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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約

第一二零章 詭異陣法

錦約 淺淺香痕 4066 2019-11-07 00:15:00

  慕輕寒只身行走到城西的林地中,夏日的南詔雖濃蔭蔽日卻也悶熱潮濕。十萬旗軍雖未在城中扎營,可是旗軍的令旗卻插在城頭。

  秦衍帶著大軍進(jìn)發(fā)棲霞關(guān)后,西唐大軍的營地向著武陵城方向前移了二十里,站在武陵城的城墻之上,清晰可見城西連綿的營帳和走動的人影。

  西唐兵隔著林地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慕輕寒,那一身桀驁凝聚著罡正之氣,近不得人。

  他不去理會那不時移動要近前的西唐哨兵,專注的在走路,腳下生風(fēng)卻又足不沾地,將那一身絕頂輕功提到極致。心里默默的畫下設(shè)定的位置,待確定了便停下腳步,留下一個足印。

  城西方圓五里,早前被未央設(shè)下了陣法,精妙的布置省去了他很多思考的時間,且行且停,陣中再設(shè)一陣,可保得這一方城門不失。

  唐楓得了哨兵回報,站在高處看著慕輕寒,以他自身的的武功與其對比,仰慕不矣。片刻后不由的心驚:這等輕功,天下獨(dú)步,忽然又想到那是他的對手,瞬間憂郁了。

  慕輕寒將后腰上閃著暗金光芒的扇子擎在手中,隨著飄忽的身影抖開,十八支扇骨上皆有一刃,散著暗暗金光,不明不烈卻帶著呼嘯。一抬頭一轉(zhuǎn)身便有清晰樹木斷枝聲入耳,隨后便是‘嗤嗤’入地釘死之聲。

  唐楓咋舌:這就是傳說中天下第二的‘天機(jī)扇’?原來他在布陣!

  顧名思義,天機(jī)扇是天機(jī)老人之物,能持天機(jī)扇的人當(dāng)然是天機(jī)門的繼承人。而天機(jī)天機(jī),本就是洞悉天機(jī)之意,天機(jī)門以奇門遁甲之術(shù)青史留名。

  足足一個時辰,慕輕寒在正對著西城門處落地,一抖袍腳唇邊似笑非笑向唐楓看去,隨后一拱手轉(zhuǎn)身回城。

  唐楓看得目瞪口呆:那人是多好的內(nèi)力,自已斂了呼吸隔著數(shù)里之遙他竟然能知道自已的存身之處,這樣強(qiáng)大的對手如何對抗?

  慕輕寒進(jìn)了城門,吩咐守城的士兵推動著沉重的大門關(guān)閉后,他回過身來一掌拍向城門,將手心中的一物嵌進(jìn)城門之中。

  “自今日起,我不來開門,任何人不得靠近,不然……”慕輕寒將帶著一束火焰的目光掃了一圈后定在城主魏大鷹身上,“生死自負(fù)!”收回目光,一甩衣袖飄身而起,向著城南疾馳而去。

  眾人只覺眼前一陣風(fēng)刮過,再尋不到他的人影。

  魏大鷹眉頭抖動了一下,他自來是一城之主,說一不二??勺源蚰显t戰(zhàn)事一起,隨便來一個人都強(qiáng)過他,心里的不爽也到了極致。

  “大哥,他又算哪根蔥?”楊俊光看著魏大鷹臉上的不虞之色,也覺得跟著沒臉,頗有些同仇敵愾之氣。

  魏大鷹自然知曉慕輕寒是誰,先不論他是東楚的四大氏族的嫡系后人,只武功江湖上怕也無幾人能及,況且還有天下錢莊主子的身份。

  他自然深知惹不起他,別說自已只是承襲了父位繼任武陵城城主,就算是東楚真正的皇子王爺他慕輕寒怕是也不肯折腰。

  魏大鷹雖粗莽,卻并不愚鈍。

  “大哥,那些皇親都是些紈绔子弟,哪里知曉人間疾苦,別是做做樣子的罷?這城門還用他說,當(dāng)然不能開,城外西唐強(qiáng)兵環(huán)肆,秦衍又帶兵南征,武陵城怕是不保?。 睏羁」獠环薜?。

  魏大鷹走近幾步抬頭仰視剛剛慕輕寒落掌之處,一截三寸長短黑紫的物什被深深嵌入城門之內(nèi),比平面還低了一毫。

  暗自嘆服一回,心上的不甘終是再發(fā)不出來。

  慕輕寒也不騎馬,以絕頂?shù)妮p功一路向南,也不過須臾間便無聲無息落在陣外等候的人群前,拍了拍衣袖輕咳,“向天祺,人進(jìn)去多久了?”

