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鄭廷揚基本上是一兩周回家一次,每次回來又很像例行公事不得不做。趙瑾瑜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不耐煩,她能感覺到他對郭老師催婚的排斥厭煩。
郭彩云是好心,瑾瑜今年都28了,和他在一起也差不多10年了。十年青春陪伴,哪個女孩兒耗得起,總不能讓瑾瑜就這么無名無份的和他在一起吧,一點沒有作為男人的擔當,她是真的憤怒生氣。
今天正好逮到廷揚回來,郭彩云等他吃過了飯,馬上把他叫到了房間,剛關(guān)上房門,郭彩云直接開門見山:“我找人算過了,下周7月初六是個好日子,你和瑾瑜那天去把證領(lǐng)了,后續(xù)喜酒訂在9月份,那時候天氣涼爽了?!?p> 又是這事!鄭廷揚真的是不耐煩了:“媽,我和你說過,我不想結(jié)婚,我不愛她?!?p> “不愛?我看你是忘恩負義,人家姑娘陪你這么多年,你她娘的現(xiàn)在說不愛?!惫试茪獾闹苯用摿送闲罩嵧P的屁股去抽。
鄭廷揚這么大了又挨打,整個人又顯出以前的暴躁倔強:“我說我不想結(jié)婚,就是不想結(jié)婚,你勉強我也沒用,你放心,錢上我不會虧待她。”
“小兔崽子,你就是有了錢不學好,瑾瑜哪點不好,配你綽綽有余。我今天就把這話撂這了,你要是不結(jié)婚,我就死給你看?!闭f完,郭彩云就趴到窗邊作勢威脅:“你小子結(jié)不結(jié)?”
鄭廷揚無奈的揉眉:“媽,你每次都是這招,不覺得煩嗎?感情勉強不來?!闭f完也不想理會郭彩云的無理取鬧,轉(zhuǎn)身推門而出,他實在不愿意在這個空間呆著,每次回來都是硝煙彌漫,他悶的慌。
未曾想趙瑾瑜就在門口站著,眼淚還掛在臉上,全是委屈和哀傷。
真的是一出又一出,鄭廷揚不想再面對這個屋子的任何一個人,直接側(cè)身而過。
“她是誰?”趙瑾瑜直接亮出他手機上的短信攔住質(zhì)問,語氣控訴。
鄭廷揚一眼就憋到了短信內(nèi)容:“你的妖精已上線,老地方見。”鄭廷揚一把將手機奪回,冷冽的問道:“誰允許你動我手機了!”
“你就是因為她,所以才不想和我結(jié)婚?”趙瑾瑜現(xiàn)在簡直就像一個怨婦。她剛才收拾桌子的時候看到他桌子上的電話振動,本想拿過去給他接聽。就在拿著手機剛到門口她就看到了屏幕上閃過文字,短短幾秒的時間,她就看的清晰無比。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轟然一下?lián)u搖欲墜,最令她難堪和心碎的是那句:“我不愛她?!彼形蛻嵟幌露略谛目谧屗粑щy。
郭彩云聽見他們二人的爭執(zhí),馬上過來問道:“什么女人,廷揚怎么回事?”
“不關(guān)你們的事兒?!编嵧P說完轉(zhuǎn)身從椅子上拿了自己的外套大步流星的出了門,不曾回頭看她一眼。
趙瑾瑜站在原地看他摔門而去,內(nèi)心的委屈瞬間變成不甘。轉(zhuǎn)身進了房間拿了外套和包追門而去,不理會郭老師擔憂的叫喊:“瑾瑜,你去哪兒?瑾瑜!”
