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diǎn)半的時候,陸續(xù)來了宴安另一部戲的導(dǎo)演張旭,還有一個炙手可熱的時尚雜志編輯,還有綜藝編導(dǎo)等各領(lǐng)域的頂尖人物。
一共十二個人,恰好一桌。
宴似安暈暈乎乎地以為,這就是盛又澤的一個商業(yè)聚餐,在座的幾位心理都跟明鏡似的,這是盛總,在給他的女朋友鋪路呢。
即便是必要的商業(yè)應(yīng)酬,也大多是宋白和秦卿在打點(diǎn),宴似安上一次見過這么多大人物同時出現(xiàn)在一張畫面里,還是一次大規(guī)模的慈善晚宴,就但是看著他們之間談笑風(fēng)生,她就有點(diǎn)局促不安,以至于食不下咽,如坐針氈。
盛又澤還是一臉冷漠地給她夾菜,宴似安沒再好意思吐掉,硬著頭皮往下咽。期間也有人試圖跟盛又澤搭話,都被沈隼和沈鶴不著痕跡地?fù)趿讼聛怼?p> 除了宴似安,這頓飯大家吃得很開心。
門又開了。
宴似安頓了頓,轉(zhuǎn)向盛又澤:“你不是說沒人了嗎?”
盛又澤皺了皺眉。
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快步走了進(jìn)來,誰也沒看,徑自走向宴似安和盛又澤。
沈鶴站起來:“陸思恩你來干什么?”
陸思恩板著臉,一把抓起沈鶴的紅酒杯就往宴似安身上潑。
沒想到盛又澤早一步站起來將她攬?jiān)谏砗?,長手一伸拽過沈鶴,沈大少爺以一種相當(dāng)不雅的姿勢,極其狼狽地?fù)涞乖谒砩稀?p> 一杯紅酒,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澆在了沈鶴頭上。
順著發(fā)梢,浸濕了整個后背。
陸思恩還嫌不夠,拿著高腳杯用盡力氣去砸宴似安。盛又澤拉過她,杯子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沈隼蹭的一下站起來,拽住陸思恩的手腕,怒不可遏:“你干什么!”
全場鴉雀無聲,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diǎn)。
陸思恩吃痛掙扎:“沈鶴你放開我,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xùn)一下這個狐貍精!她竟然敢動手打有彌!”
盛又澤的臉色陰沉得不能看。
顧新站起來,一如既往地沉穩(wěn):“多謝盛總款待,我先走了?!?p> 底下的人紛紛告辭。
宴似安忙著給沈鶴遞紙巾:“沈總你不要緊吧?”
陸思恩一看她連理都沒有理自己,更生氣了,甩開沈隼的手,上前去推她:“敢做不敢承認(rèn)嗎?你這種人,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勾引又澤哥哥,背地里居然敢打又澤哥的妹妹,我今天就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偽善的嘴臉,讓又澤哥看看你是什么貨色!”
宴似安被推她推得猝不及防,盛又澤想去夠她沒有夠著,眼睜睜看著她一個趔趄,坐在玻璃堆上。
手掌鉆心得疼,濕漉漉的血流出來,腥氣得很。
盛又澤小心地把她拉起來,看到她掌心猩紅一片時,眼里閃過一絲心疼。再抬眼看陸思恩的時候,眸子里全是戾色。
“陸思恩你真是好樣的。”
陸思恩害怕得后退一步,還不死心道:“又澤哥,我是在替你教訓(xùn)這個女人,她背著你打了有彌一耳光,有彌的臉都腫了!又澤哥哥,她是宴平樂的女兒,她爸爸是刑事犯經(jīng)濟(jì)犯,他們女兒又能好到哪里去,她就是為了你的錢才跟你在一起的,你千萬別被她騙了……”
盛又澤的臉色越來越駭人。
沈隼暗忖不妙,上前一步擋在陸思恩面前:“哥,算了,思恩也不是故意的,她和大嫂之間就是有點(diǎn)誤會……”
哪里有什么誤會,陸思恩替盛有彌出氣是假,想借著盛有彌的名頭教訓(xùn)宴似安是真。她就是不甘心,她陸思恩跟在又澤哥哥回北城后就一直陪在他身邊,無論是身世家族還是樣貌才華,沒有人比她更配得上盛又澤。
他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就找了個娛樂圈的小明星,還是圈子里最大的笑話宴平樂的女兒。
又澤哥是她的,她決不允許她的又澤哥哥跟宴似安在一起!
沈隼沒有看到,他背后的陸思恩臉上的不甘和狠毒交織成猙獰,還一門心思地為她開脫:“哥,思恩她不了解事情經(jīng)過,想給有彌出氣,也是一片好意……再說阿隼已經(jīng)幫她擋下來了,嫂子沒被潑到,就是手破了點(diǎn)皮,也沒事不是嗎,沈隼?”
沈鶴渾身濕漉漉的,沉著臉,沉默半晌,才在沈隼殷切的目光里不情愿的開口開口:“反正我沒事?!?p> 宴似安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撇撇嘴:“對,我就是手破了點(diǎn)皮?!?p> 盛又澤正欲開口,她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但是我做的事就是我做的事,我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匆宕握f我爸爸。你們是躲在他辦公桌下看見他挪用公款了,還是看見他親手殺人了?是,造謠是不需要什么成本——”
她越過沈隼,握住陸思恩的手,用力。手心里的玻璃渣扎進(jìn)肉里,也劃破了陸思恩精心保養(yǎng)的手。陸思恩只覺得手背一癢,本能就像掙脫出,誰知她用力宴似安比她更用力,起初只是像螞蟻爬過的酥癢,現(xiàn)在竟然變成了尖銳的疼痛,鮮紅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陸思恩吃痛,宴似安仍然面無表情,一板一眼一字一句:“但是我會讓你付出代價?!?p> 陸思恩驚恐地瞪大眼睛:“宴似安你這個瘋子!”
就在沈隼要出手分開他們的時候,宴似安突然松開手,笑了笑:“開玩笑的,我爸爸含冤入獄,宴家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又怎么敢得罪陸家呢?!?p> 陸思恩正想得意,又聽她說:“也不知道陸大小姐個人的保鏢,是不是24小時貼身無死角保護(hù)?!?p> 沈鶴:“……”
沈隼:“……”
陸思恩瞪她,還要逞強(qiáng):“你就是在嚇我,你能拿我怎么樣,你不過就是一個小明星,我要讓南潯哥雪藏你!”
宴似安愣了愣,這話聽著也挺耳熟。
盛又澤盯著她的手,徹底失去耐心:“我們走?!?p> 他拉著她,本能地想牽她,伸出手就戛然而止,皺著眉頭思考半天,突然把她橫抱起來:“手放好?!?p> 連一個眼神都吝于給陸思恩。
“又澤哥!”
沈鶴跟著他走,沈隼也想走,剛邁腿,沈鶴突然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就停住那里,咬牙,愣是就不敢往前走。
上一次沈鶴這么看他,是他告訴爺爺盛又澤偷偷回了東城。
他看他,說他是個背叛者。
而陸思恩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低頭看了自己沾滿鮮血的手,面色猙獰,眼中淬毒。
她發(fā)誓,她一定要讓宴似安后悔今天做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