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文人周敦頤曾說“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yuǎn)益清,亭亭凈植;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焉”。從中可見蓮花之圣潔。
夜,漸深了。月光照在湖面上,泛起點點銀漪。
劉陽眸色幽深,明日荷花宴上,就算不能立刻抱得美人歸,也要獲得美人的青睞,稍微贏取她的芳心。
“大事不好了!”高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尤為刺耳。劉陽回眸一看,便看見竇固慌里慌張,極速奔跑的身影。
“慌什么?”劉陽不悅地說道,眸色極冷。
“殿下,大事不好了!”竇固急忙說道,臉色因為奔跑過來而顯得漲紅。
“寡人還沒死呢!”
“殿下容秉,方才臣正欲和郭公公匯報下午議定的策略。不曾想,頃刻之間,五斗米教兩人之名消失不見,只剩下林夕之和玄女兩個女流之輩支撐門庭。但她倆的名字越發(fā)暗淡,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啊!”竇固焦急地說道,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
劉陽望著遠(yuǎn)方,目光深邃而掙扎,似乎在抉擇著什么。
良久,竇固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
“哼!真是沒用!寡人準(zhǔn)備連夜趕往蔑落山,親自主持大局!竇固,你明天一大早就去伏波將軍府替寡人告罪一聲,就說寡人臨時有正事,無法赴約。爽約之事,甚為慚愧。他日歸來,定當(dāng)?shù)情T請罪?!眲㈥栒f道,轉(zhuǎn)身欲走。
竇固立刻知道劉陽要做什么,立刻攔住了他的去路,說道:“殿下,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些玄士妖人,個個身懷絕技,居心叵測。殿下鳳子龍孫,怎能親付險境。萬一遭逢不測,豈不悔之晚矣?”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和寡人咬文嚼字!這些五斗米教之人,枉稱玄門大派,竟然連截教這種縣城里的地頭蛇都斗不過,簡直是無用至極!”劉陽憤怒地咆哮道。
“殿下,前段時間,我們不是還在分析,此局之中最為重要的就是伏波將軍之女的歸屬。明日就是馬小姐的荷花宴,殿下怎能棄大求小呢?”竇固說道。
“竇固!你難道不知道水無常勢,兵無常形之說?若是五斗米教和截教斗了個平手,甚至稍遜一籌,馬小姐的芳心自然可以決定一二。若是五斗米教兩天之內(nèi)就被打的全軍覆沒,你以為父皇的金口玉言是擺設(shè)嗎?”劉陽指著竇固的鼻子,怒道:“讓開!”
“可是,可是……”竇固還想勸誡一二,卻詞窮了。
而劉陽已經(jīng)登上駿馬,像疾風(fēng)一樣,消融在茫茫夜色之中。
“殿下,你好歹多帶些侍衛(wèi)啊!”竇固高聲叫道,可惜劉陽卻是聽不到了。
東宮之中,擺設(shè)盡皆極奢華之至?;侍觿?qiáng)和寵臣陰德正在飲酒。簾幔輕起,玉人捧杯,輕歌曼舞。簫聲,編鐘之聲、美女的低吟聲不絕于耳,繞梁三日。周遭盡是美酒的馥郁之香以及靡靡之音?!皣K嘖,太子,您的日子過得真是不錯呀,看看這么多娉婷美女輕歌曼舞,霓裳羽衣;這么多的錦瑟絲竹奏著天籟之音,這么多的美酒佳肴供人盡享口腹之欲。哎呀呀,相較而言,臣下的日子就要過得寒酸了許多?!标幍旅蛄艘豢诰?,臉色微紅,不禁開始真情流露起來?!瓣幍拢憧春昧四奈幻廊藘?,盡管帶到府上尋歡便是?!眲?qiáng)笑道。此時的劉強(qiáng)熏紅的臉上盡是猥瑣之色,哪有半分賢太子的模樣?
