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朱知縣笑的暢意。
“嘡!”
“楊舉人不曾為官,因此不知。今日,本官便為你好好解釋一番!”朱知縣居高臨下的乜眼瞧著,“歷朝歷代,但凡罪名都講一個‘證據(jù)確鑿’,可唯獨有一項罪名不用,”
“謀逆!謀逆之罪,何須證據(jù)確鑿?被懷疑,便是種罪過!”
“那大人便是想定我謀逆之罪了?”楊復(fù)可不甘平白受了這等罪過,‘謀逆’之罪一旦定下,便是死罪。
死,楊復(fù)還是不想的。剛來此世,重新為人,楊復(fù)是極度珍惜的。況且,自己身上還有諸多不解。
“朱知縣!”楊復(fù)轉(zhuǎn)身指了指堂外圍觀百姓,又搗了搗自己這一身儒袍,警言之,“楊復(fù)雖不才卻也是個舉人,舉人便算是半步踏入了官場,有了半個官身。如今知縣如此斷案,這么多人瞧著,到后來,朝廷總會查個清楚!”
“舉人?”朱知縣笑的更為肆意了,“本老爺也可還是個同進士出身呢!”
“歷朝歷代,謀逆之罪,你且數(shù)數(shù),死的王公貴臣有多少!縱然枉死,可有幾個翻案的?”
朱知縣陡然收聲,瞧向劉賀等人,“劉舉人,今日可多謝秉義直言,爾等可謂國之棟梁,本知縣在此感激不盡!”
劉賀喜的陰沉,他曉得,只要這謀逆之罪落下,眼前這楊復(fù),所謂的‘小三元、解元’等等,等等身份還有什么所謂呢?“求之不得?!?p> “來人!”公堂兩側(cè)涌出兩排兵卒?!皩⑦@謀逆拿下!”
話音剛落,楊復(fù)猛一提神,儼然是要作出搏斗。
“怎么?楊復(fù),你還想犯上作亂,畏罪潛逃不成!”朱知縣威脅著,若是楊復(fù)真的反抗倒是自尋死路。
犯上作亂?楊復(fù)今世算得上有兩個身份,一是讀書人,二是另世異類,讀書人禮義廉恥、天地道德自守本心,另世異類則是何為尊卑、何為犯上!
眼見正堂上將有打斗,門外百姓忙是‘退避三舍’,眼神中盡是對楊復(fù)此人的惋惜。
如此大才,可惜了!
至于那堂上士子則是盡數(shù)躲至兵卒之后,眼神中透露著犀利。劉賀,當(dāng)屬其中之最。
小三元秀才、解元舉人、知府欽點六首狀元?呵!死了可就沒人記得了!
“拿下!”
前世他學(xué)過一些拳腳功夫,今世他們可沒人知曉,只要自己陡然搏斗,在他們意料之外,想必就一定有些逃走的機會!
楊復(fù)望著那惡官朱蓉,蒼然老朽劉賀,下了決心,決定搏一搏!
逃出去,還有一絲機會!若是坐等被縛,便只有死路一條。
公堂上片刻對峙,惹出幾番血意,今日當(dāng)真不死不休。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惫猛馔蝗挥腥艘髡b,周邊百姓趕忙離那聲音傳出的地方三尺,不敢有所瓜葛。
“好詩句!”那道聲音重重贊賞著。
“大膽!何人在外喧嘩,莫不是想與這楊復(fù)同罪論處!”朱知縣一陣厭惡,此時此刻,誰敢攪局,便要了誰的性命!
縱然激起民憤,便上報為反賊便是!
眾人齊齊瞧向門外,終于在公堂外尋得聲音所來。
這人莫不是瘋了?人們躲得更遠了。
“來人!將其一同拿下!”
那年邁者巋然不動,迎著那士卒,立定,只高聲道,
“圣上有旨!”
‘颯颯颯~’不知從何處用來披甲執(zhí)戟的兵士,將整座縣衙韋德水泄不通。整個縣衙陷入慌亂,卻又凝滯不動。
圣旨?。亢艉衾怖驳?,百姓不明所以,卻也只聽得‘圣上’二字便跪的心服口服。
“皇上?!”朱知縣只敢與那人對視一眼,瞧得周邊兵士,還哪敢再說,一拜到底,跪的哆嗦。
劉賀等人也跪了,跪的莫名其妙,在楊復(fù)看來。
雖是讀書人,但作為另世異類,楊復(fù)不禁有此問,就不怕有人假冒圣旨?
終是,場面上只剩下那老朽,目光灼灼的瞧著仍直立于公堂之上的楊復(fù)。
“下官景陽縣知縣朱蓉!”朱蓉跪在地上說著,自始至終沒敢抬頭多看一眼。
“可是景陽舉人楊復(fù)?”那老者只輕瞄了那跪在地上顫栗的朱蓉,卻沒理,只看這見圣旨不跪的那人。老者聲線偏高,面目無須,當(dāng)是一個宦官。
楊復(fù)注視一眼周邊跪著的,然后抬頭瞅著那老者,眼神中多事不解,可言語卻是從容,“晚生景陽楊復(fù)?!?p> 那公公觀察著,瞧不出有何種神色,相比與朱蓉,他也只是多瞧了楊復(fù)幾眼。公公從袖口中端出一道圣旨,盯著楊復(fù)揚聲道,“景陽舉人楊復(fù)接旨!”
‘給楊復(fù)的圣旨?’百姓議論紛紛,而朱蓉與那劉賀又怎能不慌亂,終于艱難之下,竭力抬眼瞧一瞧那圣旨,想要透過錦繡,知曉其中內(nèi)容。
給自己的圣旨?楊復(fù)一時恍了神,可那公公如此看著自己,明顯是要自己跪拜接旨,這是自古以來的規(guī)矩。楊復(fù)還是猶豫了好一會兒,自己可從未有過跪拜的習(xí)慣。
終于,耐不住讀書人的禮儀綱常,楊復(fù)跪的不情不愿,或是因為‘跪拜’的緣故,心中生了些許的厭惡。
公公瞧見楊復(fù)終于跪下,這才展開圣旨,正聲讀到,
“大周皇帝詔曰,今景陽士子楊復(fù),文采卓然、品行純良,又協(xié)章卿智破投毒案、獻算計與朝廷,當(dāng)屬今者士子之楷模,特下旨意,征召楊復(fù)為京中文字待詔,即日入宮,不得延誤。”
文字待詔???這便直接入京為官了?百姓聞著莫不嘩然,這可也算作皇帝近臣了,前途無量?。?p> 待詔?朱知縣怎不害怕。
‘劉兄?。俊锹溥厒鱽硪魂圀@呼,引人注目。
那劉賀面目慘然,嘴角處滲出鮮紅血液,身下竟已形成一攤血跡。劉賀死死地盯著孤立于公堂之間的楊復(fù),半晌沒說出話語。
‘噗’,鮮血噴出,白發(fā)散盡,手揚起卻又不甘的放下。
“劉兄?!”
“劉賀死了!”
“死了?”
“被楊復(fù)給氣死了?!”
“那楊泉可還躺在床上呢!”
“一個臥病,一個竟然直接氣死?”
“那可是經(jīng)魁,那可是亞元!”
眾人莫不是驚恐的瞧著楊復(fù),將其當(dāng)成了煞星,退了又退。從今以后,可還誰敢與他作對?
作對的可都落成如此下場?
楊復(fù)無辜,自認可從未想過要害人的心思。
在眾人驚恐之中,楊復(fù)默默上前將圣旨領(lǐng)在手中。
“景陽楊復(fù),領(lǐng)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