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取勝
陸長生登臺后,劉青就點(diǎn)了根煙,捂緊了手中的打火機(jī)。他大概知道陸長生很強(qiáng),但是卻不知道陸長生能不能適應(yīng)這十六鋪碼頭陽光底下最黑暗的地下拳。掃了一眼另一邊馬三,此時也一臉緊張的望著擂臺上的陸長生。
沙侖練的是泰拳,入門就開始踢椰子樹,一直踢到能三腳踢斷椰樹才算出師。陸長生等上擂臺后,劉青在底下喊話:“陸長生,小心他的腿,不要被他踢到頭?!?p> 這種地下黑拳沒有裁判,主持人除了開場之外,其余時間都不上臺。此時擂臺完全屬于兩位拳手,外人不論如何都不準(zhǔn)插手。所有人都只能在底下看著,等結(jié)果。
陸長生沒急著出手,而是站立在擂臺賽站了個樁。隱藏任務(wù)要求是南拳北傳,自己形意拳屬于北方拳種不符合任務(wù)要求,但是另一套拳就很適合。
站樁的要點(diǎn)是“學(xué)蟲子”,冬天蟲子鉆進(jìn)地里就像死了一樣,一直熬到春天,土地里生機(jī)顯露,蟲子就又活了。站樁就是要練出這份生機(jī)如蟲子復(fù)蘇萌動,身上就會有精力,變得生氣勃勃,行步走拳就會變化無窮。
陸長生這番姿態(tài),讓臺下的賭客們在底下吹起了口哨:“學(xué)黃飛鴻啊,現(xiàn)在學(xué)也不能讓你打贏泰國佬?!?p> “閉嘴?!瘪R三一心想要陸長生幫他出一口氣,哪容得下賭客打擾陸長生。別說是站樁,只要能弄死泰國佬,要姑娘馬三都能弄來。
場下不少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不少人抱著穩(wěn)賺不賠的心思買了沙侖贏,此刻正有恃無恐的嘲笑著陸長生。
上了擂臺就只有一個人能站著,不管陸長生還在站樁,沙侖直接沖了過來,抬手就是又兇又狠下勾拳直奔陸長生下巴。左腳撤了半步,蓄勢待發(fā),等待著機(jī)會一腳踢到陸長生的身上,只要踢實了,眼下這個瘦弱的東方人不死也要?dú)垙U。
就在沙侖將要打到陸長生的時候,陸長生雙眼猛地睜開,左手成爪扣住沙侖的右手讓他不能撤回。腳下在沙侖出腳之前狠狠的踹在他的膝蓋骨上,接著右手抓住機(jī)會彎曲成肘,砸在沙侖胸口。
沙侖覺得胸口像是被水牛撞到了一樣,這一瞬間就被砸得后退不已,“噔噔蹬”倒退到擂臺邊緣才停下,再往后一步掉下擂臺了。臉上也是一片潮紅,噗地一聲沒忍住吐出來一口淤血。
“不是形意拳?!眲⑶嘁恢本o緊的盯著擂臺上的陸長生,這時候一眼就看出來陸長生用的不是形意拳的路數(shù)。
“猛虎硬開山?八極?”馬三驟然從椅子上起身,擂臺底下一片嘩然,不少賭客吵吵鬧鬧,不敢置信。
什么情況?不可一世的泰國佬才一個回合,就被一個來路不明的新人打傷了?
“再接我一拳?!?p> 陸長生前沖兩步,飛快地接近沙侖,接著在沙侖身前一米處騰空而起,手肘再次由上而下,像隕石一樣砸在沙侖的后腦勺。
陸長生這一套連招打得沙侖毫無還手之力,速度猶如一道狂野的閃電?!芭椤钡囊宦?,是沙侖倒在擂臺上的聲音,壯碩的身軀此刻蜷縮在地上,眼里泛起眼白,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臺下地賭客這時候鴉雀無聲,各種呼喊的聲音戛然而止。沙侖此時猶如爛蝦一樣撲騰了兩下就沒了聲息,脖子也呈現(xiàn)出奇異地彎折角度。
“沙侖,被打死了……”不知道誰磕磕巴巴說了一句。
陸長生此時深吸一口氣,朝著臺下地主持人開口:“沒死,去醫(yī)院能活。下一個,是誰?”
主持人咽了一口唾沫,顫著嗓音宣布:“本次勝者,陸長生。接下來,還有沒有拳手想要挑戰(zhàn)?”
困擾著馬三爺好幾天的泰國佬,就這么輕易的被人打趴在擂臺上,誰都知道臺上那個叫陸長生的年輕人不屬于人擂,他的戰(zhàn)場應(yīng)該在金樓里的天地擂。
臺上的陸長生面無表情的看著底下的拳手:“第二場六千塊,誰跟我打?”
十六鋪碼頭,部分人的神仙窩,大多數(shù)人的喪身地。在這里的貧民窟,各方江湖人馬扎根于此,住人的樓房全都是一層一層加蓋起來的違章建筑。每到晚上,各個角落就燃起來點(diǎn)點(diǎn)星火,各路癮君子聚集在一起飄飄欲仙的“追龍”。
這都是在太子路吸大煙吸成“太監(jiān)”的人,家財散盡,家破人亡。那些剛?cè)胩勇返墓痈?,還都能算得上“太子”,一般來說都會找一間煙館,點(diǎn)一根煙槍,躺下來慢慢抽。
“張公子里邊請,煙槍都已經(jīng)為您備好了?!?p> 隨著油燈裊裊升起的煙圈,長衫凌亂的中年人此刻舒服的發(fā)出呻吟聲,瞥了一眼周圍,都是些老熟人。翁家的獨(dú)子,道臺家的護(hù)院,市井商販,這時候這件房間里,再也沒有什么高低貴賤之分??纯绰铮@才是人人平等,中年人把玩了手中祖?zhèn)鞯挠癖凵群螅娣纳钗艘豢跉獯鬅煵[著眼睛休憩。
“看什么看,搶錢啊,沒見過?”