鄭廷揚剛剛駛出,趙瑾瑜直接在攔路打了輛出租車追隨而去。鄭廷揚的車停在了一個學校周邊,不一會兒就來了一個高挑纖細、長發(fā)飄飄的女孩,穿著潔白的連衣裙,雖看不清長相,但依然能感覺到清純靚麗。這個女生看到他的車,絲毫不猶豫,直接開門而進。
趙瑾瑜停在他們前方,一股沖動的怒火燃氣,推了車門向他們的車走去,在大概十步左右的位置,趙瑾瑜的雙腿突然無法前進。她透過前窗玻璃,看到鄭廷揚其身壓在那個女孩兒的身子親吻。
狠狠盯著了他們好久,她腦中閃過千萬個念頭,最后只是呆在原地,直到他們結(jié)束驅(qū)車離去。
早該結(jié)束了,看的越多傷心越多。但是趙瑾瑜真的不甘心啊,十年光景,她只愛了這么一個人,她遵從他的熱愛,支持他的夢想,并千里迢迢的跟隨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她在他身上傾注了全心全意的付出,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他辜負她,不甘心他不愛她。
愛的越狂熱,就會越發(fā)迷失自尊。
趙瑾瑜像個跟蹤狂一樣,看他們相攜進了酒店,看他們時刻的親密無間。抓出軌的男人,她應(yīng)該義正言辭的沖進去與這對狗男女撕扯,但她沒有勇氣,只是渾身發(fā)抖。她就坐在酒店大廳等待,隨著午夜的一點點臨近,她的心就愈發(fā)難堪,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著他們在床上一切惡心的行為。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蠢女人,都到這步田地,她還竟隱含著期待。
第二天一早,是那個女孩兒率先離去。趙瑾瑜又再次跟隨她到了37藝術(shù)區(qū),看著她開門進了“有木畫室?!?p> 桑榆剛放下包,就看到一個一臉憔悴的女人推門而進。她的畫室很少有人來,遂開口問道:“你有什么事?”
趙瑾瑜真切的看清了她的樣子,確實漂亮,膚白貌美,纖細勻稱,舉手投足間文藝十足。對比著她與現(xiàn)在的自己,趙瑾瑜不禁想笑,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
桑榆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很奇怪,先是打量了她一周,又開始慢慢踱步看著她掛在墻上的畫作。桑榆再次追問:“你有什么事?”
“這是你的?”
“嗯。”桑榆越發(fā)覺得這個女人舉止怪異。
看到她掛在墻上的學生證,趙瑾瑜一下了然:“這里他給你買的?”
“你是誰?”桑榆開始警惕起來。
趙瑾瑜不理會她,看到一幅掛在墻上的裸體畫,突然間被刺痛了眼睛,畫上腰間那個火型的胎記正印證著是他的身體,想著他們二人赤裸相對的姿態(tài),她惡心的想吐。
桑榆繼續(xù)追問:“你是誰?”
趙瑾瑜泄憤的拆下墻上的畫瘋狂的像墻面砸去,繼而又使勁的踩著。
桑榆看著她突然發(fā)瘋毀了自己的心血,一時怒火燃心,上去拉住她:“你這個瘋女人干什么?”
“你不是問我是誰嗎?我就是這個人的未婚妻。”趙瑾瑜怒吼相向:“你們這對奸夫淫婦?!?p> 桑榆聽完愣了愣,繼而笑起來:“你管不住自己男人跑我這里發(fā)什么瘋。你也不照照自己的樣子,他憑什么要你。我不搶男人,都是他們自己樂意送上來?!?p> “你真的無恥?!壁w瑾瑜被她徹底激怒,上前一把扯著她的頭發(fā)。桑榆被趙瑾瑜這么野蠻的拽住,急忙拳腳向她揮去。不過柔弱的桑榆在力量上根本不是長年做體力勞動的趙瑾瑜對手,憤怒的趙瑾瑜幾下將她徹底推到在地。
桑榆本想再起反擊,不小心踩到剛才爭執(zhí)傾倒在地的燃料,又再次滑倒,導致自己的胳膊碰到剛才的碎玻璃,劃了一道小傷口。桑榆看到自己出血,徹底暴躁:“活該他不要你,你就是倒貼他都不會要你。”
“你給我閉嘴!”趙瑾瑜伸手就向桑榆甩了一個巴掌,清脆的聲音伴著門口的風鈴聲響起。
“你干什么?”進來的鄭廷揚大喝一聲,急忙過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桑榆。桑榆走后給他發(fā)送消息,讓他把畫包送來,沒想到來了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
桑榆起來輕聲叫了聲痛,挑釁的將身子倚在鄭廷揚的身上,看著她哀怨的神情,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趙瑾瑜盯著鄭廷揚的眼睛質(zhì)問:“你就是因為她,所以不和我結(jié)婚?”
