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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廚子

03 毫無創(chuàng)意的穿越

嘿廚子 鶯影瑩盈 3277 2019-11-15 07:41:25

  雨夜開車確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雨刮刮過玻璃,并沒有讓視線更清楚一些。鄔闌此刻也放慢速度,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和控制力保持高度集中的狀態(tài)。

  綿密的雨還是不斷的涌來,路燈也變的昏黃,在可見的視線里,水汽不斷聚成濃霧,還好路上的車不多,也都和她一樣小心翼翼的開著。再有一個轉(zhuǎn)彎就到匯合點了,鄔闌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順手關(guān)掉音樂,再次確定了腳下的剎車。

  轉(zhuǎn)彎處的視線被擋了一半,團霧突然涌來,她不得不再次放慢車速,就在此時,前方射來一片白光,視線瞬間盲了。

  這誰特么缺德啊?鄔闌心里咒罵,耳邊同時響起刺耳的長笛聲,她下意識的踩剎車,可是來不及了……

  就像電影里的慢鏡頭,車子騰空而起,碎片紛紛掉落,忽明忽暗的光線里,映著鄔闌那雙充滿驚恐的雙眼。依然還是手握方向盤的姿勢,那一剎那發(fā)生的事,其實已定格成永恒,在永恒的時間里,她的意識卻非常清楚。

  忽明忽暗的燈光化為一圈一圈的光環(huán),

  在光環(huán)里,鄔闌仿佛看見了老爸,奔六的人了還咋咋?;5模闷獾木司嗽谇f子里東奔西跑,而舅媽無奈的看著兩老小孩跑來跑去;還看見了媽媽,抱著她那混血的弟弟,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仿佛還看見了餐廳,在靠窗的角落里,坐著一群年輕人,笑語晏晏的談天說地,應(yīng)該是她的粉絲吧?還有鄧廚子,總廚的工作已經(jīng)非常游刃有余了,就知道她的眼光是不錯的……

  哦對了,她仿佛還看見了,煙雨濛濛的秦淮河畔,一位身著古裝的年輕女子,打著油紙傘緩緩而行,細細的裙褶隨著腳步起伏而流動,在青石路上漸行漸遠……

  “天堂里還演電影?”

  光環(huán)漸漸暗淡、謝幕……

   …………

  欲息人天籟,都沉車馬音;風鈴呶忽語,午塔閑無陰;

  久坐欄生暖,忘言意轉(zhuǎn)深;明朝即長路,惜取此時心。

  從此,鄔闌便是那鄔闌,縱然隔了時間的漫漫長河,我依然來到了你身邊,與你同在藍天下……

  丁酉年,九月,

  鄔闌在顛簸的馬車里醒來,動了動手,眼還未睜,便聽見一個聲音響起:“姑娘醒啦,起來飲些水吧?”

  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淡藍色的車頂,四周圍著熟羅簾子,臥廂兩側(cè)還有大小不一的紗窗。窗簾半卷,透進些許陽光,耳邊還響著馬蹄的踏踏聲。

  鄔闌撐起身子,接過水馕仰脖就飲,飲完,又用袖子擦擦嘴,將水馕遞回,問道:“嬤嬤,咱們到哪兒了?”

  “過滁州了,”嬤嬤收好水囊,然后又在隨身的包袱里摸出些干糧遞給她。

  “我還不想吃,”鄔闌擺了擺手。

  “姑娘還病著呢,這一路辛苦,不吃身體怎么受得了?”嬤嬤勸了一句。

  鄔闌本想再次拒絕,可是看她擔憂的模樣,還是忍了忍,默默接過了干糧。

  半個月前,鄔闌從這個世界醒來,

  所以,一切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鄔闌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四周遮著帳子,有好一會,腦子都是混沌一片,耳邊隱隱傳來說話聲。

  “燒能退基本就無礙了,醒了先熬點粥,后面再慢慢調(diào)理,雖說遭了些罪,還算有驚無險吧……”

  這是什么情況?

  “季大夫,這藥還繼續(xù)吃嗎?”

  “燒退了就不用吃了,這藥多吃也無益,關(guān)鍵還是飲食調(diào)理。你家姑娘身子虧空太多,得好好補一補,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意識漸漸回籠,鄔闌輕輕動了一下,覺得很僵,剛想試著伸手撥開帳子,卻見帳子已經(jīng)挑開,露出一張滿是驚喜的臉,然后,一頭古裝發(fā)髻,木釵,分心,抹額……

  鄔闌的視線漸漸聚焦,想認清這女人是誰。

  “姑娘總算醒了,阿彌陀佛!”這女人雙手合十,口中不停喃喃,道:“老奴可算松口氣了!”

