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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族志之九骨

寶物

云氏族志之九骨 湯邪 3963 2019-05-29 16:26:29

  一點點的,細(xì)微的撕碎的聲音,弄的云涂的心里癢癢的,不知所以。

  云涂又看到了卓鐲的九條尾巴。氣勢依舊震撼人心,一條條尾巴伸展著包圍在一起還是像個圓圓的大球,只不過鮮艷的,斑駁著。血肉,皮毛一塊一塊的,一片一片的裸露在這漫天風(fēng)沙中。

  空氣里淡淡狐貍味、血腥味摻雜交融。

  云涂錚錚的看著,沒有了動作。

  一朵紅色在這荒野風(fēng)沙中遇見了另一朵。然后站著思考,討厭另一朵的顯眼。

  這真的已經(jīng)不是云涂心里的卓鐲,雖然云涂也只見過卓鐲兩面,雖然他是只狐妖,但是在云涂眼里他從不只是一只狐妖,他更勝仙人。他是有情有義的丈夫,是真愛至上肯為愛付出一切的男子,他有著云涂最喜歡的深情,但是現(xiàn)在她討厭他的深情。

  云涂突然想問自己是不是錯了。

  耳邊,空氣中,都在告訴著云涂,不能沉淪。

  云涂轉(zhuǎn)身迎向風(fēng)沙,傲然挺立,一臉決然。再次氣運周身,然后供出雲(yún)血珠。耀眼白光中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云涂高舉過頭頂光芒四射,一瞬間來自武君的風(fēng)暴都被阻隔在外。

  力量的交逢,一股主攻,一股主守。對抗響天沉地,雲(yún)血珠的光亮把這天都照亮了半邊,而武君那里還是黑底。正邪的交鋒,一邊白的刺眼,一邊暗入黑夜。

  云涂雙手撐著,表情并不輕松。

  還好武君沒有加力。突然的,右手一揮,收了。

  漸漸的,云涂收了珠子。卓鐲收了它的尾。

  云涂看著風(fēng)沙散去之后慢慢顯現(xiàn)出來的武君,突然想問問他,這是他幾層的功力,因為他的表情輕松完全不像是制造了一場黑暗之至的風(fēng)暴。

  然而,一向冷面的武君卻先開了口。他收好衣衫側(cè)了身子,緩緩抬頭,終于正眼看了云涂,黑亮色的眸子直直看著,像是打量?!半?yún)血珠?云氏族人?”聲音傳來的時候云涂竟然顫了顫。

  很是奇怪,穿過一重一重細(xì)沙,明明一切都不是很清楚可是云涂覺得是要讓他看透了,頭皮一陣發(fā)麻。而他在風(fēng)沙之外,他的周身阻隔著一切像是放著光,最奇怪的是云涂的雲(yún)血珠遙相呼應(yīng)的亮了亮,又亮了亮。

  雲(yún)血珠每次亮都是要告訴云涂些什么的,這次可惜云涂沒懂。

  “武君,好厲害。好眼光?!痹仆恳矆远ㄩ_口,輸了什么都不能輸了氣勢,就像是快要被打回原形的卓鐲一樣,依然站立,雖然勉強,雖然好像一陣風(fēng)都承受不住。

  “哪里哪里?!蔽渚冻蹲旖撬闶切α耍闶侵t詞。低頭,抬手,輕輕把他的斗篷扯下,再看,云涂腦海閃過點點亮光,一張云涂絕沒有想到的臉。當(dāng)然,不是因為很好看。

  是因為看起來很年輕。

  “云氏乃神族,族中神人天生異能,像你。族中各種奇異寶物數(shù)不勝數(shù),像那珠子。雲(yún)血珠因其不僅擁有神力而且忠于主人聞聲于耳。在下偏愛一些通靈寶物,不知能否借著一看?”武君眼睛依舊看著云涂,語氣有些挑釁。氣氛壓抑,偏低的氣流讓云涂喘氣都開始困難,云涂突然覺得不高興。

  云涂回首看了看沒了仙氣兒的卓鐲,生氣。

  “好啊,可以看啊,云氏族人都很大方的,一顆珠子而已。不過,作為條件,武君把鞠聲給我好不好?”云涂打不過的,可以氣一氣。因為,誰都看的出來鞠聲對于武君不一樣。

  “云氏族人好生金氣,我看一眼你的珠子,就要拿條命換?”武君失笑出了聲,微瞪了瞪眼。

  “那武君,為了水扈的心,就能殺了她么?”云涂心里有些小喜悅,因為他掉入了云涂的坑。

  “水扈是誰?”顯然武君沒有掉深。

  “就是卓鐲的妻,那只被鞠聲殺死的狐妖?!痹仆垦劬σ坏?,想的是他莫不是在裝傻吧?還是想賴賬?