鄭廷揚鎖眉不答。
趙瑾瑜聲嘶力竭的喊道:“那我陪著你這么些年算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
桑榆看著她的神態(tài),腦中勾起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對著陳科喊的那句:“我才是陪你長大的人!”是啊,你們青梅竹馬,你們相濡以沫,但是愛情憑什么非要先來后到!為什么都要她成全!心中幻象和現(xiàn)在交織,桑榆終于忍不住譏諷:“什么陪伴,不過就是倒貼,裝什么圣潔的白蓮花?!?p> 桑榆說的每句話,都是直戳趙瑾瑜,讓她不斷回想,好似她所謂的付出不過真是倒貼。當事實赤裸裸的被揭露,趙瑾瑜忍無可忍再次想揮手扇她一記耳光。
有鄭廷揚在,趙瑾瑜當然不會得手。鄭廷揚一手握住趙瑾瑜的胳膊警告她:“不要在這里撒潑!”
“撒潑嗎?是你們不要臉。”趙瑾瑜頭一次對鄭廷揚惡語相向,另外一只手也不閑著,得空繼續(xù)向桑榆揮去。是了,有鄭廷揚在場,怎么會傷到桑榆?為保護桑榆,鄭廷揚向旁一個寸勁扯著趙瑾瑜胳膊,轉(zhuǎn)瞬將她摔在旁邊的桌旁,響起巨大的響聲。
在場三人都愣住了,桑榆沒想到鄭廷揚為了她打了這個瘋女人,鄭廷揚沒想到自己的力量會傷到她。而趙瑾瑜則是被陣痛麻痹了思考,她艱難的扶著桌沿站起來,感覺手腕疼的使不上力氣。失望、傷心、憤怒交織在一起,趙瑾瑜覺得自己的心疼痛著墜落,耳邊回蕩著奶奶的那句話:女孩子要自尊自愛,尤其在感情里不要一廂情愿。
鄭廷揚看著她佝僂的站在那里低著頭,內(nèi)心翻涌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自責情緒,剛要抬腿向她過去,只見趙瑾瑜突然抬起頭看著他,眼淚掛在臉頰上,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嫌棄表情,一字一頓的對著他說道:“鄭廷揚,你是真的惡心?!?p> 說完這句話,趙瑾瑜感覺稍微暢快了,不再理會他們的反應(yīng),直起腰板、正正衣襟,昂首挺胸的推門離去。
其實,趙瑾瑜出了門,剛剛偽裝的驕傲就瀉下去了,內(nèi)心紛雜,了無生氣。
趙瑾瑜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就是一直的走,仿佛走才能夠讓她忘記思考。趙瑾瑜一遇到巨大傷心,自己就像個提線木偶,她終究是一個膽小的、懦弱、逃避的人。走的累了,她就坐在公交車站看著人來人往,目光放空,不知道神歸何處。
就這樣,從艷陽高照,坐到霓紅燈亮??粗囕v穿梭而過,趙瑾瑜萌生出一種想法,現(xiàn)在的心疼和被車撞的疼痛,究竟哪個疼?這種奇怪的想法涌起來,她好奇的想要試一試。
未等抬腿,趙瑾瑜的身前停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搖下車窗問道:“姑娘打車嗎?去哪里?”司機看著這個姑娘有點呆,又再次問了一遍。
胡思亂想被出租車司機打斷,趙瑾瑜鬼使神差的就開門落在了后座。司機看她進來,問道:“姑娘,咱們?nèi)ツ睦???p> “都行,B地哪里的夜景好,就去哪里吧?!?p> 司機聽了,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女孩兒,心想這個是外地來的游客?想著自己今晚可以往遠了開,多掙點,遂喜笑顏開的對著趙瑾瑜答道:“姑娘,你來旅游嗎?你聽過安護河嗎?那里晚上的燈很好看,我們?nèi)ツ抢???p> “好?!壁w瑾瑜看著窗外隨口應(yīng)道。
“那我就帶你過去,那里我老婆最愛去溜達了?!闭f著啟動車子出發(fā)。
趙瑾瑜坐在車里,看著萬家燈火從眼前拂過,留下一道道光的剪影,讓夜晚繁華的黑夜里顯得飄渺虛空。司機放著律動強烈的DJ樂曲,卻莫名配著她悲涼的情緒。趙瑾瑜看不懂,看不懂人的歡笑為何,看不懂情愛價值,看不懂生死何悲,她也看不懂自己存在的價值。
蕓蕓眾生,螻蟻爬行。
出租車司機通過后視鏡看到這個女孩兒在后座默默的流淚,面容傷心。意識到女孩可能并非游客,只是心情不好想要散心,看著女孩兒與自己閨女差不了幾歲,便關(guān)心的搭話:“姑娘,你多大了?”
