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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廚子

32 他

嘿廚子 鶯影瑩盈 3145 2019-12-12 22:03:51

  隔壁院子確實(shí)曲徑幽深,比撫萊閣不知大了幾倍。

  毛頭和那幾人一路打打鬧鬧,穿過翠竹掩映的幽徑,來到一片假山旁,這片假山由巨石堆疊而成,山勢不高卻頗為險(xiǎn)峻。沿著山旁的緩坡,拾階而上便到半山,半山上架了一座四角小亭,四周竹簾半垂,小亭里只擺了一方石桌和幾個(gè)石墩。石桌上放了一支細(xì)頸梅瓶,瓶里插了一剪紅梅,倒給蕭瑟的周遭添了一點(diǎn)俏皮。

  一年輕男子坐于亭間,一身青色素綢緞道服,外披一件同色羊絨鶴氅,胸前的系帶上還墜一鑲絡(luò)子的玉質(zhì)小葫蘆。頭上并沒帶巾帽,只用網(wǎng)巾束了發(fā)髻。

  男子聽到聲音轉(zhuǎn)身,現(xiàn)出他懷里的貓,正是鄔闌找了半天的橘貓。

  幾人見主子回頭,連忙收起嬉笑打鬧,那毛頭正正衣冠走進(jìn)小亭,把籃子放在石桌上,然后躬身一拜,道:“主子,一個(gè)粗眉毛大眼睛的姑娘,說是隔壁撫萊閣的,來找她們的貓,呃……”

  “撲哧~,撲哧~”還沒等他說完,身后就傳來憋笑聲。

  “老風(fēng)有你這么形容姑娘的嗎?”老雷笑罵道。

  那男子正擼著貓,聽老風(fēng)的描述,嘴角一勾,帶出些許笑意。又低頭瞧了瞧倚在懷里的貓,那貓喉嚨里發(fā)出咕嚕聲,正舒服著呢,于是笑意更深:“你家主人來找你了,還不快回去?”

  似是聽懂了話,又像是聞到蛋糕的香氣,那貓?zhí)鲜?,叫喚一聲,然后兩腳往前一趴,伸了個(gè)懶腰。又從石桌跳下,徑直踱到毛頭腳邊,“喵喵~”又叫了幾聲。

  “我說老風(fēng)啊,籃子里是啥???聞著挺香,打開來瞧瞧?!?p>  那老風(fēng)一張毛臉一扭,鼻子一哼:“主子都還沒發(fā)話呢,你小子滾遠(yuǎn)點(diǎn)!”

  門外,鄔闌還瞪著一雙眼睛,

  兩盞茶功夫之后,院門再度打開,阿雷從里面出來……

  阿雷快速掃了一眼,差點(diǎn)笑噴,于是趕忙低下頭。那老風(fēng)說的太對了,果然是粗眉毛大眼睛!只是眼睛忒大了吧?

  鄔闌見這來人行為異乎常人,心生警惕,暗暗嘀咕:“這家人是不是都不正常?”

  阿雷忍住笑,肅整了表情,然后一拱手道:“這位姑娘實(shí)在對不住,我家主子請你進(jìn)去?!?p>  鄔闌早就等煩了,鼻子里哼了一聲,袖子一甩就大步跨了進(jìn)去。

  阿雷一哂,心道這姑娘倒是一個(gè)大膽的!他搖搖頭,關(guān)了大門后,走到前面去帶路。

  不知過了多少亭臺(tái)樓榭,每到一處,鄔闌都嘟囔一陣,咋那么大?比撫萊閣大多了!席嬸倒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低頭走路,她看出這家主人有些不凡,有些拘謹(jǐn)。

  鄔闌實(shí)在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抱拳問道:“敢問兄臺(tái)尊姓大名?”

  阿雷雖然在帶路,但一直用眼角余光觀察她兩,冷不丁一愣,下意識(shí)也抱拳回禮:“免貴姓……雷?!?p>  “這位雷兄,敢問路往何方?”

  阿雷摳摳腦袋,回道:“湖邊吶?!?p>  還有湖!

  鄔闌連翻幾個(gè)白眼,又道:“還有多遠(yuǎn)?”