  向天祺傻愣愣的看著不知何時來的慕輕寒,又往隊伍后張望了一回,扯了扯自已的耳朵才道:“一個半時辰,沒半點(diǎn)動靜。”說著話還墊腳往陣中看了看。

  慕輕寒看著地勢和那濃霧循環(huán)游走間的變化,以一指輕戳,瞬間一道光芒伴著金屬聲音錚錚響起,那濃霧頓了一頓裂開一條細(xì)縫。他飄身而入,和濃霧混為一體。

  向天祺這回當(dāng)真看傻了,張著嘴半晌閉不起來。

  且說祁殤在前開路,秦衍護(hù)著他,十個好手緊隨其后。入陣后先時霧雖濃卻不覺得如何,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后就覺得霧化成灰黑色,辛辣嗆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扯厚些的布淋濕了蒙住眼睛口鼻,不要開口搭肩前行。”祁殤輕聲吩咐。

  秦衍先行扯了袍子用水浸濕蒙住了眼睛,他武功極高,若是平日只憑耳朵也能知曉該往哪處走??扇缃裆钊霐橙岁囍校z毫不敢大意,一切按祁殤的吩咐而行。

  煙霧帶著滾滾熱浪襲來,雖未被燒傷,衣袍卻也炙得燙人,頭發(fā)打卷。

  祁殤也蒙了眼睛,按著陣法推算演練著,一步一步走得極為小心。好容易走到該是陣門的位置,霧的辛辣淡得再聞不到時,他扯開蒙眼的布,頓時愣了。

  秦衍見他模樣,心知不妥,問道:“如何?”

  祁殤斂了斂神色輕道,“此處三尺方寸應(yīng)該有一物充作陣門,要破陣必要先將那件東西找到并破壞,這陣也就失去了效應(yīng)??墒沁@地方空空如也……”

  秦衍雖對陣法了解有限,可走過的地方濃煙嗆人,必當(dāng)應(yīng)了五行中的火,那此處的物件必定是和火有關(guān)。

  他前前后后轉(zhuǎn)了兩圈,并不見任何物件,不由得凝眉道:“祁公子,你試試可還能前進(jìn)否?”

  一句話提醒了祁殤。

  只見祁殤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先繞過那處陣門往前去了。

  也沒走多遠(yuǎn),濃霧散去一片墓地清晰起來,幾人身處墓地之中,已不見了來時的路。墓地甚大,墳頭甚高,彎彎曲曲數(shù)百條小路纏繞其中,就象一個偌大的迷宮,也不知哪條路才是能走出去的。

  祁殤有些錯愕,掐指演算,可是無論怎么算也沒有頭緒。

  秦衍瞇著眼睛四下環(huán)顧,那墳頭土舊,似乎存在了上百年。

  “在此處歇上一歇再走!”秦衍說完話獨(dú)自往前后左右移動著瞧了一回,看祁殤將身上的一把玉片擺在地上專注推演著。

  他就在祁殤身邊坐下,也不多問。

  天忽然黑了,祁殤擰著眉起身躍上一個墳頭觀望了片刻:“將軍,這處所在到了晚間怕是不安穩(wěn),在下學(xué)藝不精,試著找了一條路,且走走看罷。”

  秦衍起身,冷靜的說道,“走,總不能困死在此?!?p>  一行人又行,一條小路走完迎頭被一座大墳阻住,“奇怪了,這么大的墳不可能剛才看不見的啊!”有人莫名自語道。

  祁殤心知這是機(jī)關(guān)中的機(jī)關(guān),于是更加謹(jǐn)慎小心起來。可荒草凄凄,抬頭看了看那墳邊的半條路徑,心下不安。

  “墳頭土新,必然異動,都小心些!”秦衍停下腳步讓所有人跟緊,他自已斷后。冰魄劍擎在手中,眉頭的霜比劍更寒三分。

  祁殤在前,繞過墳頭又入荒草,小徑并不連貫,一會路面突出得十分明顯,一會荒草成堆淹沒小路難尋。掐指推演不停的往前走,越走心越?jīng)?,卻又有種不甘心催促他不得停步。

  直到秦衍幾步上前將他攔下,祁殤似入了魔,滿臉汗珠渾身濕透,手卻極冰極冷。

  他心里清楚卻管不住自已的腿,被秦衍一嚇才回過神,精神已是極度萎靡。

  秦衍把過他的脈,他心跳得極快亂作一團(tuán),除了有些邪寒入體之癥,再診不出其它。他不由得皺眉,回頭將眾人仔細(xì)打量過一回,不見有異才稍微安下些心。

  祁殤有傷在身,此時精神不振,人也不清醒。

  “你們幾個守著他不要離開,你們幾個四下查看一回,不要走遠(yuǎn)了。”秦衍安排完后自行起身,施展開輕功四下轉(zhuǎn)了一大圈后,心中暗驚:果然和猜測的一般,走了這半日他們卻一直在原地繞圈,墳頭土仍新,辨別不出有何不同之處。

