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琛耗了很長的時間,才將傾歌腳上的那雙被血糊的不成樣子的繡花鞋脫下。
而太醫(yī)在一旁已經(jīng)是等候多時了,看到傷口,他便知道是為何了,所以他早已經(jīng)擬好了藥方,讓人去抓藥了。
那雙鞋脫下后,血肉模糊的腳頓時暴露在了空氣中。原本精致如玉的腳如今早已變得不成樣子,白襪已經(jīng)被染成了暗紅色,有些地方,白骨可見。此時,血已經(jīng)不流了,只是那腳上的傷,讓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心酸。
是何人如此狠毒竟將她害成了這等模樣!
“太醫(yī)?!蹦蠈m琛冷聲道,要知道,此時他的心中可是燃著一團(tuán)怒火的。
“陛下,傾貴人這傷確實是嚴(yán)重,若是不及時清理,可能會感染至全身,到時候性命垂危,臣以開了藥來抑制感染,還有一些外用藥需要每日晨昏各用一次?!?p> “朕不是讓你告訴朕怎么才能治好她,朕要你治好她!”南宮琛大發(fā)脾氣。
“是是…”太醫(yī)答應(yīng)了兩聲,看著阿音道,“去打一盆溫水來為傾貴人清洗傷口?!?p> 阿音很快便端來了溫水放到了榻邊,將手中的帕子潤濕而后擰干,小心地為傾歌擦著腳邊上的血跡。
南宮琛在一旁看著,他皺褶眉頭,似是萬分的擔(dān)心。
阿音先是將腳邊的血跡都擦干凈了,而后一點一點的往傷口處靠近,動作輕的不得了。
不過,正處在昏迷中的傾歌,還是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感到了疼痛。
“讓開。”
南宮琛從阿音手中接過帕子,自己更加輕柔的為傾歌擦洗起來。
阿音在一旁看著,在她看來,陛下的動作與自己所差無幾,她剛剛已經(jīng)足夠輕柔了,但是還是弄疼了傾歌,可是陛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將傷口清理完畢了,但是傾歌卻一臉的安詳寧靜,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很快,便有太醫(yī)院的人送來了藥,用一個玉瓶裝著,上面用紅布塞著。
太醫(yī)將藥交給了阿音,囑咐阿音將這藥涂抹于患處,可千萬別誤了時辰,而后便告退了。
阿音看著那不堪入目的傷口,感到心中一陣的難受,她走上前去小心的為傾歌上藥,南宮琛就一直在一旁看著。
“讓朕來?!?p> 剛剛南宮琛又看到傾歌皺了皺眉頭,所以他才從阿音手中接過藥的。
他俯在榻邊,一邊小心翼翼的將藥粉涂在患處,一邊輕輕的用口吹氣。在傷口上撒藥,是何異于傷口上撒鹽?這一定是極疼的。這疼在傾歌的腳上,更是疼在南宮琛的心里。
傾歌已經(jīng)醒了,不過她沒有睜眼,她能夠感受到腳邊那溫?zé)岬臍庀⒋_實是緩解了她的很多疼痛,不過,她就是不愿意看見他,所以她便一直在裝睡。
上完了藥,南宮琛站在榻邊,看了眼傾歌微微顫抖的睫毛,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囑咐讓阿音照顧好傾歌,便離去了,走的很是灑脫,但心,一點兒也不灑脫,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恭送陛下?!卑⒁羟バ卸Y。
南宮琛才剛走出門去,傾歌便睜眼開口道:“阿音,扶我起來?!?p> 門外的南宮琛身子一僵,便又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走開了。
阿音狐疑的看著傾歌,她實在是不相信傾歌是剛剛才醒來的。她走過去將榻上的傾歌扶著坐起來,等著傾歌開口說話。
傾歌似乎不急著說話,她目光停留在門口,似乎是帶著一點兒恨意。
許久,傾歌才淡淡問道:“阿音,皇后問你什么了?”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這斗爭,她不是無心參加,而是必須要參加,而且她必須是勝利者。
阿音一聽這個,啪的一聲跪到了地上,低著頭,“姐姐,阿音對不起姐姐,阿音沒有跟姐姐說實話,其實阿音是皇后娘娘派來的細(xì)作…姐姐,你殺了阿音吧,阿音不該騙您?!?p> 阿音的淚珠落到了地上,傾歌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心疼。
“這些我都知道,一開始就知道?!眱A歌淡淡道。
阿音抬起頭,更加疑惑的看著傾歌。傾歌知道,那傾歌為什么還要告訴她那么多?傾歌難道就不怕她都說出去了嗎?
“但是我更知道,你不會說出去,就算是所有人都背棄我,你也不會?!?p> 傾歌說的很平淡,但是阿音卻已經(jīng)倒在地上泣不成聲了,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這么相信她,真的有人為了救她一個婢子,去傷害自己的身體。
“阿音,別哭?!眱A歌語氣變得溫和,她的聲音軟軟的,就像是軟軟的絲綢一般。
“姐姐…”阿音依然泣不成聲。
“皇后問你什么了?我倒是要聽聽,她想要干什么?!?p> 阿音原本以為傾歌對于宮斗是不感興趣的,但是如今覺得似乎也不是,總之,她似乎永遠(yuǎn)也不知道傾歌想要做什么。
“皇后…她…問我,那個藥瓶子里裝的是什么…還有…還有靈兒是…怎么死的?!?p> “……”傾歌沒有答話,而是目視前方。
皇后果然是皇后,她已經(jīng)懷疑到那個藥瓶子了。
“姐姐放心…阿音絕對沒有說出去,阿音半個字也沒說…”阿音搖著頭,眼神堅定。
“看你這臉,我就知道你一定什么都沒說,要不然,怎么會腫成這幅樣子,我那抽屜里有上好的金瘡藥,你去給自己抹一點,可別毀容了,要不然都沒人愿意看你了。”傾歌說罷,獨自笑了笑。
“好…”
阿音終于感受到了,傾歌對她與對別人一點兒也不一樣,傾歌這似乎還是第一次開玩笑呢。
……鳳棲宮……
高凝雪聽到傾歌半路上被南宮琛抱走了,很少發(fā)脾氣的她竟然把桌子上所有東西都給砸了。
她終于明白,這個傾貴人可是不容小覷,怪不得她甘愿踏火盆,原來如此??!
好個傾貴人,你以為這樣本宮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你可別忘了,本宮還有一個權(quán)傾朝野的爹,在這后宮中,沒有什么可以撼動本宮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