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郡主做了些點心,派人去二門口處守著,伸長了脖子等著門口的動靜。
等了莫約兩個時辰后,丫鬟匆匆來報,元安郡主收拾妥當去了前廳,大老遠就看見太子坐在廊下椅子上,正在和侍衛(wèi)低聲說些什么,元安郡主等了片刻才抬腳上前。
“大皇兄。”
太子眉尖一蹙,今兒一早上剛下朝就被皇后請去喝茶,言外之意就是在幫元安郡主說話,沒少提起元安郡主的身世,太子聽得煩了,皇后又拿祁家說事,太子這才松了口。
元安郡主將點心一一拿出放在桌子上,“大皇兄,我親自做了一些點心,想讓大皇兄嘗嘗,大皇兄日以夜繼的忙著公務,瘦了一圈,也該好好補一補了?!?p> “你有心了,放下吧?!碧拥吐暤?。
元安郡主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等了一會又見太子絲毫沒有詢問的意思,元安郡主小聲嘀咕,“大皇兄,元安有一事相求?!?p> “何事?”
“元安想和顧二姑娘一塊去瓊山書院,住在大皇兄府上,若是來回在宮里多有不便,也好和顧二姑娘有個伴,之前是元安誤會顧二姑娘了,元安心里多有愧疚?!?p> 說著說著,元安郡主小聲啜泣,“都怪元安不爭氣連累了顧二姑娘,
也不怪顧二姑娘現在不待見元安?!?p> 說來說去最后一句話才是重點,也是在告訴太子,顧翩現在對她很有敵意。
太子劍眉一挑,沉聲,“元安,顧翩年紀小不懂事,你多擔待,她是個倔脾氣,想必這件事已經在心里留下了疙瘩,你也不必遷就她,等她氣消兒了自然就想通了?!?p> 元安郡主一愣,被太子看的心里直發(fā)慌,面上卻強壯鎮(zhèn)定,強顏歡笑,“顧二姑娘不僅有皇兄護著,還有顧家給她撐腰做主,真好?!?p> 太子蹙眉,自從丹陽公主去世,皇帝就把元安郡主接到宮里養(yǎng)著,恩寵不比公主遜色,宮中幾位妃嬪對元安郡主也是客客氣氣,更不曾冷眼相待,但凡是有個什么宴會,都有元安郡主的一份。
但現在元安郡主說這話卻有些違心了。
“大皇兄放心,元安沒事,元安一定會和顧二姑娘好好相處的,絕對不會給大皇兄造成麻煩。”元安郡主吸了吸鼻子,故作堅強。
太子不僅沒有安慰元安郡主,反而點點頭,“也好,你是宮里出來的孩子,見識多廣能屈能伸,何必和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計較。”
這話雖是在夸元安郡主,可她聽著心里卻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別扭,
面上喃喃應了,討了個沒趣回去,小臉越發(fā)沉了。
“郡主,殿下為何沒有細細追問您今兒有沒有受委屈?”桃紅小聲問。
元安郡主抿唇不語,在宮里多年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討好各位皇子和公主,加上她受寵,其他皇子和公主對她也是客客氣氣,唯獨太子對她不冷不熱,無論元安郡主多示好,太子就像是一塊千年寒冰,絲毫不見融化。
一開始元安郡主也漸漸習慣了,想著或許太子就是這樣的性子,可當遇見顧翩,元安郡主才知道太子就是不喜歡自己。
“噓,在一個屋檐下住著,難免會有磕磕碰碰,急什么?!?p> 次日,顧翩一如既往去書房習字,祁如蓮是受不得那份罪沒跟著,躲在屋子里睡懶覺。
“姑娘,元安郡主也跟著去了書房,不過半路上被攔下來了?!?p> 祁如蓮冷笑,“一個跳梁小丑而已,自以為是多高貴呢,誰的恩寵都想霸占,這么多年誰都讓著她,如今倒是踢到鐵板了,大表哥瞧得上她才怪!”
原本祁如蓮是看不上顧翩的,可如今倒是越來越順眼了。
“走,去瞧瞧這位郡主。”
祁如蓮心情不錯,特意打扮了一番去見元安郡主,元安郡主正坐在亭子里發(fā)呆,小臉蒼白。
“這里風大,郡主可要仔細身子,別著涼了。”祁如蓮邁著步子進來,沖著元安郡主笑。
元安郡主見四下無人也懶得裝了,狠狠瞪了眼祁如蓮,“你得意什么,被一個小小的庶出爬在頭上,自貶身價!”
