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風玻璃前的幾何光線再次跳動到早月的眼皮上。
她微睜著眼,眼眶有些酸澀感,神色清明,音節(jié)上沾染著涼意。
“我是說,你喜歡我嗎?”
直白又簡單的問題,想答出來卻是困難的。
許原生的急切在這個問題里收斂住,他沒辦法坦蕩的給出答案。
猶豫的幾秒鐘被拖的漫長,早月收住眼眶的酸澀,她的輕笑將這個話題帶過去,“你看,你答不出來的,我一直都知道?!?p> 扭捏羞怯的性子不像她。
早月轉(zhuǎn)過身,清明的眸子也黯淡。
“但是早月,哥哥等了你很多年,在一起的那幾個月你跟我都不認真,”許原生在她離開前及時開口,坦白不遮掩,“那時候你太小,我太忙,我們對待感情都不成熟,但現(xiàn)在不會了。”
手上有了熱度,早月一側(cè)的臉頰被車外的熱風烘的干燥,心里像是打翻了一壇老醋,又澀又酸。
她轉(zhuǎn)過頭,腳邊有明媚的光線,“可你是想照顧我,根本不是喜歡我,我不是小孩子了,需要一份確切的肯定?!?p> 眨了眨眼,有些濕意要落下來。
早月轉(zhuǎn)而想到上學時班上總有收到情書的女孩子,一張白紙里寫滿了所有情話與甜言蜜語,每個字眼都飽含著情愫。
那樣的年紀感情都純粹,一句喜歡也單純,可這話放到許原生身上卻的別扭的,讓他不知道怎么接。
直到離開,早月從他車上下來,也沒有弄清楚今天到底是誰拒絕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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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起了一場雨,夾雜著電閃雷鳴,雨后的空氣里都泛著涼。
天早早的亮起來,烏云散不開,籠罩成一層陰影,許原生站在窗子邊,他看著表,時間剛巧到七點半。
早月從樓里出來,今天氣溫微降了些,她多加了件外衣。
她昨天說的那番話又跑到許原生耳朵里,她說她不是小孩子了,還真沒錯,以前不分季節(jié)穿衣服的人現(xiàn)在也懂得照顧自己了。
目送著早月離開,走入看不見的小道。
許原生伸了個腰,回身將手機拿起來,從剛才開始鈴聲就不斷。
“祖宗,你怎么現(xiàn)在才接電話?”何教練的語氣無奈。
“有事說事?!?p> 遲疑了一會兒,那端才重新問:“你是不是忘記上網(wǎng)了?新聞看了沒有?”
許原生語氣很淡,“沒有那個閑功夫。”
他從昨天回來開始心情就不好,在房間里悶到凌晨才醒過來。
何教練聽出他話里的不耐,也習慣了他這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起碼有三百天脾氣都冒著火。
“你看一下新聞,余燃出院以后去了DIT,今天正式公開,這些記者找不到他倒全堵在我們這兒了,你有時間過來一趟?!?p> 許原生反應不大,煩悶地出聲,“肖熠不在嗎?他最喜歡跟那群記者打交道,讓他去。”
“他今天比賽?!?p> 何教練也不墨跡,干脆利落,為了不讓許原生有機會拒絕,又補了句,“您就高抬貴腳,跑一趟吧,就這樣我還要招呼外面?!?p> 場館外堵著幾輛記者的采訪車。
余燃加入DIT的新聞是早上爆出來的,所有人都應接不暇。
連唐權(quán)原本幾個向著他的車手都在背后議論起來,這件事影響不大不小,DIT和唐權(quán)本身就是最有爭議的兩支車隊,這下老將走了,還是到了敵方陣營,說唐權(quán)元氣大傷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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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燃加入DIT的話題短短半天時間熱度便炒了上去。
化妝間里,謝勉翹著腿,對著網(wǎng)上這些評論哼哼兩聲。
早月將兩箱品牌商的服裝拿進來,正要招呼謝勉去換,他就捧著手機興致昂昂的叫喚起來,“姐,你快來看?!?p> 早月興趣低迷,只是揚過去一眼。
謝勉拉著椅子扶手坐過去,差點沒將手機貼到早月臉上,“這個,有記者說生哥待會要接受采訪。”
只是幾條簡短的微博信息,底下的評論數(shù)量蹭蹭的往上漲。
謝勉見早月心思不在這上面,訕訕地把手縮回去,“都說粉絲隨偶像,這些人竟然說要看直播采訪,太猖狂了。”
“我看你也挺猖狂的,還不抓緊換衣服拍照?”
早月淡淡轉(zhuǎn)過眸,顯然謝勉根本沒在聽她講話,捧著手機嘆出兩聲,不知又看到什么猛地站起來,卡了下嗓子,“有記者在底下回復可以試一試?!?p> 采訪的時間是在謝勉工作結(jié)束之后。
他妝都沒顧上卸就趕著跑到車上,車里網(wǎng)速有稍稍的卡頓,打開直播頁面時還在緩沖。
剛進入畫面便看到許原生稍有模糊的側(cè)臉,這個視角也并不是正常直播畫面的方向,像是工作人員拿著手機在一旁偷拍的。
早月將一堆衣服放到后備箱,上車便看到謝勉在抱著手機傻笑。
他一把抓住早月的袖子,指著手機,“姐,快來一起看?!?p> 順著謝勉的話,早月往手機屏幕上看過去。
許原生坐在唐權(quán)會場里,周圍的環(huán)境有些暗,背景是幾輛賽車,他眼神散淡,側(cè)傾著臉,神態(tài)也懶洋洋的。
“關(guān)于余燃加入DIT這件事,唐權(quán)的車手們是不是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呢?”
記者坐在他的對面,手捧著話筒,問的問題嚴謹又講究,她也不直接問許原生知不知道,模棱兩可著。
“三個小時前知道,算不算早?”許原生眼神沒變,話說的也敷衍。
因為害怕他當場失控,何教練站在一旁,一見他抬眼就捏起一把汗。
這樣的氣氛也沒阻止一群網(wǎng)友在彈幕里刷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
謝勉卻一邊看一邊笑,他指著一條劃過去的彈幕讀出來,“問,生哥怎么不坐在車里接受采訪,車不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嗎?”
他的聲音太吵,早月企圖坐過去一點,謝勉卻樂此不疲的拽著她看彈幕。
捧了手機過去,“這個這個,問的最多的?!?p> 很快,彈幕里赫然像是排隊形一樣,一眼望去全是同一句話。
——求問,生哥還單身嗎?如果單身,怎么才能和他談戀愛,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