  阿雷咧咧嘴,說道:“姑娘稍安,就快到了?!?p>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終于看到一汪湖水,那臨湖有一亭榭,半在水中,半在岸上。亭榭四周用紫絹圍成帳子,臨岸一面的絹帳向兩邊撩開。當(dāng)中放置一架樸拙的茶臺(tái),漆面早已斑駁。茶臺(tái)之后坐著一男子,帳子擋住了面龐,只看得見一身青色氅衣中窩著一只肥貓。

  阿雷快走幾步,走到水榭之外,躬身一拜:“主子,人帶來了?!?p>  男子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阿雷悄聲退下。

  鄔闌沒注意阿雷已經(jīng)離開,只是瞥著那只貓,見那畜生一副享受的模樣,氣就不打一出來。席嬸斂衽肅立,她拉拉鄔闌的袖子,但鄔闌沒啥反應(yīng),席嬸無奈只有放棄。

  橘貓懶洋洋地從男子懷里抬起頭,見到鄔闌,輕輕叫了一聲,從男子懷里跳下,搖著尾巴慢慢踱到鄔闌腳下。

  隨后,那男子也起身走出水榭,朝鄔闌細(xì)瞧了兩眼,似乎想起剛才老風(fēng)的話,不禁嘴角一彎,笑出了聲。

  鄔闌循聲抬頭,看見長身玉立的男子,甫一愣住,眼底趟過一絲驚訝,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就這一會(huì),身體仿佛被魔法定住一般,竟是無法移動(dòng),只愣愣的這樣看著他……

  男子也靜靜的看著她,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多少次了?夢里見到的身影……那籠在光環(huán)之下的身影觸不到,摸不著,也看不清容顏,聽不清聲音。

  原來是這個(gè)樣子嗎?

  過了很久,鄔闌開口道:“我叫鄔闌,你是這里的主人?”

  男子微微一笑,猶如春風(fēng)拂過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在下曹淓毓,這廂有禮了?!彼⑽⒐笆质疽?。

  失神只一剎那,鄔闌很快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

  曹淓毓伸手一請,道:“鄔姑娘不如到水榭里小坐片刻?”

  鄔闌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好啊?!弊吡四敲淳?,是該坐坐了。

  二人進(jìn)到水榭,落座,片刻青衣小廝進(jìn)來上茶,上茶之后又躬身退出。

  鄔闌端起茶輕啜一口,待茶湯入口便屏住呼吸,慢慢將茶湯下喉,嘴微閉,任氣從鼻腔緩緩呼出,茶水含香,口齒生香。須臾,鄔闌不禁贊道:“好茶!這宜興陽羨果然名不虛傳!”

  曹淓毓呷了一口便放下茶盞,說道:“鄔姑娘精于茶道?”

  鄔闌咧嘴一笑:“非也,我那嬤嬤才精于茶道,我只精于吃喝?!?p>  曹淓毓輕笑,猶如雨后的天空,撥云見日:“鄔姑娘年紀(jì)輕輕,就把那撫萊閣經(jīng)營的有聲有色,在下實(shí)在佩服?!?p>  “呵~,佩服不敢當(dāng),糊口而已。哦對了,曹公子是從哪里來的?”

  “在下之前一直居于京城,恰巧年前南方有些生意上的賬目要結(jié)算,所以……恐怕在此要呆上一段時(shí)間了?!?p>  “哦,原來如此。我原以為隔壁會(huì)一直沒人呢,沒想到是曹公子你的宅子,更沒想到還那么大,比我家大多了?!?p>  曹淓毓思忖片刻,說道:“看來以后得經(jīng)常麻煩鄔姑娘了?!?p>  “哦?這是為何?”鄔闌有些不解。

  曹淓毓嘴角微翹,眼底閃過一絲捉狹:“家里的廚子還在京城,過些日子才到,我那幾個(gè)手下不懂吃喝,可不就得麻煩鄔姑娘了嗎?”

  “嗨~,這還不簡單?曹公子想吃什么只管讓人來說,保管沒有你吃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曹淓毓神情愉悅,道:“那在下可真不會(huì)客氣,一定要好好麻煩一下鄔姑娘!”

