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從黑霧出現(xiàn)的時候,世界就已經(jīng)變了?!崩媳S海心理素質(zhì)算強大的,如今也藏不住臉上的蒼白。
“不!就算是黑霧造成的,城市里也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沒有人也該有怪物吧,這個城市現(xiàn)在就是一座空城?!苯瓍挀u頭否定了黃海的猜測,說出自己的分析。
袖針難得多看了江厭一眼,隨即附和道:“我贊成江厭的想法?!?p> 說罷,她語氣一頓,以微不可聞的聲音低喃道:“也許這座城市并不是我們所熟悉的那個華江城?!?p> “正如那一條209號線一樣?!?p> 209號線,就是他們所乘坐的末班車行駛的線路,全長都沒有十公里,而他們四人硬生生走了一個多小時。
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袖針的話,讓江厭幾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如果袖針的猜測是真的,他們或許被困在了這個根本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可怕世界。
回歸文明懷抱的想法,如水中撈月。
“別自己嚇自己了,與其這樣胡亂猜測,不如進(jìn)去看看,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秉S海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行動派,揮手打斷了眾人的交談。
隨即黃海指了指后方那黑層層的霧氣區(qū)域,繼續(xù)說道:“我們不可能再回到那黑霧里面了。反正我是不會再進(jìn)去了?!?p> “海哥說得有道理。”江厭點頭,其實他心頭的想法和黃海差不多。
他寧愿進(jìn)入這個死城一探究竟,也不愿意回到那危險重重的黑霧里面。
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黃海的建議得到了江厭、袖針的一致贊同,至于陸正,三人都沒有去詢問他的意思。
“要走就走吧,這霧氣好像在移動?!毙溽橀_口催促。
這霧氣的確在移動,速度不快,但他們要是繼續(xù)呆在原地,很快就又要被它吞噬。
“走!”黃海大手一揮,一馬當(dāng)先走在隊伍前方。
在這個充滿了未知的世界,走在前面的人無疑是最危險的。
不過黃海的左臂發(fā)生了某種變異,能夠和怪物正面抗衡。
四人中就他最有能力擔(dān)當(dāng)沖鋒的角色。
當(dāng)然江厭的眼睛好像也發(fā)生了某種未知的轉(zhuǎn)變,但他還不能熟練駕馭。
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江厭對于黃海的安排沒有意見。
嗒嗒嗒!四人清晰的腳步聲在死寂的街道上響起。
看著道路兩邊熟悉的建筑物,江厭心頭的震撼和不安更加濃烈。
“這座城市簡直就和我之前所生活的華江市一模一樣。”
從街道的路線,到各個標(biāo)志性建筑,沒有一處有差異。
如果不是幾人之前的分析,江厭都幾乎認(rèn)為他們就身處華江市。
這一路走來,江厭也察覺一些怪異的地方。
比如說車輛。
華江市的車幾乎和人一樣多,然而他們走了這么久,沒有看到一輛。
如果這里真是他所熟悉的華江市,不可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
這更加肯定了袖針之前的說法,這個城市或許真的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華江市。
如此一來,更加讓江厭感覺到不可思議了。
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能夠復(fù)制出一個和華江市一模一樣的城市。
到大各種地標(biāo)建筑,小到路燈拐角,沒有一處落下。
“呼!”江陽的世界觀已經(jīng)粉碎得差不多了,當(dāng)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心中情緒,專注于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
盡管他們這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一個活物。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不安。
其他三人的表現(xiàn)和江厭也差不多,在這死寂的環(huán)境下,所有人的神經(jīng)都高度緊張。