“哎,太子殿下,你當(dāng)陰某人只是一個喜愛美色的泛泛之輩嗎?”陰德突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澳菍櫝即笕讼胍裁?,盡管說便是。只要我劉強(qiáng)能夠辦到,絕不會推脫!”他將酒杯一擲,端身正坐,眉宇之間透著真誠與真摯?!俺枷履哪茏尩钕聻殡y呢?臣下想要的不過是殿下的一句承諾而已!”陰德酒勁一上來,竟然坐到了太子的咫尺之遙,兩人相視而笑。劉強(qiáng)趕緊屏退左右,對陰德附耳道:“陰德,你身為劉陽的親舅舅,卻來為寡人鞍前馬后,寡人甚為感動。你說吧,要什么,我一定辦到?!?p> “哈哈哈,我不要錢,因為我早已富可敵國;我不要權(quán),因為我早已位極人臣。我要的僅是殿下保證我陰家萬世富貴而已,這個應(yīng)該不難辦到?!薄爱?dāng)然,我保證在我為天子的時代,你的家族絕對會繁榮昌盛!”劉強(qiáng)心內(nèi)嗤笑,這個缺心眼的陰德,若是劉陽登位,他身為外戚獲得權(quán)勢那是理固宜然的事情。而他卻舍近求遠(yuǎn)來投奔自己真是愚不可及。但是如今不是點破的時候,眼下籠絡(luò)住他比什么都重要。陰德乃是光武帝的幸臣,地位就好比武帝朝的江充。當(dāng)年戾太子劉據(jù)就是被江充構(gòu)陷而死的,若是眼前這人故技重施構(gòu)陷自己,那么非但自己多年的努力將會付諸東流,搞不好連自己的小命也會搭進(jìn)去。劉強(qiáng)可不是像劉據(jù)一樣是個蠢人,對于陰德這樣的小人,自然還是許之以重利為妙。至于以后自己掌握國之重器之后,兌不兌現(xiàn)那就兩說兒了?!昂?,太子真是一個坦率人,若是太子一下子真許諾我一個陰家千秋萬代的話,我反而不放心,覺得太子是一個夸夸其談的人。就算太子賞臣下一族丹書鐵券,太子又怎么能管得了子孫后世的想法呢?如是甚好,讓我覺得太子踏實呀。”陰德狠狠地“夸獎”了劉強(qiáng)一番,但在劉強(qiáng)耳中,這些稱贊卻又十分刺耳。哪個帝王不希望自己萬壽無疆,受子孫的愛戴?眼前這個可惡的人非但說自己活不長,甚至自己的子孫還要違抗自己的命令,劉強(qiáng)真想上去捏碎陰德的頭顱,但是理性告訴他,他不能這樣做。
“如今五斗米教還有兩人呢,寵臣大人可有應(yīng)對之策?”劉強(qiáng)低聲求教道。這個時侯,就是要讓陰德認(rèn)為自己離不開他才是上策?!八渍Z說‘?dāng)夭莶怀?,春風(fēng)吹又生?!贿^聽說劉陽也星夜前往相助了,斬草除根的話很難波及到他,那可是你嫡親的弟弟,你也真舍得?”陰德笑著望著劉強(qiáng)?!盀榱私缴琊?,別說是弟弟,就算是兒子,我也舍得!”劉強(qiáng)眼中厲色一閃,堅決道。心中卻在腹誹,那不也是你嫡親的外甥,卻并沒有表露出來。
“好!太子果然有魄力!這件事就交給臣下去辦了,半月之內(nèi),定給殿下一個答復(fù)!”陰德摸了摸他的胡須笑道?!班?,那就將一切托付給陰大人了!”劉強(qiáng)應(yīng)和道。想到前日母后還罵自己自甘墮落,準(zhǔn)備放棄自己。沒想到今日就喜事連連。這一次他一定要讓母后刮目相看!
“哦,對了,殿下,剛才領(lǐng)舞的那個小婢,臣下相上了,不知可否領(lǐng)回宅邸,好生作樂一番?!标幍旅济惶粜Φ?,打斷了劉強(qiáng)的沉思。陰德見劉強(qiáng)肯在自己面前展露自己的陰暗面,那就是把自己當(dāng)成自己人了,那么自己也不需要在他面前隱藏什么??墒撬?,當(dāng)一個人在你面前毫無保留地說話時,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他把你已經(jīng)當(dāng)成了死人!“陰大人請便!”現(xiàn)在的劉強(qiáng)為了和陰德處理好關(guān)系,別說是一個侍婢,就算是一個小妾也能送給他。憤怒總是要逐漸積累的,直到再也無法忍受的時候在一起爆發(fā)。平日里浪滔滾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將江河堵住,求得一時的風(fēng)平浪靜,當(dāng)暴雨來臨之際,等待著你的必是滅頂之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