趙瑾瑜并不響應(yīng),依舊無神的望著車外的風景。
“姑娘,你是不是有心事???”
趙瑾瑜依舊不語。
司機默默嘆了口氣,看來又是被情所傷,想著自己原本還想著宰客,頓時覺得有點愧疚,等到了站還是少要點吧。
不知道車子行了多久,趙瑾瑜突然看到車的右側(cè)有一片水域,在燈光照耀下的波光粼粼,懷念起故鄉(xiāng)那片壯闊的母親河,便對著司機說:“你停在前面那個橋邊吧,我想下去看看。”
“姑娘,這塊黑燈瞎火的,不安全,前面開個兩公里就是安護河了,那里景色才好。”
“不了,就這吧?!?p> 看著她執(zhí)意要下,司機也并未阻攔,選在路邊可停車的地方將她放下。趙瑾瑜也不管多少錢,直接從兜里摸了兩張一百的遞給他,便推門竟直下車。
“姑娘,多了,不用這么多錢。唉,姑娘?”司機叫了她兩聲,見她仍不應(yīng)聲,依舊向著河上的護欄走去。這護欄也就剛剛過腰,下面是深不可測的河水,司機突然怕這個姑娘要尋短見,緊忙下車追去。追了兩步,看著女孩兒突然蹲在護欄處嚎啕大哭,聲音悲愴,讓人聽著撕心裂肺。
這股情緒趙瑾瑜默默忍了很久,此刻夜深人靜便再也忍不住了,她哭自己癡傻和生活的戲弄,腦海中過著鄭廷揚與自己相處的一幕幕,想著自己因為他前往異鄉(xiāng),她的堅持、執(zhí)著、一往情深原來這么可笑。
哭到動情處,眼淚鼻涕一大把,全都糊在袖口上。突然有人遞給她幾張紙:“孩子,給你?!?p> 趙瑾瑜蹲在地上抬頭看去,趁著昏暗的路燈看清是剛才的司機,聲音抽噎的問道:“您還沒走?!?p> “唉。我看你這個樣子咋敢走,孩子你這是失戀了咋地?”
見她沉默不答,司機感覺自己八成言中了,于是蹲坐在離她一臂左右的位置開導她:“哎呀,處對象黃了很正常,結(jié)婚還有離婚的呢,咱再找唄,你看你年輕又好看,不愁找不到。這算多大點事!你可千萬不能因為這個想不開,你要是沒了,你爸媽該多傷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老人可受不住。”
“他們沒了,都快十年了,奶奶也沒了。。。?!壁w瑾瑜蹲在地上抱膝低語,她的聲音很輕,有種嗚咽的哀傷。
年長的司機怔然,這孩子還挺可憐的。一時語塞不知道怎么開導,憋了半天說道:“還是得好好活著,你家人可不想在那邊看到你?!?p> 趙瑾瑜頭更低了:“我沒想死,就是心情不好?!?p> “男朋友劈腿了?”
趙瑾瑜輕微的點了點頭。
真讓自己言中了,不過在他看來這都不是什么大事:“男女之間分分合合很正常,他不懂珍惜,總有別人珍惜。”
“我和他在一起十年了,我愿意為他做各種努力,哪怕犧牲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卻不想和我結(jié)婚,轉(zhuǎn)頭就找了別的女人?!?p> “唉,確實是,有時候感情付出并不成正比。”
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這樣一個陌生的大叔,趙瑾瑜突然有了傾吐的欲望:“我倆都是經(jīng)歷過至親離開的人,我以為我們才是最懂的對方的人,我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只是不愛表達,但他卻能對別的女人好,男人是不是都是有錢都變壞?”
