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寒德妃入宮以來秦瑤便有意避免與她接觸,不知怎么的秦瑤總覺得這個人身上帶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感。春花問她是不是曾經在哪里見過寒德妃,可秦瑤苦思冥想也沒有答案,只能讓春花也避著她,免得節(jié)外生枝。
今日請安的人多有不全,甄修媛、鄭才人都告了病假。
“近日風雨頗多,你們要多小心才是,回了宮里也都要喝些姜湯暖暖身子?!?p> 眾人齊聲應了,莫修媛道“聽說帝姬病了,不知今日可好些了嗎?”
秦瑤道“昨天夜里就不發(fā)熱了,好好調養(yǎng)著過幾日就能大好。”
寒德妃道“陛下可真是寬厚,我聽說鄭國宮闈爭斗異常兇猛,剛來時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是我想太多了?!?p>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不由一變,閆修嬪冷聲道“德妃慎言,如此誹謗之言未免多有不妥之處。”
寒德妃饒有興致地看向她“你就是那個廢了又復位的修嬪?”
閆修嬪昂首冷笑“正是,不知德妃娘娘有何賜教?”
寒德妃屈起手指敲著搭在左腿上的右膝道“你不就是爭斗的犧牲品嗎?在這里嚷嚷什么?還是說你有什么冤情?”
閆修嬪拍案而起怒目而視,眼看就要發(fā)作。
秦瑤忽然道“德妃!”聲音雖輕卻不容置喙,閆修嬪當即想起秦瑤先前的敲打,憤憤地坐了回去,轉過腦袋只當看不見她。
秦瑤道“德妃初來乍到尚且不懂規(guī)矩,難免有不當之處,這幾日請了安就回去學規(guī)矩吧?!?p> 寒德妃并不氣惱,笑嘻嘻地應了,全然不覺得這是變相的禁足。
看她這個樣子秦瑤就知道她根本不把學規(guī)矩放在眼里,無奈道“罰抄宮規(guī)三遍,還請德妃不要敷衍了事。”
一聽到要抄書寒德妃就不高興了“那宮規(guī)有什么可抄的,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例,有什么意思!”
“雖是舊例卻仍有可取之處,德妃既然不懂鄭宮的規(guī)矩,自然要學一學。”
眾人散去后寒德妃厚著臉皮留了下來與秦瑤討價還價,企圖免了責罰,不料秦瑤油鹽不進,怎么說都不改口。
寒德妃沒有辦法,只能滿心郁悶的走了,路過假山石的時候聽見那頭有人說話,好奇地湊了過去,沒想到自己就是那個被議論的人。
“外邦人果真是不懂規(guī)矩!說的話都好沒道理,你看見修嬪的臉色了嗎?簡直太嚇人了!”
“可是陛下似乎并不是很生氣的樣子啊?”
“她們兩個都是和親來的自然比咱們要更親近些,說不定就在背后密謀什么呢!”
“這……不會吧?陛下看起來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你知道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我說還是襄貴妃最好,畢竟是咱們鄭國人,自然是向著鄭國人的!不像那兩個外邦的,整天神神叨叨的,誰知道打的什么算盤!”
寒德妃還想要再聽就被人揪了出來“誰在那里!”
無奈地擺了擺手寒德妃從山石后轉了出來,看著兩個人的臉色瞬間發(fā)白,挑了挑眉毛覺得這兩個人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來不就是寒枝殿的李才人和蘇才人嗎?
心底只覺好笑,臉上擺出一副傲慢無禮的樣子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鄭國的人是這樣在背后議論別人的,你口口聲聲說我失禮,難道你就很得體嗎?”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依你們這里的規(guī)矩我是可以收拾你的,你知道嗎?”寒德妃道
“妄議尊上,當掌嘴三十。”近墨道。
寒德妃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是什么時候背下來的?不管了,她轉身盯著慘白著臉直打哆嗦的李才人道“剛剛說的那么激動,現在怎么一個字都不敢說了?”說著就用腳去踢李才人,李才人直直倒在地上不敢反抗。
陪在一邊的蘇才人小心地陪著不是“娘娘息怒,李才人不是有意的。”
寒德妃氣得發(fā)笑“那你說說她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還是在夸獎我?還是在夸獎王后?”
蘇才人辯解不清,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寒德妃不耐煩再聽,命人掌嘴,自己坐在一邊的石頭上盯著看。
因為事情鬧得大又離宮門口不遠,很快巧娘就來了,問明白什么事情之后道“娘娘千金之軀,怎么好在這里吹風呢,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嬤嬤還在宮里等著您呢?!?p> 寒德妃很給面子地走了,巧娘又問了蘇才人,知道寒德妃所言基本屬實,又看李才人實在不成樣子,便命人將兩位送了回去,自己回去復命。
秦瑤聽了這些話也十分驚訝,李才人口無遮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這當面撞上還當眾掌嘴還是第一次,又問起寒德妃的形容,在知道她趾高氣揚地離開后道“李才人面壁思過,蘇才人罰俸三個月,至于德妃讓她抄一遍女則送過來。今天就抄?!?p> 春花看著秦瑤的臉色似乎不大好,便問“宮妃犯錯也是常事,懲戒了就是,怎么陛下看著似乎還是不大高興?”
秦瑤道“我剛來的那一年是不是瘋瘋癲癲的?”
春花哄勸道“您別聽她們胡說八道,那都是她們臆想的!”
秦瑤并不深究,拾起書接著往下看。
春花收拾著妝臺對秦瑤說“太子身上的疹子已經大好了,這香膏是不是拿出來用?”
秦瑤翻了一頁書道“再過一段時間吧,等他好全了再說,省得每日哭鬧,吵得我睡不好。”
“小廚房的單子已經送來了,您看看有沒有什么要增減的?”
秦瑤順手接過勾了幾道菜道“今天就做這些吧,讓御膳房送一盅姜湯去福寧殿,讓國君祛濕氣防風寒?!?p> 晚間用飯時秦瑤并未更衣,仍舊是白日里的衣裳,飯菜剛上桌,福寧殿就來人傳話,國君今日不來坤寧殿用晚膳。
秦瑤道“知道了?!?p> 洗了頭發(fā)的秦瑤散了頭發(fā)歪在榻上看巧娘和太子玩鬧,手里捏著棋子,對照著棋譜悠閑落子。
落燈時分有人過來傳話國君今日歇在了相思殿,讓王后不必等早些安歇。
秦瑤道“知道了。”
半秤殘局靜默地隱匿在黑暗中,半夢半醒間秦瑤聽見有人在彈琴,琴聲悠長纏綿,清風明月常相見的那種纏綿不離,她翻了個身想,這真是再好不過的催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