  慕輕寒入了陣后落于地上前行,同樣由霧到煙,可是那煙似乎懼怕他一般,他所經(jīng)之路皆忙閃避開去,不肯來阻。

  他擔(dān)心秦衍和祁殤安危,以極快的速度前行,待走到陣門位置時也發(fā)現(xiàn)了祁殤的疑問。他本可以自行解了此陣,卻又怕牽扯陣中變化危及陣中的人,只得繼續(xù)前行。

  可是這陣詭異的地方正在于此,他走的路和秦衍一行走的路完全一樣,可所遇變化卻完全不一樣,因為時辰變了。

  初時,慕輕寒并未發(fā)覺這個問題,待他走完第五個陣時忽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

  一個半時辰,按時間而論,祁殤那半調(diào)子并不能走到第五種變化中來,最多到第三個就了不起了。加上他進(jìn)來的半個時辰也不過兩個時辰,那他們在第四或是第五個變化中就應(yīng)該相遇才對。

  細(xì)細(xì)的算了一算,又把走過的路串起來思索了一回,恍然大悟。

  這陣應(yīng)該會有六十四種變化,一路走下去總是會相遇,他只怕兩兩錯過,那就難找了。又推演了秦衍一行入陣的時辰,如退回到初始入陣口去,等他們?nèi)腙嚨臅r辰再進(jìn)來,那時他所進(jìn)到的陣才是秦衍他們走過。

  可又等不得,一日夜還不知道要經(jīng)歷多少兇險,幾個人哪里還能活命。

  左思不妥,右思不成,只得在陣門處留下了一處石頭標(biāo)記,腳下生風(fēng)刮向另一個陣中去了。

  秦衍讓一人背起祁殤,往相反的方向先走,自已在走了幾回的荒草小徑上留下一處石頭箭頭,箭頭的方向正是他們所去之處。

  追上前頭的人,他一人一劍當(dāng)先開路。

  “秦將軍,左行十、十步,右行兩步試、試看?!逼顨懪吭谀侨吮成?,聲若蚊蠅。

  秦衍照著他的方法,一忽左一忽右,走走停停當(dāng)真就繞過了大墳,停在一片小徑雜亂的路口處。

  “總、總算走出來了?!逼顨懸蜻@一句話說得緊迫,不停的喘息著。

  秦衍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里邊的續(xù)命靈藥只剩得兩粒,珍貴無比。他也不猶豫仍是將一粒大還丹喂進(jìn)祁殤嘴里。

  “先不要說話,自行調(diào)息。”

  一柱香的時間,祁殤收功起身,一拘到地,“謝將軍救命之恩,只是小小的邪寒便用此等好藥,十分可惜了。”

  秦衍依舊眼眸看著無盡的墳地,冷淡的說:“治病救人本就是它的使命?!?p>  祁殤唇角微彎,“將軍能將一切看淡為何還拘泥于心結(jié)?有些事并非命里注定,但凡你不堅定結(jié)果就會出乎意料?!?p>  秦衍猛然抬頭向祁殤看去,暗夜中,他的眼睛光芒閃耀,無底的黑暗中蘊(yùn)含著無盡的憂愁,竟是個被情所困的模樣……

  祁殤頓時愣住,他不曾想那幾句話不過是旁邊者清,卻引來他如此反應(yīng),始料不及。等他想再確認(rèn)一回那冰雕一般的人眼中那忽然而現(xiàn)為情所困的樣子時,秦衍卻又恢復(fù)了原有的疏冷,他再讀不出一分意外。

  默默的嘆了一回氣,為秦衍也為了他的結(jié)義兄弟,那個俊美無儔的少年。

  秦衍因他一句話,那本擰于心中的死結(jié)轟然崩碎。三翻兩次不舍的糾纏和有意的退讓,想離卻離不開,不想離卻又不忍用強(qiáng),恰恰就是祁殤所說的不堅定。

  但凡、但凡自已堅定些,困死了她不放手,把一生許了給她便是,何苦掙扎……但不知她會不會嫌棄自已曾娶過妻,從前常聽她玩笑:“你的小青梅還真是漂亮。秦衍,你真真是占盡了天下男人都想擁有的一切,有天家貴人與京城第一美人相伴……唉!”他聽著她說到后來那聲輕嘆,心里便揪著疼,因為不能給她唯一而不敢強(qiáng)求她相伴左右。

  洛辰自小和他一處學(xué)藝長大,那孩子絕對不會是洛辰的。若左擎用強(qiáng)……不會,她的武功不是左擎能抗衡的,除非她自愿……

  瞬間,心頭如被一只利箭穿過,涼風(fēng)透過心上的箭孔狠狠的疼了一回才勉強(qiáng)自已不要再想。有些恨恨的咬破了舌尖,嘴里的腥甜和疼痛讓他又一回確定,不論她把心許給了誰,她都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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