  “嘿嘿~嘿嘿嘿,歡迎來麻煩!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本姑娘不怕麻煩,就怕不麻煩?!?p>  鄔闌暗自掐掐手心,心想老娘這是有多想為人民服務(wù)???盡給自己找麻煩!

  不想再談?wù)撀闊┰掝},鄔闌轉(zhuǎn)而看向那只貓,那貓一直看著她,只是她沒注意而已。

  橘貓見鄔闌看著自己,短促而有力的“喵”了一聲,似是在抱怨。

  鄔闌眼睛一瞇,眼里射出危險(xiǎn)的光芒,那貓見了拉長聲音又叫了一聲,像是很委屈。

  鄔闌忽又睜大眼睛一瞪,那威力簡直瞪狗狗都顫抖,何況一只小貓咪?只見橘貓啞著嗓子虛弱的叫了一聲,又鉆到曹淓毓的懷里尋找安慰。

  曹淓毓看著她兩的人貓對話,覺得實(shí)在有趣,笑意溢滿雙眸,不經(jīng)意間竟是一臉的溫柔。

  看見主子的笑容,站在水榭外不遠(yuǎn)的老風(fēng)和阿雷彼此互看了一眼,心里詫異極了。今兒主子和往日迥然不同,完全是兩個(gè)人,平日里主子哪有這樣笑過,今兒都不知第幾回了?

  他兩人站在樹下打著眉眼官司,樹上還躺著一人,這人剛吃完搶來的小蛋糕,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嘴。然后睨眼瞧著樹下兩人,嗤笑一聲:“你倆見不得主子心情好啊?”

  阿雷知道樹上有人,本不想理會(huì),只是這小子嘴忒碎,又想起那被搶的蛋糕……才按下的火又起來了,隨手抄起一家伙就跳上了樹……樹上小子一瞧沒對,還不等他跳上來就腳底抹油溜了。

  這家伙其他功夫不行就輕功極佳,江湖上倒是沒幾人能比得上??赏藰湎逻€有老風(fēng),正好守株待兔,他乘勢一薅,就把那小子按在地上??梢娫诮^對實(shí)力面前,一切輕功皆是紙老虎。

  老風(fēng)同樣忿然,道:“你小子嘴碎不說,還忒歹毒,主子說留給我四人的點(diǎn)心全給你一人吃了!”

  “切~,主子那還一個(gè)呢,有本事你去搶了來??!”阿閃有些惱怒,吼道:“你兩個(gè)欺負(fù)一個(gè),算什么本事!”

  “好你個(gè)阿閃,就欺負(fù)你怎么著?”阿雷也吼道。

  那邊幾人打打鬧鬧不停,而這邊鄔闌跟曹淓毓聊的蠻開心,不知不覺已是夕陽西下。鄔闌瞧瞧天色,一拍腦袋這才想起好像來了很久了?!鞍パ窖健?,怎么一晃天都黑了?”

  回頭看看席嬸還在,嗔道:“怎么也不提醒我?”

  席嬸無語,我倒是提醒了,你理嗎!

  半盞茶功夫,二人已出了庭院,在門口同阿雷道別,便轉(zhuǎn)身回?fù)崛R閣。

  鄔闌尋思一路,始終覺得哪里不對,這進(jìn)去要了那么久,怎么出來只花了一會(huì)兒?

  鄔闌走后,

  老風(fēng)幾人又圍到曹淓毓身邊,各個(gè)抓耳撓腮,仿佛有話想說。曹淓毓面色如常,似乎又回到往日的平淡無波。

  幾人心想,這才是主子的樣子嘛,今兒下午的好像是個(gè)假主子。

  老風(fēng)是個(gè)直性子,心里的話忍不住,問道:“主子今兒好像不太一樣啊?”

  曹淓毓聽了,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只聲音聽起來輕飄飄的:“你幾個(gè)很閑?”

  眾人一聽縮縮脖子,不敢再有小動(dòng)作,這是感覺到了危險(xiǎn)……

  回到書房,

  曹淓毓拿起還放在桌上的翻糖蛋糕瞧了瞧,又摸摸下巴思忖半天……

  今天不一樣了嗎?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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