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從陶秋實(shí)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之后,便開始天天跑來瞧我,今日送個(gè)胭脂,明日帶個(gè)話本子的,母親雖有些介意,但也還是樂意的,甚至還要與郭老板將我們的婚期定下來,還是陶秋實(shí)說要等我父親回來再商量,他們倆才作罷。
說起來,父親大約有五六日沒回來過了,母親總說父親的公務(wù)要緊,什么都不讓我問,可是副官來傳話兒時(shí)的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母親兀自發(fā)愣的時(shí)日也愈發(fā)多了,卻不告訴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午后,我正在房中休息,府里突然就鬧了起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徹底將我的午覺驚醒了,我簡(jiǎn)單收拾了一下就往屋外走去,誰知前腳剛出門,后腳還沒抬起來呢,思思便趕緊過來拉著我,死活不讓我出去。越瞧著思思的樣子,我心里越?jīng)]底,便喊來兩個(gè)小廝將思思帶走,我快步往前院走去。
“娘親?娘親?這是怎么了?怎么這樣鬧???”我趕過去問道。
“無事,誰讓你出來的,快回去。”母親說著便將我往人群外面推。
“什么無事,怎的都鬧成這樣了?!蔽艺f著便撥開人群往里看去,管家坐在地上抱著一人,那人滿身是血,血混著泥土將臉都涂滿了,胸口處的起伏也越來越輕,越來越慢。只是他身上的軍服有些熟悉,我猶豫著問道:“這可是......副.....副官?”
“這不是你能問的,快回去!”母親說道。
“娘!這究竟是怎么了!這副官怎的這樣了!爹怎么不回來!爹哪兒去了?”我大聲追問道。
“這些事兒回頭再說吧,趕緊去看看大夫什么時(shí)候能來!誰請(qǐng)的去催催??!”母親焦急地喊道。
“是,夫人,小海帶著車去請(qǐng)了,很快就回來?!惫芗艺f話輕言輕語的,生怕吵到副官一樣。
我愣在一邊兒,全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院子里從亂亂哄哄到一片寂靜,我都直愣愣地瞧著,似乎這一切都與我沒有關(guān)系,直到小四兒來說副官雖身受重傷,但也總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我才猛然想起什么,向外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終于到了父親的司令部,可今日卻沒人在門外值守,我的右眼皮直跳,心中的不安定又多了幾分。
“爹?”我沖里面喊了一聲,可卻沒人應(yīng),我又試探著叫了一聲:“白司令可在?”
我的話音剛落,里面便走出一人來,邊走邊說道:“喲!可是白小姐駕到?”
“是?李大帥?”我瞇起眼睛問道。
“哎喲,多謝白小姐還記著我?!崩钋嫣旎氐?。
“不知李大帥怎會(huì)在這兒,我父親呢?”我疑惑道。
“白大......不對(duì),是白縣長(zhǎng),在里面呢,我給他交代任務(wù)呢?!崩钋嫣鞚M不在乎地說道。
“縣長(zhǎng)?怎會(huì)!父親怎會(huì)?”我一時(shí)不知該說些什么,只知道事情已經(jīng)遠(yuǎn)超我的預(yù)料了。
“看起來白小姐還不知道啊。你父親啊......”“大帥!司令的電報(bào)?!崩钋嫣斓脑掃€沒說完,便被李云金打斷了。
李擎天狠狠地瞪了李云金一眼,抬手就是一巴掌,李云金立刻低下頭,等著李擎天的下文,沒成想李擎天轉(zhuǎn)身便往里走。
“白小姐,您見笑了。”李云金捂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無事,我父親呢?李擎天怎么來?”我急急地問。
“嗨,這節(jié)骨眼兒上,您怎的來了?”李云金有些閃躲。
“副官受了重傷被抬回府,父親也好些天沒回過家了,我來看看究竟怎么了?!蔽一氐?。
“白小姐,我跟你說了,你萬不能著急?!崩钤平饾M眼擔(dān)憂。
“嗯,快講?!蔽乙研募比绶?。
“前幾日不知是誰在司令面前嚼舌根子,說白大......白縣長(zhǎng)流連煙花,還將千安縣軍事防御圖當(dāng)定情物贈(zèng)與了那煙花女子。本來司令是不肯信的,誰知前日李大帥竟帶了那女子還有防御圖來,司令登時(shí)勃然大怒,才撤了白縣長(zhǎng)的職?!崩钤平鹫f的小心翼翼。
“胡說八道!哪個(gè)人竟這樣污蔑父親!父親何時(shí)去過那種地方了!”我氣地渾身發(fā)抖。
“那人大約是與李大帥串通過,短短幾天能把一切布置的如此周密,一般人還真沒這手眼通天的能力。”李云金考慮的周密。
“那司令大約也是極信任李擎天吧?”我問道。
“是,且那幾日白大帥狀態(tài)不佳,心不在焉的,司令交代的任務(wù)也都辦砸了。所以司令就暫時(shí)把千安縣的一干事務(wù)都交給了李大帥,降了白大帥為縣長(zhǎng),暫時(shí)給李大帥打下手。”李云金回道。
“我明白了,可副官又是怎么了?怎的傷成那樣?”我想了想又問道。
“咳,晌午的時(shí)候李大帥帶著我們來傳司令的手諭,副官他誓死不從,要去找司令問個(gè)清楚,李大帥一急,給了兩槍。”李云金回道。
“這個(gè)李擎天,欺人太甚!”我說著,便抬腿往里走去。
“誒!白小姐。”李云金說著要便要來攔我。我推開他便往里面去,想著父親所受的侮辱,還有副官方才渾身是血的樣子,血?dú)庖幌伦泳陀可狭祟^頂,不顧一切的往里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