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過得挺好
太子讓人把獄長叫來。
獄長顫顫巍巍地跪下。
“含笑乃朝廷重犯,本宮再次重申,一定要好生伺候。”太子威嚴(yán)地吩咐。
“殿下,您放心,小人伺候得好著呢?!豹z長討好地說道。
“好個屁!她這么一副嬌弱的身子,躺在冰涼的地上,連點干草也沒有,那怎行?”
獄長面露委屈,解釋道:“不是小人不給,是她不要。她說被褥上有蟲子?!?p> “蠢貨,其他人用過的能給她用嗎?”
“殿下,冤枉,小人買了新被子給她,她還是嫌有蟲子?!?p> “那就買沒蟲子的!”太子說完向赭公公伸出手。
赭公公就像他肚子里的肥蟲似的,趕緊從袖口里掏出一些金元寶,遞給他。
“啪啦啦”,兩錠金元寶在獄長膝蓋前蹦跳著。
“偌!小人一定照辦。”獄長大喜,又賺錢又賺人情的事,何樂不為?
“她要什么就給什么,缺錢,還可以再跟本宮提。”太子重申。
“偌?!?p> “另外,任何人不可以來探監(jiān)!”太子又扔出兩錠,算是強調(diào)此話的重要性。
自己得防著般岳派人來跟此女串通。
“小人對天發(fā)誓,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到她那里去?!豹z長舉手承諾。
“如若違反,小心你的狗頭!”太子嚴(yán)厲地盯著他,眼里射出寒光。
“小人遵命!”
恭送完太子,獄長趕緊撿起那四錠金子,摸摸額頭上的汗。
賺當(dāng)權(quán)者的錢,雖然賺得大,責(zé)任也大,一不小心就得用命來換。
他哪敢馬虎,拿出一錠丟給當(dāng)值的獄卒,叮囑道:“聽見了沒有,不可放任何人來探看含笑,否則命難保。你們再想銀兩,也得忍一忍!”
“諾!”那些獄卒遵命。
他們真是頭一次這么大賺特賺,已經(jīng)有三方人塞過錢了,一個比一個大方。
個個都交代要好生照顧含笑。
那他們能不照辦嗎?
“獄長大人,小人曾經(jīng)問過含笑,可她說,她寧愿在大木桶里泡著涼水睡覺也不要被褥。您看,是否給她弄個大木桶?”有一個獄卒問道。
“那得給她送多少水?”有人嫌麻煩。
“水值多少錢?!”獄長瞪他們一眼,“你們自己看著辦!”然后懷揣著剩下的金元寶樂顛顛地走了。
“你們說怎么辦?”管事的獄卒問其他獄卒。
“聽老大的。”
“那就聽含笑姑娘的。”
他們跑去問含笑要桶還是床,含笑當(dāng)然要桶。
那些人照辦。
“麻煩多送些水來,滿滿的。”含笑拜托。
那些人仍舊毫無怨言地照辦。
誰讓在這黑暗的牢房,有錢的是爺,收錢的是孫子呢?
“咕嘟嘟……”
含笑將整個身子,包括自己的頭沒入水中,覺得舒暢無比。
這睡覺的條件簡直太棒了!