  鄔闌終于看清了,可是眼底卻透著茫然,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聲音干啞。

  “你……是誰?”

  女人聞言一愣,看著她,下意識道:“誰……怎么?是老奴啊,姑娘不記得了?”

  鄔闌暗忖,我記得才怪!再看向四周,這可不是醫(yī)院!

  鄔闌抓緊被角,長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在心里默了默,問:“我這是怎么了?”

  “姑娘全,全不記得?”女人瞪著雙眼,又重復(fù)問了一遍。

  鄔闌默然不語,

  “這……可如何是好?”這女人臉上劃過一絲難過、失望和難以置信……總之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的神色變幻莫測。

  幾息之后,才長嘆一聲道:“哎~,老奴是嬤嬤啊,你總叫我張嬤嬤?!?p>  嬤嬤?鄔闌微微蹙眉,這是多久以前的稱呼啊?

  “姑娘已經(jīng)昏迷四五天了,而且一直高燒不退,直到今早才好些,燒退了,姑娘就醒了?!?p>  鄔闌腦子里在迅速做出一些判斷,以期將已發(fā)生的事情前后聯(lián)系起來:“我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從頭說來。”

  嬤嬤愣住,下意識道:“從頭……從哪里說?”

  鄔闌默然,道:“最初……”

  這位嬤嬤愣愣看著她,半晌才囁嚅道:“那……這說來就話長了。”

  “說吧,”

  “咱們是八月初離的京城,打算回六合老家,如今中秋已過……其實當初本打算從德州登船的,也找了牙行,本以為交了傭金寫了契紙就穩(wěn)當了,不曾想還是遇到了騙子。后來……姑娘堅持要告到衙門,只是咱們運氣不好,那縣官老爺不但不伸張正義,反倒怪咱們壞了牙行的規(guī)矩……”

  六合?這不是在南京嗎?

  其實鄔闌覺得自己每個字都聽清了,只是,有點智力與聽覺不協(xié)調(diào),沒聽懂。

  “然后呢?”

  “這就耽誤很多天,但是沒法,雖然吃了虧路還是要走,后來就改走驛道。好在遇到季大人一家回鄉(xiāng),就跟在他們車隊后面,想著也便利些。可哪曾想到,半路上又遇到了賊匪,那季大人一家雖有護衛(wèi),只是咱們是外人,自然不能照顧周全。結(jié)果……姑娘在慌亂中跌下了馬車,一頭磕在地上,當時就暈了過去?!?p>  這嬤嬤說得緩慢,更像在自言自語,慢到鄔闌以為時間都要停止了。聲音雖在耳邊,但仿佛越來越遠,思緒又回到了那個雨夜高速路的最后時刻。

  光環(huán)黯淡的那一刻,自己頭痛欲裂……

  如此離奇,難道這就是穿越?

  “還以為自己撿了一條命呢……”鄔闌喃喃一句。

  嬤嬤一怔:“姑娘在說什么?”

  鄔闌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沒有回答。

  “姑娘可是想起些什么?”嬤嬤眼中仿佛又有了期待。

  半晌,鄔闌搖搖頭,

  “哦……”她最后那一星希冀也滅了。

  “嬤嬤給我倒杯水吧,”鄔闌說道。

  嬤嬤趕緊倒了一杯水,服侍她喝下。喝了水感覺好多了,就像干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潤,鄔闌試著動動身體,似乎并無大礙。

  “剛才好像有人說話?是大夫嗎?”

  “那是季小大夫,姑娘昏迷這段時間,都是他在診治。而且……他還說了,姑娘因為傷了腦子,醒了可能會忘記一些事。”

  嬤嬤神情懊惱,又道:“只是沒想到姑娘全然記不得了!”

  鄔闌心想豈不正好,也不用刻意裝失憶了。

  “有什么吃的?好餓……”

  “哦~!”嬤嬤似乎才想起來,又道:“老奴讓人熬了些白粥,姑娘剛醒來,正好吃些粥?!?p>  鄔闌點點頭,道:“好?!?p>  …………

  思緒漸漸拉回,

  鄔闌暗暗嘆了一聲,無論如何人還活著,就是老天眷顧。

  啃過干巴巴的干糧,噎的脖子都伸長了,鄔闌心里吐槽,這鬼東西是吃的嗎?

