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若是再有下一次直接攆出府,兩人這才老實了。
轉眼就到了瓊山書院入學的日子,顧翩緊攥著手心,激動又忐忑。
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竟然還有機會在這樣的地方學習。
入學之前,太子替顧翩討了個縣主的身份,安陽縣主。
“多謝舅舅?!?p> 太子清了清嗓子,“若是有什么不適應之處,派人來告知孤。”
“好?!?p> 太子親自將人送上馬車才離開,莫約兩個時辰后,顧翩才到了瓊山書院。
恢弘大氣,入眼便是延綿不絕的青山綠水,山腳下馬車如云,皆是來來往往送人的。
“翩表妹!”
顧翩回眸,竟是李謙,好幾個月不見李謙長高了不少,輪廓更加分明,眉眼長開許多。
“謙表哥?!?p> “還有我呢?!崩铑鸟R車上跳下來,“多次去顧家也沒看見你,后來打聽才知道你一直住在太子府上?!?p> “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吧?”李謙問。
顧翩搖頭,“那都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早已經(jīng)無礙了?!?p> 李謙了然,又道,“咱們?nèi)蘸缶褪菐煶鐾T了,也算是有個照應,你若是有什么為難之處盡管來找我?!?p> “好,我記著了?!?p> 李睿探過腦袋,“茜表妹沒少惦記你,你若得空還是回府瞧瞧吧,前幾日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照顧你。”
顧茜能有這好心?
顧翩并未戳破,點了點頭,并未做答,李睿還想再勸,李謙卻對著他使了個眼色,李睿撇撇嘴收了話。
一路前行,半路上遇見不少人,大多數(shù)顧翩都不認識,幸好有李謙在身邊提醒。
顧翩底子差,雖然這段時間沒少努力奮斗,但比起從小就學的名門貴女比較還是遜色不少。
一整日下來,夫子的話生澀難懂,顧翩只記得一個大概。
“縣主莫急,總會趕上的?!卞\玉勸。
顧翩笑了笑,一連幾日下來皆是如此,課間她還聽見好幾個貴女在背后議論她。
“不過是仗著有太子的憐憫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妄想和咱們一塊平起平坐,呸!”
“山雞就是山雞,爬得越高摔得越慘,早晚有一天會被太子拋棄?!?p> “就是,太子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管著她,有朝一日太子妃入府,太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哪里還會把她一個跳梁小丑放在心上,送來瓊山書院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往后太子可不欠她什么了。”
“等著瞧吧,看她的笑話?!?p> 顧翩眉頭緊擰,這幾個人中她見過幾個,其中還有李羽琦在。
“姑娘......”錦玉擔憂的看著顧翩,生怕顧翩會想不開。
哪知顧翩只是微微一笑,很快就釋然了,以一個庶出的身份擠入貴女之列本就是極難的。
瓊山書院每五日可以回府小住半日,顧翩卻留下并沒回去。
天色漸黑,太子坐在桌前偶爾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眉頭一皺。
“殿下,今兒縣主并沒有回來,留在了書院?!毙l(wèi)一小聲道。
太子淡淡嗯了一聲,收回神色。
又隔了五日,祁如蓮被送去了瓊山書院,只有元安郡主破了相還在休養(yǎng)。
祁如蓮不僅是太子表妹,又是祁家嫡女,在一眾貴女中還是佼佼者,因此,許多人巴結她,祁如蓮性格驕傲不是一般的人都能入眼的。
“這幾日你不在府上,我還有些不習慣呢?!?p> 顧翩哭笑不得,祁如蓮嘰嘰喳喳又說著這幾日太子府上的事,顧翩默默聽著。
沒過幾日元安郡主也來了,這次比以往收斂許多,不敢再和祁如蓮對著干了,見著祁如蓮會下意識后退幾。
祁如蓮對這個效果十分滿意。
“下節(jié)課是嫵娘的琴課,你可有帶琴?”祁如蓮坐在顧翩身旁,看那架勢恨不得日日粘著她才好。
顧翩點頭,來之前太子什么都替她準備妥當了,當顧翩拿出琴的那一刻,祁如蓮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這是鳳尾琴?”
顧翩一臉茫然。
“天吶,大表哥竟然把鳳尾琴送給你來上課,你可知曉,這把琴我可是央求大表哥許久都沒得逞?!?p> 連祁老夫人出面都沒拿到手,如今竟給了顧翩。
看祁如蓮的表情就知道這琴有多貴重了。
“祁姐姐要是喜歡......”
“君子不奪人所好,何況這又是大表哥送給你的,誰說大表哥不疼你來著,這么名貴的琴都舍得給你練手?!?p> 祁如蓮拔高了聲音,故意說給其他人聽,也是希望旁人不要輕視顧翩。
元安郡主撇撇嘴。
“這么好的琴給了顧二姑娘著實可惜了,我可是聽說顧二姑娘從未學過琴,白白辜負了太子一番好意。”
李羽琦小聲嘀咕,實際心里在冒酸泡,瞧不慣顧翩被寵著的樣子,打心眼里看不上她是個庶女。
“琦妹妹,你許是不知道呢,這琴可是央求了好久,實在沒法子了,大皇兄才......哎,也許是我想多了,畢竟是救命之恩,別說一把小小的琴了,就是在貴重的,顧二姑娘也配得上!”