外面忽然變得吵雜起來,“砰”的巨響,是槍聲。還有尖叫聲和什么東西被踢翻的聲音。
“二哥,你在干嘛?”
“讓……讓我先吸一口?!?p> “你特么遲早死在這上邊,三兒,別管他,你去里邊看看,找個東西裝錢?!?p> 中年人強(qiáng)撐著精神,想起來看一眼。等他轉(zhuǎn)過頭看到的就是門被一個臉上蒙著黑布的人給踹開了,那人迅速掃了一眼屋子里邊的情況,對外面喊道:“大哥,這里邊好像都是些有錢人?!?p> 緊接著就闖進(jìn)來一個眼眶發(fā)紅的大漢,粗著嗓子對屋里的癮君子門喊道:“給位,今天我就是求個財,看樣子你們也不是沒錢的主,怎么樣著。各位是花錢消災(zāi)還是讓我們兄弟親自來?。俊?p> 大漢眼睛毒辣,自然看得出來這群人自然不是外邊那群窮人比得上的,況且現(xiàn)在這一排排的躺著吸了大煙,哪里會有力氣反抗,這就是擺在眼前的錢財,不撿白不撿。
兩個人一路挨個搜了過來,很快就搜到了中年人身上。
“這個能值多少?”
被喊做三兒的人,從中年人手中搶下來那把玉柄折扇打開,折扇上畫著一座荒山,山上模模糊糊的有個人影,人的身子,腰下邊是蛇身,順著荒山蜿蜒盤旋。整個畫面大氣荒涼,撲面而來一股蠻荒的氣息。
紅眼大漢想也不想奪過來:“古董啊,懂不懂?”
中年人折扇被搶,竟然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作勢要搶回玉柄折扇。紅眼大漢眼疾手快,將中年人推了個踉蹌。
“還我,這個不值錢的。真的,你們想要錢,我可以給你們?!敝心耆搜垡娢淞尣换貋?,居然開始討價還價。
“哦?”紅眼大漢開口問:“那你打算出多少?”
中年人連滾帶爬的站起身,搜遍全身上下也沒找到錢,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錢都被眼前這兩人搶了。但是中年人居然又掀開衣服,從脖子上摘下來一塊金鎖:“看,金鎖,黃金融的,換折扇怎么樣?”
紅眼大漢哈哈一笑:“你當(dāng)我傻的?本來我還不知道這折扇多值錢,現(xiàn)在嘛,合該我發(fā)財,哈哈哈……”
“哐當(dāng)”一聲,還在大笑的大漢,笑聲戛然而止。
這時候本該在外面吞云吐霧的老二,手中操著一個厚胎花盆重重的砸在中年人頭上,頓時血流如注。老二從中年人手里奪過金鎖,看著目瞪口呆的大哥和三兒,露出了一個吸滿足的表情。
“大哥,你傻站著干嘛,看看,金的,不搶啊?”
“二哥,你怎么進(jìn)來了?”三兒咽了口唾沫,顫聲說道。
“救……,救……救我?!?p> 倒地的中年人掙扎著抓住老二的褲腳,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著他。
老二喘著粗氣,怒氣由心而生,又摸起厚胎花盆,對準(zhǔn)中年人的腦袋,重重砸下。
“走啊?!奔t眼大漢此時一腳踢翻愣神的三兒,抗起因為吸大煙而致幻的老二:“快走,快?!?p> 三兒滿臉驚恐,卷起地上裝錢的麻袋就跑。
屋外邊是蜷縮在桌子底下的伙計,這時候驚叫道“殺人了,殺人了?!?p> 陸長生鎖住對手的腦袋,右腿自下而上,膝蓋撞在他的喉嚨上,當(dāng)場重傷。
“這誰???這么厲害?!?p> “沒聽說過滬城有這號人,這么能打,連贏三個人了?”
“好像是和劉青來的,跟馮老板混。”
陸長生靠在臺柱休息,見馬三沖他招手。
“有事啊,馬三爺?”
馬三一臉驚喜的拍手:“精彩精彩,沒看錯的話,八極拳?”
陸長生微微一笑,重點(diǎn)來了:“南方拳種,八極拳?!?p> 那個忽遠(yuǎn)忽近的聲音又落到了陸長生的耳朵里。
“隱藏任務(wù):南拳北傳,正式開始。”
“這人擂已經(jīng)不適合你了,不知有沒有興趣到天地擂看看?”馬三詢問道。
“不牢馬三爺操心了,這事我會安排的?!眲⑶鄟淼疥戦L生身邊。
“這天地擂,又是在哪里?”陸長生擦了擦頭上的汗。
“金樓啊,隨便找人問問就找得到,滬城最高的那座樓?!瘪R三出了泰國佬的氣,找回了面子,眼見陸長生也打完了人擂就準(zhǔn)備離開:“我在金樓等你,后生。”
劉青掐滅手里的煙:“走,帶你去見一個人?!?p> 這時候,陸長生身形一頓。
“覺醒信物已出現(xiàn),每天可追尋一次,請代行者注意?!?p> 在陸長生眼中,一股紅光沖天而起,紅光中是一柄折扇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