雖然她說的語無倫次,但他大概聽明白:“我也不知道男人有錢會不會變壞,我都窮了快五十年了,我家那老婆子給我的零花錢經(jīng)常幾塊幾塊的給,這老娘們可摳門了。”
趙瑾瑜一本正經(jīng)的哭訴,被人這么接茬,突然忍不住撲哧了一聲笑了出來,心中不知道為啥一下子釋懷了不少。
司機大叔看她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出來就好了,人活著這一輩子不就圖個樂呵,多往前看。我這開車二十多年,看到人哭的、笑的、醉的多了去了,我慢慢就琢磨出來了,悲歡離合都是人間常態(tài),我搭他們這一程,別人搭他們下一程,或者他們獨走一段都是行的,不要因為失去或者失陪而停住。像我開著車風里來雨里去,不安全的事多著呢,我就跟我家老婆子說,我就是以后真有啥事走了,她該咋過就咋過,傷心兩天也就得了,剩下時光開心的過完?!?p> 趙瑾瑜認真的聽完,心中豁然不少,繼續(xù)聽著司機給他講述遇到的奇人逸事。聽到他問自己的老家,便也打開了展開了心,向這一個陌生人講述起爸媽、奶奶的離世,講做生意的波折,受人欺負的委屈,還有小弟聰慧好學。
將自己的過往穿成了線,原本縈繞在心中的不安全感也慢慢淡去。
司機大叔打開手機,一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1點了,想起她說還有個弟弟,便擔憂的說:“姑娘,我給你送回去吧,這都凌晨一點了,你弟弟也該擔心了。”
趙瑾瑜這才想起來之前為了避開郭老師的電話,她將手機關(guān)機了。待她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有30多條短信未讀,正待細看,郭彩云的電話就過來了。
“郭老師?!壁w瑾瑜為了不想她擔心接起來,聽見郭老師帶著哭音說:“可算打通了,你嚇死我了,你都一天一夜沒回來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跟你奶奶他們交代,孩子,你在哪兒呢?”
她也不是完全沒有人掛念,深夜的陌生人和那話那頭的郭老師,讓她的心一點點回溫了:“我快回去了,你別擔心了。”
坐上司機大叔的車,趙瑾瑜一點點翻閱著短信內(nèi)容,主要都是玉燕和郭老師找她的焦急信息,不出意外,并沒有他的。
翻著翻著,突然看到鐘晴的消息:“同桌,打不通你的電話,先短信通知你一下,我要結(jié)婚了,下個月初一哦,你一定要來哦,好想你?!?p> 趙瑾瑜一瞬間想告訴鐘晴自己失戀了,想了又想,還是將編輯好的文字刪了,變成“好開心,恭喜你,我一定去,我也想你了。”
到了地點,趙瑾瑜把錢包里面差不多六七百的錢全都給了司機。司機大叔急忙推脫:“不用這么多,該多少是多少?!?p> “不,您都拿著吧,今天耽誤您不少工作,您不拿著,我心里過不去。祝您好人有好報,路上平安。”趙瑾瑜感激今夜能遇到這樣一個善良的陌生人給予她的溫暖。
看著女孩這么誠懇,司機大叔也不推脫了:“謝謝你了,姑娘,你也開心面對生活哈,啥事都沒有什么大不了?!?p> “嗯,加油!”趙瑾瑜釋懷的笑了笑。
“嗯,加油,我這個車也該加油了?!?p> ——
等到趙瑾瑜進到屋里,里面燈火通明,玉燕和郭老師都在大廳等著她,看她進來急忙圍上來:“瑾瑜姐,你回來了。打你電話不通,我哥電話也不通,我快嚇死了?!?p> “沒事兒,大家都去休息吧,我沒啥事,我們都去睡吧,挺晚了?!壁w瑾瑜平靜地對她倆說道。