元安郡主欲言又止,一番話讓人想入非非。
李羽琦和元安郡主關系不錯,乍一聽,更不喜歡顧翩了。
顧翩十分無奈,她招誰惹誰了?
“我知道郡主一向不待見我,一把名琴而已,郡主什么好東西沒見過,郡主若是喜歡,我送給郡主吧,就當作是我的賠罪。”
顧翩不是軟柿子,相反的,她渾身都是刺。
元安郡主一愣,被顧翩這么一說當眾有些下不來臺,說的好像她很小氣似的。
“顧二姑娘,你怎么敢對郡主這般無禮,仗著有人撐腰竟連郡主都不放在眼里了?!崩钣痃浜?。
元安郡主立馬接話,“琦妹妹算了吧,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沒事的,顧二姑娘也不是存心針對我的。”
看著元安郡主可憐兮兮的樣子,引起不少人的同情,連帶著看顧翩的神色極其不悅。
還有人在說,“瞧,就是一個小庶女而已,竟然這么猖狂!”
顧翩心里有股怒火被勾起,她自問已經(jīng)做到了低調內(nèi)斂,幾乎沒主動招惹什么人,而眼前的這幾位卻一而再的挑釁自己,故意和自己過意不去,實在可惡!
“我看她就是欠揍!”祁如蓮牙磨的癢癢,正要上前理論,顧翩伸手拽住了祁如蓮的衣袖,沖她搖頭。
祁如蓮氣不過,“這種人走到哪都是一根攪屎棍子,氣死我了?!?p> 顧翩斂眉,走到元安郡主身邊,附身行禮,“是顧翩不懂事得罪了郡主,只要郡主開口日后我再也不敢去太子府,搶了郡主的寵愛,還請郡主海涵,顧翩日后一定低調做人做事,一會便去和夫子說,是顧翩身份低賤,不配在這里和諸位姑娘一塊習課?!?p> 此話一出,在場詆毀過顧翩的姑娘臉色漲紅,仔細想想,顧翩來了大半個月的確很安靜乖巧,也沒做錯什么,只是運氣好,生母救過太子,如今被太子照拂而已。
元安郡主心里一堵,立馬紅著眼眶。
顧翩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微微抽泣,“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姑,只是想安安靜靜在瓊山書院學一些知識,并不想招惹是非,郡主大人有大量就饒了顧翩這一次吧,我.....我再也不敢了?!?p> 裝委屈博取同情誰不會啊,顧翩長得嬌小又好看,身子單薄,輕輕啜泣更是我見猶憐,讓人心軟。
“我......”元安郡主語噎,她慣用的招數(shù)竟被顧翩學了去,而且看大家對顧翩的態(tài)度明顯有了轉變,元安郡主心里憋著口氣,忍不住辯駁,“顧二姑娘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我何時逼著你離開太子府了?!?p> “顧二姑娘住在太子府是皇兄親自帶回去的,可不像某些人厚著臉皮求了人,硬塞到皇兄府上。”
少女一襲嬌俏鵝黃色長裙落落大方,一顰一笑嫵媚動人,指尖輕輕搭在顧翩身上。
“你呀,就是太忍讓了,第一次見面就被打了二十個板子,險些去了半條性命,到頭來還要給人家賠罪,若不是皇兄及時出現(xiàn),只怕你早已經(jīng)埋入黃土了?!?p> 顧翩不解的看著少女,祁如蓮和少女很熟,見面就挽著手腕。
“這是八公主?!?p> “見過八公主。”顧翩行禮。
八公主抬手,“不必多禮,這里是瓊山書院,父皇曾說在書院不必計較身份,大家都是平等,更不許擺架子”
這話是說給元安郡主聽的,刺的元安郡主小臉火辣辣。
有人好奇追問,“什么二十個板子?”
八公主好心解釋了一遍來龍去脈,眾人恍惚,難怪兩人不對付呢。
在這里學習的大都是名門貴女,自小也不是沒學過后宅陰私,一開始就是元安郡主在誤導大家。
不安好心!
“顧家妹妹太多心了,我并沒有其他意思,當初是我身子骨太差來不及解釋,顧家妹妹原諒我一次吧?!?p> 元安郡主強撐著微笑,顧翩后退了幾步,“郡主嚴重了,顧翩不敢當。”
“顧家妹妹.......”
“行了。”八公主挑眉,居高臨下看向元安郡主,“日后說話清楚些別吞吞吐吐,惹人猜忌和誤會,亂說話的毛病該改改了?!?p> 八公主的生母乃是貴妃,又得寵,因此說話底氣也足,元安郡主小臉青白變換,又不敢和八公主頂嘴,都快氣哭了。
顧翩意外的是八公主竟會幫著自己說話。
“從前母妃只是貴人時,我也受過她的栽贓,被罰跪過,如今我母妃是貴妃,我又何需忍讓?”
八公主傲嬌的抬頭挺胸,當初也是因為元安郡主,八公主才和祁如蓮臭味相投成了朋友。
顧翩嘴角輕抽,這元安郡主究竟是得罪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