  “那鞠聲殺了水扈,鞠聲就不該償命么?武君的人,就這么金氣么?”云涂步步逼近,聲音也高了不少。云涂覺得自己要贏了,因為她看見武君表情難看了,不笑了,也不再直直的看著她了。

  然后,一甩袖子,留給云涂一個眼神,像上回那樣消失了。

  又有沙粒迷濁了眼睛。

  等所有風(fēng)沙都沉定了,云涂回過神來,帶著卓鐲終于在狐貍洞口落了地。那么多絢爛的顏色,那么多靚麗的景象,水聲還是清明。

  卓鐲細(xì)細(xì)喘著,衣服斑斕紅色。

  狐貍洞中,味道還是不太好。

  水滴一聲一聲,卓鐲在一旁運功療傷,也有絲微響聲。

  云涂站在水扈冷冷的冰棺前,靜靜的,看著。

  而在一旁的角落里,祝達(dá)傳來微微呻吟,氣息這樣微弱,看來卓鐲并沒有給他療傷。

  洞中的燭光跳躍著,一閃一閃的勉強照亮了周圍,而每一枝燭都盡情燃燒著,似乎絲毫沒有灼燒的疼痛。

  “水扈陪在我身邊近百年,真心待我。我知自己九尾,命定不凡,一路從小小狐妖用刀劍用心計當(dāng)上狐族族長,驅(qū)外侵,拓領(lǐng)地,這一路,無論是血河還是囚海,無論我威風(fēng)還是落魄,水扈從沒離開過?!弊胯C終于談起了他與水扈的過往,他聲音因為受傷有些嘶啞。蒼白臉色浮現(xiàn)笑容,不入塵世。

  卓鐲的聲聲聲入耳,云涂淡淡聽著,沒有任何表情,依舊看著水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要看出以前他們的種種?要看出水扈的深情?

  大概沉浸在了回憶當(dāng)中,卓鐲很久沒有出聲。洞里又只有水滴聲和祝達(dá)的微弱呼吸聲。

  就在云涂以為卓鐲的故事就回憶到這了,然后,卓鐲又開口了。

  “武君因一句流言想要我的心,后來又不知為何放棄了?!弊胯C長嘆一聲,站了起來走到云涂旁邊,情意深深盯著水扈。

  “我以為這事就過去了。然后我和水扈無意找到了這片地方,水扈好喜歡這里。我們也是在這遇到了奄奄一息的鞠聲,救了她?!?p>  卓鐲說到這,又停了。這短短一句話卓鐲說的緩慢,就像怕云涂聽不懂似的。他轉(zhuǎn)身背對云涂,才又開始說?!澳闹下暿俏渚娜?,一開始裝可憐博同情,后來覺得她心有不軌,她知我們察覺,就開始將注意力轉(zhuǎn)向我,壞我夫妻感情,身為狐妖竟被人心魅惑,卻也是可笑至極?!甭曇粢活D,云涂卻是驚訝了。

  美人計么?水扈一只六尾狐妖輸給了鞠聲?像卓鐲這樣本身就為絕色的狐妖竟會中了鞠聲的美人計?鞠聲是長的不錯,可是四角戀已經(jīng)很讓云涂“羨慕”了,竟然還有云涂眼里的仙人卓鐲?是她壞了卓鐲深情丈夫的形象,她是一切悲痛的源頭?那她心里呢?心中所屬是誰?她殺水扈是為了誰?

  “水扈傷心悲痛卻也裝的大方,我不知那時是怎么了竟然就疏忽了她,一天我看見鞠聲進(jìn)了水扈的房間竟然也沒多想,誰知道里面有了打斗聲,等我破門而入水扈已在血泊中,而她的心就在鞠聲手中,我把水扈的心搶了回來,可鞠聲也被那個啞巴救走了。她的心回來了,可水扈就那樣死了,再也沒有醒過來?!?p>  云涂認(rèn)真聽著,表情變了變,也沒開口。

  她的心回來了,人卻死了。怎么?死了的心說活就能活?