約莫半小時后,一朵黑色的烏云悄無聲息的遮住了江厭四人上方的紫月。
原本就沒有多少光線的街道,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幾乎是月光消失的剎那。
江厭渾身的毫毛都隨之豎起。
之前所有的遭遇,都證明了江厭那超越常人的感知力。
例如他能看到袖針三人都看不到的黑色絲線,能夠提前預(yù)知怪物的攻擊,這些重重都表明江厭,能夠提前感應(yīng)到危險的降臨。
而現(xiàn)在,江厭又出現(xiàn)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感應(yīng)。
“快跑!”江厭一聲咆哮,聲音還未落下身體已經(jīng)亡命的奔跑起來。
黃海、袖針、陸正三人對于江厭有著絕對的信任。
畢竟他們在江厭的提醒下,可是躲過了怪物的襲擊。
幾乎是下意識的,三人緊跟在江厭身后沖刺起來。
四名幸存者,剛剛離開原地。
砰!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位置不偏不倚,剛好砸在方才四人所站立的位置。
可怕的力量,將街道地面炸得粉碎,露出一個深深的巨坑。
不俗的沖擊波夾雜著飛濺的碎石涌向江厭四人。
他們被氣浪推動著翻倒在地。
四人都受到了不輕不重的傷勢,是被氣浪中夾雜著的碎石剮蹭到的。
“不要停!”江厭慌忙起身,來不及去看身后到底是什么東西,繼續(xù)狼狽逃竄。
那朵烏云并不大,但所遮蔽的區(qū)域卻是不小。
這片沒有紫月照射的黑暗區(qū)域,充滿了可怕的危險。
四人剛剛跑出不到十米。
刷刷刷!一雙雙詭異的眼瞳,從街道兩邊黑暗的建筑中睜開,帶著嗜血與瘋狂死死看著下方街道倉皇逃竄的人類。
江厭被這一幕嚇得魂不附體。
然而這還沒有結(jié)束。
街道兩邊的建筑頂端,一道道怪異的黑影出現(xiàn),因為光線太過暗淡的原因,江厭根本看不清楚它們的模樣。
但從哪些黑影形狀各異的輪廓看去,它們顯然都不是人類。
“完蛋!”黃海這個膽量過人的老兵臉上都浮現(xiàn)出來絕望。
因為在他們的正前方,一只形狀如螳螂的怪物正冷冷的杵在那里。
如果只是一只普通的螳螂,在這種狀況下的黃海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很顯然它不是普通的螳螂,它的身體幾乎和一輛越野車一般巨大,兩塊手刀大如門板。
光從氣勢上來說,就要比他們四個之前所殺死的怪物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后方的怪物,建筑里的眼睛、上方的鬼影,擋在前方的螳螂,從四面八方堵死了四人所有的退路,迫使他們行進(jìn)的步伐不得不停止。
四人中,袖針慘然一笑,手掌一翻,無聲掏出她的袖珍手槍。
她之前和怪物戰(zhàn)斗的時候說了謊,她并沒有打光所有的子彈,彈夾里還剩了一顆。
那一顆子彈是她留給自己的。
“這里是地獄嗎!”黃毛青年陸正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嚇得渾身酸軟,已經(jīng)站立不穩(wěn),無神的趴在街道中央,吶吶自語。
“嘶!”螳螂模樣的怪物嘶鳴一聲,拖動著比門板還大的的鐮刀一步步向著江厭四人靠近。
鐮刀托在街道地面上,摩擦出兩條帶著火花的路徑。
轟!轟!轟!后方地面震顫,那個之前從天而降的黑影亦是步步緊逼。
這是一個絕境,無處可逃,無能為力。
“唉!”江厭一聲嘆息,臨死之前他反而不緊張了,輕輕嘆了一口氣,慘然一笑。
他不怕死,唯一的牽掛只有自己的父母。
如果可能,他會拼盡全力活下去,但眼下的局面沒有一丁點可能。
四人幾乎都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
咔!感受著前后兩端步步緊逼的怪物,袖針平靜的打開了手槍保險,將手槍槍口對準(zhǔn)了自己太陽穴。
這一幕被江厭看見,他卻是沒有阻止,哀傷的嘆了一口氣,安靜的看著袖針的一舉一動。
如果可以,他也想以這種方式了解自己,好過被這些怪物撕成碎片。
絕望的思忖間。
刷!一道明亮的光柱陡然從遠(yuǎn)方投射而來。
它仿似一柄利劍,穿透了黑暗,徑直籠罩被怪物包圍著的江厭四人。
光柱直徑三丈左右,通體呈現(xiàn)出璀璨的金色。
江厭被這猝不及防的光芒一照,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這金色的光芒太過耀眼了,其他三人在這光柱之下,同樣是眼睛泛酸,適應(yīng)了好片刻方才勉強能在光柱下睜開眼睛。
置身于光柱中,江厭渾身說不出來的溫暖,如同浸泡在溫水中,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
“這是什么東西!”
