“你還是不愿意跟阿克萊大叔回去嗎?這樣子你往后就再沒有機(jī)會見到涵洛了。”
清漩把藥端給阿拉米,有些可惜的問著她。
若是她,有那么好的機(jī)會,早就離開陸府了。
阿拉米的精神還沒有怎么恢復(fù),整個臉仍舊是死一樣的蒼白。她到現(xiàn)在都不愿意相信,她的將軍會那般狠心,那么可愛的孩子,她辛辛苦苦懷了八個多月的孩子,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阿拉米沒有接藥,雙眼通紅,問著清漩:“他當(dāng)真不愿意見我?”
清漩點點頭,她還記得姐姐過去求他時,他很不耐煩的語氣,說什么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等阿拉米冷靜下來他再過來。
這樣的人不配當(dāng)一個夫君,當(dāng)一個父親,可阿拉米對他還沒有死心。
清漩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讓她認(rèn)清事實,“孩子陸府是不會留的,大盛律法嚴(yán)明,皇家認(rèn)為殘兒是受了天譴,這樣的孩子留下會觸怒神靈動蕩社稷,若是有人膽敢私藏殘兒重則抄家處死,輕則發(fā)配邊疆,老夫人她們不會冒這個險的?!?p> “洛兒沒有受天譴,洛兒的腿明明是那些婆子硬生生扯斷的,你們不是知道嗎,你們知道??!”
阿拉米激動了起來,一把推翻藥碗,滾燙的湯藥瞬間把清漩手背燙出了兩個血泡,清漩吃痛卻未生氣。
“當(dāng)初你進(jìn)府,我就說過了,陸府的姨娘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N野寻总屏粝?,你若是要走,這段時間讓她幫你調(diào)養(yǎng)好了再走。若是不走,你想問的白芷都知道?!?p> 回了云夢,若華給清漩處理著燙傷,正巧福兒從榮安堂打聽了消息回來。
看著自己姑娘勸人還勸傷了,不免又是一陣心疼。
“姑娘也是,何苦呢,如今大家都避著米姨娘,您倒好還自己湊上去?!?p> 清漩搖搖頭,又笑了笑,這些小丫頭每天為她操碎了心,總說她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但是她覺得暖暖的,“還管起你姑娘來了,讓你打聽的事呢?”
前兒府里太亂,她們母女三人又一直被老夫人的人盯著,有些事情自然不好親自出面。
清漩只得讓凌云去叨擾大姑奶奶求她們做主,七姑奶奶二話不說即刻便去了關(guān)人的西苑,等到大半夜,親手捉住了準(zhǔn)備下毒手的一個仆從,那仆從被七姑奶奶審了整整一日,最后供出了劉氏。
今兒一大早,兩位姑奶奶傳了消息說已經(jīng)帶那仆從和幾個涉事的婆子去了榮安堂,清漩便讓福兒也去,打聽打聽消息。
聽姑娘問話福兒想起正事,一張圓臉馬上變得氣鼓鼓:“奴婢去時,二姑娘正在堂上哭得聲淚俱下,等那幾人指認(rèn)劉夫人時,二姑娘極力辯駁,說她們都是受了夫人的指使,還說她手里有證據(jù),只是現(xiàn)在不能說?!?p> 現(xiàn)在不能說?
不過是拖時間罷了,清漩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福兒又說:“老夫人的心自然是向著劉夫人的,心肝寶貝一樣哄著二姑娘,怎么都不信那些婆子的話,還說她們污蔑侯府的主子,一人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p> 所以老夫人是準(zhǔn)備包庇了,清漩原以為她只是偏心劉氏母女,沒想到她竟然糊涂的連是非也分不清了。
當(dāng)年關(guān)娘親時只憑一個小丫頭的話就給娘親定了罪。
現(xiàn)下人證物證俱在,老夫人輕描淡寫污蔑二字就想把這事遮掩過去嗎?
“凌云,你再出去找找阿克萊大叔,讓他報官?!?p> 就算這件事背后真正的主謀不是劉如煙,這些年她的所作所為也不能輕饒了去。
沒多久,京兆府尹許大人帶了兩個手下親自登門。
陸延峰心下奇怪,卻還是接待了他們。
彼時,榮安堂花廳,老夫人正滿臉慈祥的拿小銅鑼逗弄著自己乖孫。
這乖孫雖未足月,但好在康健,往后補(bǔ)一補(bǔ)也就好了。
這可是她們陸家第一個孫子,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歡,老將軍的血脈總算是沒在薛靜那個惡婦手上斷掉,這樣子待她百年之后,才有面目去見她的夫君。
想起薛靜,老夫人有些抑郁的放下了銅鑼,她這幾日沒有騰出手來去審問那些起壞心的婆子,倒被人給利用上了。
如煙雖然不是她看著長大的,但是跟在自己身邊十幾年,什么品性她能不知道嗎。
她是有些野心的,也在背后做過些小動作,但是這起子殺人害命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若她真像薛靜那般容不得峰兒的孩子,往日她房里的婢女勾引峰兒懷上成琴的時候她就動手了。
可她非旦沒有,還讓她順順利利生下了孩子,把成琴養(yǎng)在她院子里。
成琴總愛跟著雨薇,跟她的漪瀾并沒有多親近,她也不生氣,還是對兩個孩子一樣好。
足以見得,如煙比那薛靜更加賢德。
就這么好的孩子,如今卻人惡意誣陷。
莫不說如煙是她們劉家出來的孩子,就算不是,她也不能看著別人這么欺負(fù)她。
全都怨她,當(dāng)年瞎了眼,為她的峰兒求娶了一個這樣蛇蝎心腸的女人。
表面上看著賢惠懂事知書達(dá)理,說什么不能綿延子嗣都是她的錯,給峰兒求了一個又一個姨娘回來,背地里卻逼著她們喝避子湯。
到了她掌控不了的秋惋心那里,居然能親手把她推下臺階,被抓了個現(xiàn)行還惡人先告狀。
那可是八個月已經(jīng)成型的孩子,她的第一個孫兒,就那樣裹著白布從她面前帶了出去。
樁樁件件,真是罄竹難書。
作孽??!老夫人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若不是當(dāng)時陸府風(fēng)聲太盛,又迫于薛家和朝堂那些言官的壓力,她是斷然不會把薛靜放出來的。
是她錯了,還以為這十多年了,她也該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不行,這樣失了良心的女人,不配當(dāng)她兒延峰的正室嫡妻。
“水滴,你去把薛靜給我叫來?!?p> 水滴應(yīng)聲下去,老夫人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里,心下明了,她這次是下了決心要整治薛靜了。
關(guān)是不會再關(guān)了,直接攆出去嗎?
不行,這可跟主子的打算不一樣。
那陸漪瀾也真是,主子明明跟她說好了,讓她親口跟老太婆承認(rèn)所有都是她姨娘做的,最后主子再把她摘出來,讓她跟劉氏徹底沒有關(guān)系,以后安安生生當(dāng)她的嫡女,不會再有任何人跟她爭寵,怎的到了老夫人跟前,她又臨時改了心意。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老夫人現(xiàn)下是越發(fā)記恨薛靜了。
水滴加快了腳步,她必須在找薛靜之前先知會主子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