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寶兒出殯。整個衛(wèi)府安靜得詭異,悲傷如掌柜與衛(wèi)楊氏,竟也不出一聲。也許悲傷到了極點,反而平靜了下來。
寶兒被安葬在平君城外的小山上,下葬后,掌柜與衛(wèi)楊氏看了寶兒的墓碑好久,這才回了衛(wèi)府,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回到衛(wèi)府時,掌柜坐在大堂的上位,久久不語,直到從門外走進(jìn)一名婢子。
掌柜抬頭看了那婢子一眼,有些含糊不清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一講來?!?p> 這婢子不是別人,正是寶兒的貼身侍女——和微。
和微忙跪下,如實道來:“據(jù)奴婢所知,小姐是在去年結(jié)識的楚景騫,兩人情投意合,私許了終身??删驮诎雮€月前,楚景騫進(jìn)出花樓被小姐碰了個正著,小姐大怒,當(dāng)即扇了楚景騫一巴掌揚長而去,小姐本想楚景騫會來跟她解釋清楚,不想楚景騫直接派人回了話,說小姐在外人面前丟了他的面子,實在難以接受,并且他已變了心,從此與小姐橋歸橋路歸路,恩斷義絕。小姐一時想不開,便尋了短見。“
掌柜看著和微,沉聲問著:“這楚景騫可就是那上善門的修士?”
和微答:“正是。”
掌柜握拳握到發(fā)抖,“上善門!”掌柜忽而拍桌而起,“走!去上善門!去給我女兒討個公道!”
“且慢?!比輧A沉道。
掌柜到底有些怵他,道:“何事?”
容傾沉道:“你如今這般前去,根本討不回任何公道?!?p> 掌柜瞪著眼問:“為何?!”
容傾沉也不惱,解釋說:“你的女兒,是自殺,與旁人沒有半點關(guān)系,他們憑什么給你公道?”
“自殺”兩個字如刀般戳在掌柜的心窩上,憤怒將恐懼壓下,掌柜向前恨聲:“你胡說!我女兒不會自殺!她才不會自殺!她一定是被人害了的!”
容傾沉繼續(xù)平淡說道:“可有證據(jù)?”
掌柜一時無言,轉(zhuǎn)頭看向衛(wèi)楊氏,衛(wèi)楊氏卻是含淚搖搖頭道:“已請人來看過,確實是被……是被淹死的,沒有其他痕跡。”
掌柜怔了一瞬,失魂落魄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一定是被人害的!她一定是被那個楚景騫害的!”
容傾沉低頭一瞬,對和微道:“小姐是什么時候落水的?”
和微被問得一怔,看著容傾沉的臉忽然失了神,她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哦不,她還從沒見過這么多如此好看的男子,比楚景騫還要略勝一籌。
衛(wèi)楊氏見自家婢子如此失禮,卻也不好發(fā)作,只提點道:“容公子問你話,你還不如實回答!”
衛(wèi)楊氏向來是個厲害的主兒,和微迅速低下頭,紅了臉頰甕聲道:“八日前?!?p> 容傾沉:“……”“什么時候。”他又重復(fù)一遍,他當(dāng)然知道是八日前,昨兒個是頭七,他還不會算日子嗎?
和微有些發(fā)懵,原本她就懼得很,如今腦子里更是一團(tuán)亂,只得硬著頭皮偷偷看容傾沉一眼:“不知公子問的什么……什么時候?”
容傾沉太陽穴突突跳著,按捺心中燥意道:“一天的什么時候?”
和微恍然,臉又紅了幾分,“酉時?!?p> “在哪?”
“平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