郭彩云看出來這孩子滿臉的疲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改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都去洗洗睡了,回來就好?!?p> 玉燕知道這里面一定和她哥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她能感覺瑾瑜姐的狀態(tài)變了,故作堅強更讓人看著心疼。但她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問的時候,也就附和自己的老媽:“嗯嗯,都早點休息哈?!?p> 趙瑾瑜實在疲憊了:“我進去睡了,你們早點休息?!闭f完進了房間臥床倒下。將近兩夜沒有合眼,突然粘了床轉(zhuǎn)眼間和著衣服就睡去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太陽高照,看了一眼鐘已經(jīng)是下午3點。她起身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頭是濕的,不知是汗還是眼淚。下床伸了伸懶腰走到窗邊看著別墅小院一派花團錦簇的景象,慢慢靜下心來。
聞到身上汗液的酸臭,趙瑾瑜覺得是時候清理干凈自己了。洗漱干凈出來,就看到玉燕在門口等著她。趙瑾瑜未等她開口就問道:“玉燕,有吃的嗎,我餓了?!?p> “有有有,我馬上給你端到桌子上?!庇裱囫R上噔噔的下樓而去。
趙瑾瑜跟下來,看到桌子上擺了很是豐盛的一桌。郭彩云見她馬上說:“這是我中午做的,看你沒醒就沒敢叫你。快過來吃,這些都是你平常愿意吃的。”
趙瑾瑜聽完笑笑,她其實沒有什么愛吃,什么不愛吃,不過是大家吃啥跟著吃啥。郭老師做飯真的是越來越香了,她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大碗,終于吃完放下碗,發(fā)現(xiàn)她們兩個都在旁邊關(guān)切的看著她。
趙瑾瑜喝了口水對著她們說到:“我現(xiàn)在課不多了,我準備找找工作?!?p> “嗯嗯,這是好事,老師支持你?!惫试岂R上附和。
“我想等我的房子下個月租戶到期,搬到那邊去。”這個小戶型房子還是她聽從鄭廷揚的建議做的投資,買房的時候她出了一半,剩下的錢都是他補的。當時他說:“這是我虧欠你的,我理應(yīng)負責?!爆F(xiàn)在看來這話得當作別的解讀。
一聽到瑾瑜姐這么平靜的說,玉燕立馬覺察到問題的嚴重性:“瑾瑜姐,你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他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我也該找點什么事做了,不想就這么在家呆著,我和他的事你們不要操心了,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趙瑾瑜內(nèi)心意志已經(jīng)決定分手,但是與郭老師和玉燕已經(jīng)有了這么多年感情,不想最后分道揚鑣一切攤的那么難堪。
“孩子,廷揚欺負你了,是不是?我這就找他算賬去!這個小子現(xiàn)在越來越混蛋了!”
趙瑾瑜拉住郭彩云:“老師,別管了,感情的事誰都別強求了。我倆......性格不合適?!彼娴恼f不出口他劈腿的事,說出來更像羞辱她,明明是他有錯在先,為什么難堪的是她。
“那天是不是出啥事了?”夏天穿著短袖,郭彩云看到趙瑾瑜的手腕有一塊大的淤青,心中立馬沉甸甸的:“他打你了?是不是?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她忘了,自己的兒子曾經(jīng)是一個倔強又暴躁的問題少年。
“這。。。。我哥弄的?”家暴?這問題很嚴重,玉燕有點炸毛,即使是他哥,也不能這樣:“我去找他?!庇裱嘈袆訕O快,說完拎了包馬上就走。
趙瑾瑜忙叫住:“玉燕,玉燕你回來,玉燕!”見玉燕不理會,趙瑾瑜急了:“玉燕,求你了,別去了,別讓我太難堪了?!彼惺虑檎f的越明白,她越像一個傻子。
玉燕終于停住了,回頭一臉復雜的看著瑾瑜姐,心中涌起的很多話又慢慢咽回去了,唉~
“我和他的事,就我們兩個解決吧。你們真的不要管了。”她的聲音像哀求,又似無奈:“我先回屋冷靜一下,你們不要擔心我,也不用操心我和他。”說完這些,趙瑾瑜又開始覺得疲憊,這就是十年糾葛帶來的困擾,說出來牽扯的不止她和他,還有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