半瞇著眼皮,江厭有些詫異的望向光芒射來的方向。
可惜,他不可能穿透這種程度的光亮,直視源頭。
放棄了這個想法的江厭又將目光投向周邊。
伴隨著著光柱降下,那些建筑中的恐怖目光,上方的鬼影、已經(jīng)前后方的怪物,幾乎同時后退了一步,和他們保持了距離。
似乎那些黑暗中的存在十分忌憚這種光源。
而身在光柱中的江厭四人,因此保住了性命。
“別管是什么東西,我們好像得救了。”黃??吹搅酥車切┕治锏谋憩F(xiàn),精神一振,連忙說道:“你們看那些鬼東西不敢過來?!?p> 看到情況有變,袖針放下了抵在自己腦袋上的槍,臉色有些發(fā)白。
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坦然面對死亡,能活下來終是好的。
陸正則熱淚盈眶,就差嚎聲大哭了。
這種情況下,江厭幾人沒有嘲笑他,絕處逢生,換做是誰都會失態(tài)吧。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難道一直呆在這光柱里面?”沉默稍息,江厭突然開口。
其余三人皆是一臉茫然,對于他的問題,沒人能夠解答。
突然!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幾乎是江厭聲音剛剛落下的瞬間。
那籠罩著他們身體的光柱徐徐移動起來。
移動的速度并不快,他們四人剛好能夠跟上。
“它聽得懂我的話?”江厭一臉怪異的和三名同伴交換了眼神。
不過眼下并不是計較這些時候。
四人振奮精神,順著光柱的移動,一步步向前。
沿途所過之處,一個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名存在紛紛后退。
在光柱護(hù)佑下,他們再沒有受到攻擊。
順著光柱的引導(dǎo),大約半個小時后。
江厭四人來到了這座城市的正中央。
按照華江市的規(guī)劃,這一片區(qū)域應(yīng)該是廣場,周圍擁簇的是全市最高大的建筑,形成一片金融區(qū)。
然而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并不是他們所熟悉的建筑。
而是一片由黑色石塊堆砌而成的城墻。
三丈多高的圍墻平地而起,隔絕了外界與內(nèi)部的交界,城墻兩邊連綿出不知道多少里,將整個都市一分為二。
城墻墻體極其粗糙,沒有任何的修飾。
如此建筑,和城市另一邊高樓聳立的大都市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視覺沖擊巨大。
而那光柱的源頭,正是眼前這座古城中投射來的。
幾乎是江厭四人到達(dá)這里的瞬間。
光柱也隨之黯淡,最終消失。
“你們在華江市看到過這個建筑嗎?”愣愣的望著眼前這一片城墻,江厭突然回頭望著黃海三人。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袖針冷冷的掃了一眼江厭,給出一個不置可否的回應(yīng)。
“怎么可能,我在華江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一磚一瓦都熟悉,這么大的城墻杵在這里,我只要眼睛沒瞎,早就發(fā)現(xiàn)了?!边@是黃海的回答,老兵就是耿直,即便是江厭的詢問是有些智商欠費。
“沒見過?!标懻齾葏瘸雎?。
“那道光柱把我們引導(dǎo)過來總改有原因的吧,我們要一直站在外面嗎?”江厭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有些傻了,撓了撓腦袋后訕訕笑道:“要不咱們?nèi)デ瞄T試試,說不定有人給我們開門?!?p> 當(dāng)然,江厭話換來的是三雙白眼。
在這詭異的世界里,能有人才怪了。
嘎吱!仿佛是回應(yīng)江厭的話,高大的城墻突然被某種力量從內(nèi)部推動,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剛剛放松下來的江厭四人神經(jīng)再度緊繃,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著城墻那越來越大的縫隙。
他們這一路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就算城墻里再出現(xiàn)一頭更恐怖的怪物,他們也覺得毫不稀奇。
城門最終完全打開,一道渾身籠罩在黑袍下的身影徐徐從城門后渡步而出。
來者身形干瘦,他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那是人類的眼睛。
“歡迎來到地獄!”
看著城外江厭四人,蒼老的聲音淡淡的從黑袍下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