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到現(xiàn)實之后，卡修順利回到了宅邸。
沒有昨夜之類的深夜不速之客。聽伊迪斯說，那怪物少女好像也沒再找上門來。
但此時，卡修的內(nèi)心還是翻江倒海，不得安心。這節(jié)課給他帶來的信息，實在太多了。
咒語、吟唱……這些東西，居然和穿越的“翻譯”聯(lián)系到了一起。
知道了自己的特殊之處，卡修雖已是中年的心理年齡，但還是忍不住像個少年一般激動。
“我居然能，聽懂咒語啊……“
卡修在空無一人的自己寢室，發(fā)出嘿嘿的傻笑。
“不是你，是我?！?p> 這不是卡修的自言自語，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什么？”卡修翻身起床，四處張望。
沒有人，房間里沒有別人。
那聲音稍縱即逝，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卡修開始懷疑出現(xiàn)了幻聽。
可就在他剛剛放松警惕的那一刻，那聲音又出現(xiàn)了——
“我說，不是你，是我。我能聽懂咒語?！?p> 這次聽得很清楚，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不，更加蒼老、厚重，是一個老男人。
“誰？”
卡修完全站了起來，房間里還是空無一人，房門和窗戶關的緊緊的。但他知道絕對有人正在和他對話。
對方是誰？在哪？有沒有危險？
腦內(nèi)飛速的運轉(zhuǎn)，卡修雙腳拉開、微微低身，下意識的呈現(xiàn)出攻擊的姿態(tài)。他已經(jīng)從泰倫德那里了解了異種的知識，這個世界是有危險的怪物的，會不會是昨天那一伙的……
“得了，他都說了異種不能進家，你還想什么呢？”
那老人的聲音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卡修甚至能聽出他無奈的語氣。
好近，這聲音。
卡修下意識的向后用力一擺手，肘擊下去，卻揮了個空。
沒有人，背后也沒有人。
“不在背后，在你腦子里?！?p>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卡修壓低了聲音的質(zhì)問，他暗暗挪動腳步，往桌邊靠去——
“別去拿那本書，就是一本普通的書而已，真不是武器?！蹦锹曇羲坪跽婺芏床炜ㄐ薜膬?nèi)心，“也別想著聯(lián)絡你那個老師，沒用。”
“……”卡修無奈的放棄了抵抗，他心中的想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卡修嘆了口氣，“你是誰，想干什么就現(xiàn)身吧，我也奈何不了你?！?p> “都說了?！甭曇艋貜停拔以谀隳X子里，真正意義上的?！?p> 這么說，“戒指老爺爺”？
小說普遍的套路，撿到一個普通戒指，里面卻困著一個強者靈魂，指導自己修煉？
沒想到穿越就穿越，還帶了個全套大禮包?？ㄐ尴膊蛔詣伲υ谏砩戏?，可是找來找去，也沒有什么不同尋常的飾品……
這么說，不是身上的……
卡修眼光移轉(zhuǎn)，看到了桌上的魔法書《經(jīng)典十課》——
對，沒錯，自己房間里唯一跟魔法有關系的，就只有這本書。
戒有戒靈，劍有劍靈。那么這個聲音，就是這本書的——
書靈！
“唉……”
卡修最后聽到的是那聲蒼老的嘆息，隨即一陣激靈，意識陷入黑暗。
…………
再次醒過來時，卡修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黑，第一反應是無邊的黑暗。
只有唯一的光源，是一個篝火堆。柴火上染著赤紅的火焰，篝火旁坐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黑色的人，他披著黑色大衣，包裹起來。頭上帶著一個兜帽，卡修看不清他的樣貌。
但是卡修還是湊了過去，也學著樣在篝火旁坐。
地上，地上是沙子？
卡修這才注意到，他捻起幾粒沙子，原來這里是沙灘上，只是周圍太黑，一時沒看清楚。
“就是你嗎？”
卡修故作鎮(zhèn)定的開口，其實他莫名被拉到這里，心里也十分沒底。
“對，是我?！崩先宿D(zhuǎn)過“頭”來，可是他兜帽里壓根是一團黑暗，里面沒有東西，根本沒有頭部的存在。
卡修被嚇得倒吸一口冷氣，腿也蹬了幾下。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睕]有頭的老人轉(zhuǎn)過去，從背后撿起一根木柴，丟進了篝火里。
火焰瞬間吞噬了那根渺小的木柴，茲拉作響。
鎮(zhèn)定過來的卡修清了清嗓子，緩解自己的尷尬，“這里是你的住所？”
他知道泰倫德會拉自己進入他獨屬的房間，那個特殊的空間好像被稱作“住所”。
“別學了個詞就使勁瞎用?！?p> 老人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卡修試圖裝X的心里，“這里是意識海，你的冥灘?！?p> “什么？”兩個新鮮的名詞，聽得卡修一愣。
老人不說話，指了指兩人對面的遠處——
卡修借著火光，順著看向老人手指的方向。那是一片巨大的海洋。
平靜的海水在月光的照耀下輕輕的浮動，些許海浪拍打上來，天際線與海平面連在一起，顯得極為和諧美麗。海水是完全黑色的，總感覺里面沒有任何生機。
“意識?！币豢吹侥瞧Ｑ螅ㄐ蘧陀蟹N不由自主的向那里走過去的沖動。
老人及時攔住了卡修，繼續(xù)解釋，“意識海是靈魂存放的地方，但是絕不能完全浸入那片海洋?！?p> “為什么？”
“這里是冥灘。”老人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指了指腳下的沙子。
與海洋鏈接的陸地，就是沙灘。
“所謂冥灘，就是生與死的交界處，靈魂和肉體分割的地點。而死亡，意味著肉體回歸靈魂，只要還站在岸上，就還有回到生者世界的機會。人類是靈魂和肉體的二元物，如果變得只有靈魂，那就是——。”
“死人?！笨ㄐ弈a充。
所以簡單的說，被那片海洋淹沒，就會死。
卡修望著那片平靜的海洋，美麗的景色不變，卻為它背后蘊藏的含義打了個寒顫。
“所以說，這里是我的意識世界？”
卡修想明白了，這所謂的意識海、冥灘，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空間，其實就是他自己腦內(nèi)的世界。
“沒錯。所以說，我只是在你腦內(nèi)。”老人一副“你終于開竅了”的語氣。
“那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想到這里，雖算不上敵意，但腦子里有個別人，卡修還是難免感到不舒服。
這個老人，年紀這么大，看樣子不像是原來那個身體主人“卡修”的靈魂。
難道是精神出了問題，人格分裂嗎？
“不對，我不是什么卡修，也不是你的人格?！蹦抢先酥苯踊卮鹆丝ㄐ迌?nèi)心還在想的問題。
這種感覺不舒服，十分不舒服。
卡修幾乎要感到生理性的不適感，這種被洞察想法，在心里說話也會被發(fā)現(xiàn)的感覺，不舒服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