  噎完了干糧,她拍拍手,見身旁的墊子上丟著一本書,拿起來準備再看幾頁,是當初翻包袱發(fā)現(xiàn)的,想來也是原主買來路上看的。

  這是一本古代的旅游攻略,很詳盡,對鄔闌來講非常有用,只是看的速度不會太快,好在一路上有的是時間打發(fā)。眼睛累了就望望窗外,看路上的風景和鄉(xiāng)鎮(zhèn),因為一路向南走,又是秋季最好時節(jié),這人文風貌到顯得生機勃勃。

  在她們前方,還有一溜馬車,看著輜重頗多,車身前后全架著行李。

  嬤嬤也望著那一溜車馬,道:“還是多虧了季大人一家,一路上多得他們的照顧,也算沒出多大紕漏。”

  鄔闌暗暗撇嘴,還叫沒出多大紕漏?芯子都換了!原主恐怕早投胎去了。

  “他們是到上元?”鄔闌問道。

  嬤嬤點點頭,道:“是啊,季家是上元人,聽說是太醫(yī),季小大夫是他第三子。這季小大夫心善,說姑娘身體尚未恢復(fù),讓咱們先跟著他們,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當時你又病著,老奴想這正好,托他季大人是官身,咱這一路的住宿吃食,馬匹草料等等就輕省多了。”

  “這位季大人是告老還鄉(xiāng)?”

  “是啊,只是這季大人年紀可不大,聽說還是太醫(yī)院的院使,怎么就致仕了?”

  “切~,那還不明白?犯了錯誤唄,肯定是被炒了魷魚。”

  嬤嬤一臉茫然:“炒魷魚?”

  與此同時,

  前方車隊的一輛馬車里,季老夫人抬了抬僵硬的身子,丫鬟迅速將她身后的大靠枕換了一個角度,這才又扶著她重新靠上去。車里鋪著厚實柔軟的墊子,可一點也沒有緩解馬車的顛簸,這對個老人家來說,確實不舒服。那青衣小鬟又跪坐在一旁,手里拿著美人錘輕輕敲打著老夫人的腿。

  坐在老夫人對面的是她大兒媳,季大夫人,而此時老太太卻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季大夫人潤了潤干燥的嗓子,對婆母說道:“讓母親擔驚受怕,確實兒媳不孝,老爺也說了,這次的事不會就那么罷了,總會有個交待!否則,老爺就是拼著得罪人也要上奏皇上?!?p>  季老夫人聽了重重一哼,道:“當初我說什么來著?走水道雖說慢了些,可總是輕省?,F(xiàn)在可好,走官道還能遇上賊匪!你們是嫌我老婆子命長?看來我這老命啊,是活不到回家時嘍!”

  季大夫人面色難堪,心中窩火,當著下人的面又不得不忍著,道:“母親您這說的,可叫媳婦的臉往哪擱?媳婦無時不刻祈求母親身體康健,長命百歲,您好了,咱季家才好?。 ?p>  聽了季大夫人一番掏心窩子的話,老夫人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些,可還是有些悻悻,道:“那二郎媳婦如何了?懷了身子,你這做婆母的就不要立那么多規(guī)矩了,養(yǎng)胎要緊!”

  嗤~,季大夫人心里不屑,你老人家還好意思說我?

  “母親說的是,二郎媳婦倒是還好,畢竟咱家也是醫(yī)術(shù)世家,這點把握還是有。”

  “嗯,二郎呢?賊匪那事又怎么說?”

  “二郎正查著呢,說不定這會兒已經(jīng)眉目了,母親暫且放心,這事總會有個交待的。”

  “叫二郎多留意些,這官道上都能出賊匪,也是怪了!”

  “是,母親?!?p>  “好了,我要念經(jīng)了,你且退下吧?!?p>  “讓媳婦陪您一起吧?!?p>  其實季大夫人內(nèi)心憂心忡忡,婆母都看得出問題,她怎會不知?這二郎是個什么德行,她做娘最是清楚。

  回頭再看看婆母,已經(jīng)垂下了雙目,口中還念念有詞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

  季大夫人暗暗嘆了一口氣,也雙手合十念了起來:“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室羅筏城,只桓精舍,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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