“庶出?”祁如蓮單手撐著下巴,身子前傾,嘴角翹起譏諷,“顧家妹妹的生母對大表哥有救命之恩,單憑這一點,顧家妹妹就足以讓大表哥禮待,至于郡主嘛,我可聽說當年丹陽公主可沒瞧上大表哥,郡主又何必來太子府湊熱鬧,倒不如安安靜靜的在宮里待著,哄著旁人,或許出嫁時候還有一份榮光?!?p> 元安郡主不怒反笑,“你我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心思呢,祁家仗著是大皇兄外祖家,又讓祁家聯姻,只可惜了,祁家未必有這個福分!”
“你這是什么意思?”
元安郡主嘆,“能有什么,祁家和大皇兄相克唄,祁家的姑娘壓不住太子府的福澤,祁姑娘,你可要當心了,小心……”
祁如蓮臉色微變,一拍桌子,怒上心頭,“旁人敬你我可不怕你,你再敢說半個字祁家,我撕爛你的嘴,祁家乃是三朝元老功勛之家,豈是你能隨便污蔑的!”
“急什么,我說的不過是事實,先頭是祁大姑娘沒了,如今又是祁家二姑娘和太子府犯沖,你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卻住在太子府,莫不是祁家已經早早打算讓祁姑娘備著,就等著祁二姑娘出事可以隨時頂上,也不知道祁家究竟有多少個姑娘備著……”
這話徹底激怒了祁如蓮,祁如蓮撩起衣袖直接抓住了元安郡主的頭發(fā),“我讓你滿嘴胡說八道,豈有此理!”
“姑娘!”
“郡主!”
亭子里亂成一團,兩個人撕扯扭打起來,兩邊的丫鬟也加入戰(zhàn)斗,路過的婆子見狀不對,立即去稟報。
太子聞言眉頭緊皺,猶豫了片刻,看了眼顧翩,顧翩感覺到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才抬頭。
“去瞧瞧?!?p> 顧翩驚訝,“可是我身份不合適,一個是郡主,一個是權貴之女,都是舅舅的表妹……”
在太子的注視下顧翩的聲音越來越小,縮了縮脖子應了,帶著芍藥急匆匆往亭子里趕,驚訝的張大嘴巴看著這一幕,兩個人東倒西歪,發(fā)鬢散亂,衣裳被扯破好幾處,臉上還有不少抓痕。
這哪里是名門淑女,分明就是市井潑婦!
“你敢打我!”元安郡主捂著臉,小臉火辣辣的疼,她恨不得掐死祁如蓮。
祁如蓮下巴一抬,頗有些得意,她可是練過武的占了上風,元安郡主可就沒這么好運氣了,被打的鼻青臉,挨了好幾個耳光。
疼的直抽泣,惡狠狠的瞪著祁如蓮。
顧翩深吸口氣,來到兩人中間,元安郡主低著頭捂著臉,不想被顧翩看見狼狽樣。
“每人回去抄寫十遍心經反省,不抄完不準吃飯!”
“憑什么,是她先動手打我的?!痹部ぶ鞑粯芬饬耍粣偟氖种钢钊缟?。
祁如蓮笑瞇瞇的應了,“哎,我這就去抄,顧家妹妹一定是奉命來的,我就不難為你了。”
這口惡氣她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終于有機會發(fā)泄,別說抄寫經書了,就是挨了一頓板子她都樂意。
元安郡主啞火,被丫鬟攙扶著站起身,惱羞成怒跺跺腳,“你們都是一伙的,我要去找大皇兄!”
顧翩眼看著元安郡主氣呼呼的去了書房,搖頭嘆氣,祁如蓮一只手搭在顧翩肩膀上,“她這副德行還敢去找大表哥,我要是她啊,早就躲起來了,哎呦,疼?!?p> “你沒事吧?”顧翩關心道。
祁如蓮搖搖頭,咧嘴笑,“我能有什么事兒啊,就是點皮外傷,抹點藥膏就好了,沒那么嬌氣,不必擔心,我是不怕得罪她?!?p> 顧翩哭笑不得。
果然不出所料,元安郡主并沒有見到太子,太子只讓人吩咐
轉話,“若是委屈可以進宮?!?p> 元安郡主憋著委屈和氣憤離開了,心里頭也把太子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