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聲哈欠引發(fā)了好幾聲哈欠,與別人不同的是,他是睡得飽的,人家是困的。
花小五覺得空氣好像一瞬間凝結(jié)了,怔怔地看了一眼四周,乖覺地往后退了幾步,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鑒于平君城內(nèi)行人多,幾人紛紛下馬,跟著掌柜的馬車一路前行。掌柜的住處很是好找,沒一會(huì)兒便到了一座府邸的門前。
眾人微微咋舌,真想不到平常如此“低調(diào)”的掌柜,居然在平君城有這么一處豪宅!可眾人卻是沒有心思欣賞這座府邸了,因?yàn)檫@座府邸里里外外已掛滿了白布,不等進(jìn)門,已隱約傳來切切哭聲。
掌柜奔波數(shù)日,已累得不成人樣,像是蒼老了十歲一般。掌柜由小廝扶著,踉踉蹌蹌地進(jìn)了大門,來人見是老爺歸來,忙像屋中稟告,不多時(shí)便從里邊迎出來一位婦人,見到掌柜的一瞬便聲淚俱下:“老爺啊!您可算是回來了啊!”
掌柜把著那婦人的一雙手臂,抖得不成樣子:“寶兒呢!寶兒在哪兒呢?”
婦人哭得兇狠,強(qiáng)壓著一口氣,指著大堂中道:“寶兒……寶兒在那兒呢!”
饒是已知曉女兒的死訊,可在見到女兒棺槨的一瞬,掌柜心中又是一陣巨痛,寶兒的音容笑貌尚在他腦海中,不過相別一月有余,那原本俏生生的人??!怎么就躺在棺材里了啊!
“我的兒??!”
掌柜凄聲大喊,三步并作兩步撲到寶兒的棺槨前,哭得不成人形!
婦人追了上去,在掌柜旁邊道:“今日是寶兒頭七,有什么話,你便同她講一講吧。”
掌柜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哪兒還能說得出話來,只狠狠地捶地?fù)u頭,嗚咽難抑。
灼灼尚未清醒,聽到滿屋哭聲時(shí),這才恍然身在何處,眼前正是寶兒的棺槨,她竟也鼻頭一酸,不由地落下淚來。
花落棋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你哭什么?”
灼灼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只玉釵來。她道:“掌柜應(yīng)是很愛寶兒的?!?p> 花落棋識得此物,這不正是掌柜送給灼灼的那支玉釵嗎?灼灼一直很寶貝,平常都舍不得戴?;淦搴鋈挥行┧崴岬氐溃骸斑@不是掌柜送你的那支嗎?”
容傾沉聞言抬眼看來。
灼灼悶聲道:“這是年節(jié)時(shí),掌柜回家前送給我的,他說我很像他的女兒,便在給他女兒挑禮物的時(shí)候,給我挑了一個(gè)。你說他平常那么摳門的一個(gè)人,都舍得送給一個(gè)只是與他女兒相像的人一支玉釵,他得多疼愛他的女兒啊?!?p> 原是愛屋及烏啊,花落棋哭笑不得地看著灼灼,“你這是夸他呢?還是貶他呢?”
灼灼不言,看著玉釵發(fā)呆。
疼愛……玉與容陷入一陣沉思,她似乎從未擁有過灼灼所說的“疼愛”??煽凑乒窨薜眯母味欠味家鲁鰜淼哪?,玉與容心下也沒來由的難受了一息,她忽然想到了長兄。
“怎么了?”容傾沉敏銳地察覺扶住她?!翱墒悄切M蟲?”
玉與容捂著心口搖頭道:“不是?!毙捶畔铝耸帧?p> 容傾沉不放心地看著她,玉與容淡然地看著他道:“真不是,我只是想到了長兄?!?p> “想到了什么?”
玉與容似被掌柜感染,思及長兄極有可能兇多吉少,一雙湛藍(lán)的琉璃眸忽然浮起一層薄霧,她目視前方道:“我在想,長兄會(huì)不會(huì)也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