從自己第一次在某個客棧用過木桶洗浴,就喜歡上了這玩意兒。
離開般岳一路到京城,花錢的地方太多了,手頭很快就變得拮據(jù)。
此時被太子抓起來,免費吃免費住,還有這么好的木桶床,未免不是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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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岳在書房靜坐讀書。
他絲毫不擔(dān)心軍餉貪污之事,因為子虛烏有,怕什么。
軍中銀兩,皆由賬房管理。
賬房的管理十分嚴(yán)格,除了有記賬先生,還有專門負(fù)責(zé)現(xiàn)銀進(jìn)出的出納,以及核實賬冊的賬房主管同時監(jiān)管。
每一筆銀兩需三人同時簽字認(rèn)可方可轉(zhuǎn)賬或者使用。
沒有一人可以私自做手腳,除非三人同時貪污。
只要拿軍中賬冊一對,就知道銀兩的每一筆用處,絕對沒有一筆進(jìn)入了自己的腰包。
至于克扣將士伙食之事,只是其中某一部分人的誤解。
皇上若了解了瘟病之甚,應(yīng)該能理解自己臨時采取措施禁食豬肉的必要性。
自己要反利用這次機會,讓皇上重視瘟病,及時采取措施,阻止瘟病繼續(xù)蔓延。
現(xiàn)在唯一的麻煩就是那位憑空出現(xiàn)的含笑。
如若她說出實情,那不僅僅是自己海防不嚴(yán)的問題,還有欺君之罪。
“將軍?!彬q叔和金寧一起走了進(jìn)來。
般岳放下書籍,自己正在等他們的消息。
“我沒見到含笑姑娘,據(jù)獄卒說,有不少人打點過,所以含笑在牢中過得挺好的?!彬q叔說道。
“她已經(jīng)被太子所收買?”般岳立即這么判斷。
因為是太子抓的她,他要讓她難受,誰塞錢也不管用。
她如果能過得好,必然是討得了太子的歡心。
以自己的觀察,這女子愛錢如命。
給她點金銀,她就愛不釋手,當(dāng)寶貝一樣地擱在枕頭底下,逃命時也不忘揣在懷里。
如果太子許以重金,她不笑納才怪呢。
“聽獄卒的意思,除了太子,還有其他人也打點了?!彬q叔說道。
其他人?般岳又想到那些刺客。
含笑能提前知道他們的行動,定然與他們是一伙的,也就證明她幕后的確有一幫人在相互配合。
她被捕,那些人自然是要管的。
看來此女,拖累自己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現(xiàn)在回想,她的出現(xiàn)應(yīng)該早就有預(yù)謀。
否則,她怎么會偏巧在太子來巡視之時,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靴子邊上?
她利用了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讓自己默認(rèn)了與她的關(guān)系——
唉!他拍自己的嘴。
居然會跟這種陰毒的女人發(fā)生這種關(guān)系!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連自己這么謹(jǐn)慎又謹(jǐn)慎的人,還是不知覺就入套了。
真是紅顏禍水!
“將軍?”金寧和騫叔看得莫名其妙。
“沒事。”般岳有些羞惱地說道。
早該當(dāng)場揭穿此女,也不至于現(xiàn)在騎虎難下。
所以整件事情,罪魁惡首是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以及婦人之仁。
正想著,一陣清脆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岳哥哥!岳哥哥!”
蓮花?般岳馬上緊張進(jìn)來,糟糕,她怎么來了?
他連忙往屏風(fēng)后躲,一邊對金寧和騫叔說:“就說我不在?!?p> 他才閃到屏風(fēng)后,一位清秀干練的姑娘出現(xiàn)了。
金寧和騫叔連忙施禮:“蓮花郡主?!?p> “咦?岳哥哥呢?”
“將軍有急事出去了?!苯饘幓卮?。
“我給郡主去泡茶?!彬q叔趕緊開溜。
蓮花四處張望,看見案幾上斜攤著一卷竹簡。
這可不是般岳的風(fēng)格,他什么東西都要求擺放得整整齊齊,怎能允許東西這么攤著?
她走過去,一邊收拾那卷竹簡,一邊責(zé)備金寧:“你怎么也不幫將軍整理一下,他回來看見了會生氣的?!?p> “諾,郡主?!?p> “他會去哪兒呢?”
“要不您再去別處找找?”金寧想支開她。
“我累了,你快幫我去找。告訴他,我有急事,很急很急的事?!笨ぶ髟诎笌缀蟊P腿坐下。
金寧瞄了一眼屏風(fēng),只好離開。
到了院子里,他靈機一動,故意喊道:“將軍,將軍......”
蓮花聽見,趕緊起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