  卓鐲突然變了聲響:“她一定很恨我,她的死都是因為我!”卓鐲像是陷入了瘋狂的回憶,聲調(diào)變大,眼色又變了,牽動傷口捂住胸口然后開始猛烈咳嗽,云涂突然慌神了,她還在思考呢,她需要想通很多事情。

  可卓鐲許是激動了,咳嗽不止,一口黑血吐出來之后才慢慢平靜。

  “卓鐲?!苯辛嗣郑仆繀s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水扈是可以救,那誰的命換?卓鐲的?那救了水扈也許都白費工夫。鞠聲的?武君把鞠聲看作命,她又打不過也說服不了。祝達(dá)的?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卓鐲說救走水扈的是個啞巴,祝達(dá)也是啞巴?再說他答應(yīng)了祝列要救哥哥。祝列的?祝列救了云涂的命,殺了他就是恩將仇報。想想,最好的辦法是武君的,他要水扈的心,他是始作俑者,他才是一切根源,呵,好辦法。

  云涂想到這,硬是把自己逼樂了。生生冷笑。

  其實,死了就死了為什么要死而復(fù)生?水扈是無辜的,可這世上有多少人是死有余辜?她不該出現(xiàn)的,不該認(rèn)識卓鐲,不該認(rèn)識祝列。陷入這牽扯,甚至還成了漩渦中心!一生一死,她該如何!

  天命不可違!雲(yún)血珠已經(jīng)告訴了她,換骨,此乃命定,不可逆轉(zhuǎn),云涂逃不得,只能迎難而上,傷一人心,救一人命,全一段情!

  就是如此,云涂心里縱然不愿也不能躲過。即使鞠聲是有難言之隱,就算水扈和卓鐲已然不復(fù)深情,卓鐲遺憾水扈的離去,可他也有過錯,若不是他始亂終棄,受了鞠聲魅惑又怎能讓水扈失了心?想想,若不是因為水扈傷心過度,又怎能讓鞠聲有了可乘之機(jī)!

  因一個情字,丟了心,失了性命!可悲矣,可惜矣!

  云涂的腦子里已然亂成一團(tuán)。

  她看著卓鐲,腦子里一個個名字,一件件事,這些人的一句句話,一副副表情,略過之后卻還是一團(tuán)糟,云涂覺得她也要瘋了。

  卓鐲跪坐在水扈的冰棺旁邊,雙眼像云涂第一次見他那樣的無神,她給了卓鐲希望,現(xiàn)在,也許會是更深的絕望。

  “云姑娘,我一定會讓鞠聲換骨的,再等幾天,一定會的?!弊胯C艱難開口,沒有血色的雙唇微微啟齒,他細(xì)細(xì)喘著,胸口浮動,表情卻無變化,這樣的承諾,云涂聽了,該不該信?信了,又該如何?

  “好,我等?!敝荒苷f這一句了,云涂并不喜歡這樣擇人生死的感覺。

  云涂紅衣翩翩舞出狐貍洞,走過一次好像不會迷路了。每次出這洞,云涂都會有宛若新生的感覺,陽光,水流,花朵,甚至飛蟲,都像是新生,或許是洞內(nèi)洞外反差太大,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新生,怪不得,水扈會如此喜歡這地方。

  回到麓山下小鎮(zhèn),小屋里冒出裊裊炊煙,云涂驚奇,祝列還會做飯?回屋之后才知道屋主回來了。

  云涂連忙解釋她不是妖怪,屋主也相信了她這小姑娘,只是問不到祝列的去處。屋主夫妻說,正午,他倆見屋里沒人便回來了,餓得慌,日落這時才敢做飯,生怕再有妖怪闖進(jìn)來,至于一個弱冠的少年他們并未見過。倒是有個醫(yī)者來過,也是尋那不會言語的孩子。

  云涂坐在門口也顧不得什么臟,什么灰塵,只是坐在那,雙眼放空,癡癡的一個表情,不知道該做什么,去找祝列?該去嗎?不該去嗎?去哪里呢?通通不知道。

  “大哥,大嫂,有吃的嗎?我餓!”其實云涂早已辟了五谷,可是,總得找事來做。其實,這事本與云涂沒有關(guān)系,可又好像是因云涂才落得這步天地。云涂一念心慈,一念不忍,就將那么多人又摻和進(jìn)來,毀了別人的安穩(wěn)!

  “啊呀!誰,什么東西!”回屋給云涂拿吃的的大嫂突然大叫,霹靂啪啦打翻了一堆東西,嚇回了云涂的思緒,云涂往屋里看去,堂屋神像后頭,祝列探出頭來,就像做了壞事等待大人責(zé)罰的孩子,有了童真,有了笑意。

  原來,祝列醒來云涂不在,他就有些慌了,四處看看沒有,看見屋主回來就急忙躲在了神像后頭,剛才看見了云涂,才想出來??上_麻了。

  云涂看著祝列單純調(diào)皮的笑,也跟著笑了。

  其實,云涂也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墒?,像祝列那樣無能為力是不是更心痛?

  好像做個孩子,好想念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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