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涼修滿眼震驚。
“大人您是說……”
竹桑食指豎在唇前,意思是涼修不要說出來。
“既然太后娘娘的問題微臣給了回復,那么,微臣也有一個請求?!敝裆F届o的說道,
“大人……請說,凡是涼修能做到的,一定答應大人?!?p> “我有一個徒弟,想請娘娘帶他出去見見世面?!敝裆Pχf道,很平靜的樣子。
“???”子休一愣,嘴驚成了“O”字形。
“師父您不走?”子休忙問道。
竹桑搖了搖頭,笑著說道:“為師有事,要出一趟遠門,恰好太后娘娘光臨,為師便擅自做主,讓你跟太后娘娘去外面看看……就當讓你長長見識吧。”
“師父要出門,可以帶著子休啊!要不,誰來照顧師父……”
子休話還沒說完,竹桑便站起了身,走到子休的身邊,把手放到了身高只到了自己胸前的少年的頭上。
“子休不聽話了嗎?”
“師父我……”
子休抬頭,看著自己的老師。
“傻孩子,以后又不是見不到,這么多年,師父何曾騙過你?!?p> “嗯……”聽到這里,子休咬了咬嘴唇,很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好孩子?!敝裆?洫劙愕男Φ溃骸盀閹熥屇闶帐暗男欣睿阋粫鹤叩臅r候帶上,囑咐你放到行李里的書本,你一定要在今年冬天第一場雪到來前,都看一遍?!?p> “嗯?!弊有蔹c了點頭,說道:“師父放心,子休一個人在外面也會好好修習的?!?p> 竹桑聽后,笑容更加溫暖,
“太后,您該走了。”
“大人,您不跟哀家……”
“微臣現(xiàn)在不能走,走了,誰來招待之后的客人?”
竹桑坐到床榻上,笑道:“太后娘娘,這可是微臣最后一次,替您,替先帝效命了。以后,可別再來找微臣了。微臣之后,歸隱山林,與鶴終老,莫要再尋?!?p> 涼修心里一顫,輕輕點了點頭。
“子休,我們走?!睕鲂蘅聪蛞慌缘纳倌辏瑴睾偷恼f道。
子休,好熟悉的名字,是不是在名簿上看到過?
但涼修沒再多想,子休趕忙背起了行李,跟在了涼修的身后。
“師父……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
快走出竹屋前,子休猛地轉身,問道。
然而,就是這一轉身,子休注意到了床榻上竹片顯示的符號。
竹桑沉默了一秒,旋即笑了笑,指了指蒙在自己眼睛上的白綢。
“師父,一直都在子休的身邊?!?p> 竹桑說道,聲音很輕,也很溫柔。
沒等子休理解竹桑話里的意思,涼修就拉著子休,匆匆忙忙的出了屋子。
涼修令兩個侍衛(wèi)把子休和他的行李塞進了馬車,自己也馬上上了車輦。
“快走。”涼修冷聲命令道。
“是?!?p> 而此時,竹桑一個人坐在了屋子里。
一下子冷清下來的小竹屋,讓竹桑有些不習慣。自從他把子休撿回來,這個經(jīng)常會腦洞大開的鬼靈精,常常會活潑到自己頭痛。
可是,子休一下子離開了自己,反而有些不習慣……
血暈,在白綢上散開。這本應是清澈咸澀的淚水。
竹桑重新點了一只蠟燭,寂靜的小竹屋變的亮亮的,雖然,他看不到。
蠟燭慢慢流著淚。
終于,一陣風,突然把蠟燭吹滅了。
“終于,起風了……”竹桑輕聲自言自語。
幾個黑影,站在了竹桑的身前。
“應竹桑大人,好久不見?!?p> 為首的黑衣人痞笑道。
“微臣,不曾與皇子殿下手下的人打過交道,敢問閣下是?”
“你沒見過我沒關系,不過,我可是很熟悉大人您啊……十三年前,蘭城中,大人的府邸,可是我親手燒掉的?!?p> “什么……”聽到這里,應竹桑的手緊緊攥住了道袍。
“當時,大人的夫人,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哭的多慘啊。嘖嘖嘖,只可惜大人一直沒露面,沒辦法,我們就只能奉華惠貴妃之命,一塊兒燒了!”
“你!”應竹桑突然咬緊了牙,說不出的痛苦撕裂了他的內心,他逃避了十三年的陳年往事,突然被喚醒。
“大人,只能說您當年太不識抬舉,如今也是。即便當今是女帝當政,您就真以為一個女娃娃能一統(tǒng)江山嗎?最終這盛世河山,不還是落到我們王爺?shù)氖种??!?p> “……沒有憐憫之心的人,不配做帝王?!睉裆i_口,緩緩說道。
“憐憫?有憐憫之心有什么用?應竹桑大人,您連您自己,您自己的家人都救不了!”黑衣人狂笑道。
應竹桑愣了,像是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