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媚尋與寧疏易面面相覷,顧媚尋亦停下了手頭上的事。
顧媚尋說:“你是說西城靠傀儡戰(zhàn)勝了額爾敦?”
落歌有些迷茫:“對啊?!?p> 寧疏易接過話茬:“你覺得,這事與萬城傀儡案有什么干系?”
顧媚尋停下手頭上的事情,說:“不管有什么關(guān)系,都與陛下脫不了干系,若他真的如此草菅人命,那我還真要好好考慮一下,是否要如此支持他!”
寧疏易拍了拍顧媚尋的肩膀,說:“你先稍安勿躁,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還沒有搞清楚,又沒有什么證據(jù),如此武斷,有欠妥善?!?p> 顧媚尋看起來很生氣,面無表情,冷冷的說:“那南城一城百姓該如何算?!”
寧疏易的手頓在了空中,低下了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聽他說:“等我們回都,仔細查明真相后,我們要給南城百姓和天下人一個交代!”
顧媚尋流下了眼淚,嘟囔著:“我只是一介女子,不懂你們所說的大義,我只知道讓我看著在乎的人受委屈,無辜的人失去生命,這都是我不能理解,亦不能接受的!”
這時候,一士兵帶著內(nèi)官走進來傳信:“陛下口諭,命寧將軍、顧將軍和皇后娘娘,速速回都!”
顧媚尋低下頭來繼續(xù)給顧未平擦著身子,坐在那一言不發(fā)。
寧疏易只好上前作揖接旨,說:“微臣遵旨?!?p> 那內(nèi)官識趣的退下了,沒有過多的糾結(jié)其他。
寧疏易想要跟顧媚尋再說些什么,被顧媚尋打斷:“你不必再說了,你我立場不同,不必多言?!?p> 寧疏易欲言又止,只能離開了房間,而顧媚尋則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寧疏易走出房間,看到周圍的廢墟里,倒塌的房屋、破敗的商戶……只有自己的所站之地才得以幸免,因為這是一所落沒了的寺院。他們怕自己罪惡深重,只留下了這神圣的孤獨……
寧疏易:“來人?!?p> 落歌走上來:“將軍請講。”
“準備明天啟程回萬城,修復(fù)工作你去與御派官員交接一下。”
“是。”
寧疏易一瘸一拐的向著城中的暫時安置所走去,一路上都有趕來認親的百姓慟哭的身影。
走進一處安置所,有一個孩子跑了過來,原來是那個在母親身子底下才得以逃生的男孩。
旁邊的丹枳說:“不許無禮,給寧將軍行禮問安。”
小男孩乖乖的作揖:“給寧將軍請安!”
“起來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那你還有什么親人嗎?”
“我不知道……”
“那就在你找到親人之前,先跟著我吧!”寧疏易亂糟糟地摸著小男孩的頭,突然想起了:
寧疏易還是小孩子時,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擋在他的面前,“以后你就跟著我吧!叫聲大哥聽聽!”
“哥哥?”小男孩喊著發(fā)呆的寧疏易。
寧疏易回過神來,又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而抬頭對丹枳說:“明天帶他一起回去?!?p> 丹枳說:“好,將軍給他起個名字吧……”
“名字?這個……就叫念南吧,不要忘了南城的百姓……”寧疏易有些失落。
小念南手舞足蹈的喊起來:“好啊好啊,名字好好聽,我叫念南哎?!?p> 丹枳看著手舞足蹈的念南和有些失意寧疏易。
丹枳她走近寧疏易,把手放在寧疏易的手臂上,寧疏易一個寒噤,生硬地把手臂拿開了。
丹枳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依然開口說:“將軍你,在想些什么呢,這么入神?”
寧疏易:“無事,請你照顧好小念南?!?p> “你不說我也會的,他本來可以有幸福的家庭的,”丹枳與寧疏易一齊看著小念南在那興奮的玩著彈弓,無奈的說著。
“幸福的……家庭?”寧疏易又看得失了神。
“對啊,我們本來都應(yīng)該有幸福的家庭的,若不是……”丹枳也說得走了心。
“什么?”寧疏易轉(zhuǎn)頭看著失了神的丹枳。
丹枳緩了過來,忙改了口,說:“沒什么沒什么……”
寧疏易又問道:“那日我救下的小女孩怎么樣了?”
丹枳終于看向了寧疏易,說:“在里屋,睡著了?!?p> 寧疏易說:“她肯定也沒有名字吧,就叫憶南吧,這南城也的確令人回憶……”
丹枳有些詫異,扭捏的問:“可是……與少主……鬧別扭了?”
“只是有些意見不同……”寧疏易看起來有些失落。
丹枳也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說:“少主其實人很善良的,與你們搞政治的意見不同,也屬正常?!?p> 寧疏易尷尬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二天清晨,顧媚尋的馬車走在最前面,車里還有丹枳抱著小憶南與坐不住的小念南,小念南像一只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說著窗外的風景,或荒涼或漂亮。
顧媚尋無奈的笑了,說:“小念南這個年紀可真好,我像他那樣大時,老是與子泱哥哥……”還沒說完,顧媚尋提到那名字后就住了口。
丹枳心疼的看著顧媚尋,而小念南卻不知所謂的扒著顧媚尋問道:“姐姐干什么?”
顧媚尋看著一直晃著自己,著急想要聽后續(xù)的小念南。顧媚尋繼續(xù)說:“我們上屋爬墻,下河摸魚,剪我父親的胡子……我們拿起家里嬤嬤剪衣服的大剪子,拽起我父親的胡子,這樣子,這樣子……”顧媚尋越說笑得越開心,說到開心的地方還手足并用。
丹枳也笑了,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這么生動的顧媚尋了,懷中的小憶南也如感覺到什么一樣,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寧疏易坐在后面的馬車,旁邊的是昏迷不醒的顧未平。寧疏易看著躺著的顧未平,對他說:“兄弟你說說,你妹妹怎么就這么能干呢?讓我這個大男人都自愧不如,想要補償,卻又無從下手……”
說著寧疏易的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了幾度。
北邊境處,顧未勛身穿著破舊的大衣,臉上的是凍瘡,呼出的全是熱氣。
顧未勛站在寨子上,滿眼都是白茫茫的雪地。突然雪地里出現(xiàn)了許多的狼,它們成群結(jié)隊,在寨子外三四里的位置徘徊。
顧未勛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