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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錦繡

第二十二章 洛陽

神都錦繡 鐘山布衣 5136 2019-05-27 21:00:00

  自從“普查”成了全軍參與之后,“武平堡”軍的行軍速度又慢了,等他們到“幽州”時,居然已是十二月下了。

  謝巖去“幽州都督府”交換行軍文書的時候,接待官員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一千多里地,走了三個多月,這速度,堪比“龜速”。

  謝巖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花了三天時間,拿到文書,領到了軍糧,還賣了五十匹戰(zhàn)馬,又購買了一些物資,然后才不急不慢地繼續(xù)前進。

  離開“幽州”,謝巖有兩條路可選,一是向西,過“代州”,抵達“太原”,再經(jīng)“潼關”進“關中”;還有就是向南,過“冀州”經(jīng)“洛陽”自“潼關”進“關中”。

  馮寶極力推薦從“洛陽”走,他是特別想去“洛陽”看看;林運等人是隨意,怎么走都可以;王福來更是隨便,自從馮寶告訴他,商隊有一成份子算他的以后,他就對行軍速度的事從來不提了;禁兵主要責任是保護王福來,所以他們更沒意見;唯一有異議的是商人們,他們中,絕大多數(shù)需要趕回“長安”。

  謝巖仔細考慮過后,決定將隊伍一分為二,將西邊的各折沖府府兵和家在西邊的輔兵,編成一隊,由劉愣子帶隊,將各人立功文書、以及應該發(fā)放的錢財,全部分發(fā)給個人,由他們同商人一路,直回“長安”,余下的人,走南邊。

  結果一統(tǒng)計,往西的居然有四百多人,由于軍中錢財不夠,謝巖便給了劉愣子一百匹戰(zhàn)馬,讓他路上賣掉,支付給士兵,以及路上消耗,至于朝廷賞賜那部分,憑立功文書,可去自家當?shù)毓俑I取,倒也不會少。

  一下少了四百多人,軍中的物資頓時充足許多,可以說,已經(jīng)到了能夠頓頓有肉的奢侈程度。

  如果一個人,有錢、有時間,會做什么呢?恐怕大多數(shù)人會選擇游玩;那要是一支軍隊呢?估計就沒多少人知道了。

  謝巖和馮寶卻給出了完美答案,那就是——吃喝玩樂外加訓練打仗!

  連同禁兵在內,謝巖將整支隊伍打散后分成兩個部分,雷火和裴士峰各領一支,先在路上訓練,然后每到一鎮(zhèn)、縣、州之地后,兩隊先進行一場“對戰(zhàn)”,戰(zhàn)斗內容五花八門,什么“救人行動”、“突襲行動”、“斬首行動”等等。

  “對戰(zhàn)”會有輸贏,輸?shù)牧簟盃I地”看守,贏得可以得到八十貫獎勵,然后拿錢去城里消費和搞“普查”。

  這種充滿競爭性的“對戰(zhàn)”,加上物質和消費的雙重獎勵,兩支隊伍都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力求戰(zhàn)勝對手。

  最開始幾次,都是雷火一隊勝利,當裴士峰慢慢適應了“武平堡”軍的訓練和戰(zhàn)斗方式后,采取效仿、加強等多種措施,漸漸又贏回幾次,雙方在你來我往的勝利中,漸漸領悟出一個道理——戰(zhàn)爭不僅僅是大規(guī)模的軍團式會戰(zhàn),小規(guī)模、小范圍的高強度作戰(zhàn),在特定情況下,不僅有很強的破壞力,還往往有意乎尋常的效果,甚至有可能達到正規(guī)作戰(zhàn)不一定實現(xiàn)的目標。

  來自于后世的先進作戰(zhàn)思想和理念,終于開始慢慢地影響到大唐軍人,哪怕他們還只是低級軍官。

  士兵們戰(zhàn)斗力提升,軍官們眼界和思想的提高,都讓謝巖非常滿意,可他的煩惱很快就出現(xiàn)了。

  過了“冀州”后,人煙漸多,幾乎走不了多遠,就能遇上一個什么鎮(zhèn),再遠些就是縣,如此“對戰(zhàn)”模式下去,錢不夠?。?p>  最開始,謝巖還曾想過,要是路上能遇上什么盜匪,最好是什么盤踞的“山大王”,把他們剿了,錢糧也都有了。

  誰知道“貞觀”年間,別的不說,單就治安來說,到是真不錯,謝巖一路南下,沒遇過盜匪,更別說什么“山大王”了,聽都沒聽過,可如此一來,怎么解決錢的問題呢?

  沒好辦法,謝巖只能將攜帶的黃金、白銀先后全部兌換成錢,全軍保留兩百匹戰(zhàn)馬,其余的全都賣掉,先把士兵的賞賜全部兌現(xiàn),余下的那部分,他算了算,差不多夠支持到“洛陽”。

  只要堅持到“洛陽”就好辦了,畢竟還有兩萬五千貫在的,足夠支付軍官們的賞賜了。

  自渡過“黃河”起,軍中“河南道”各折沖府府兵開始陸續(xù)離開,軍中人數(shù)明顯開始減少,“對戰(zhàn)”訓練自然也搞不起來了,不過這樣也有好處,開支大幅度減少,謝巖終于不用為軍中錢財發(fā)愁。

  經(jīng)過“不懈努力”,謝巖一行人馬,終于在“貞觀二十三年”五月十一抵達“洛陽”城外。

  謝巖選擇在距離“洛陽”城外五十里扎營,哪怕是軍隊人數(shù)再少,也是軍隊,他必須先派人去“洛陽留守”處報備,再更改進關文書,然后才能過“潼關”入關中。

  林運是辦理這些事務的最佳人選,而馮寶卻和唯一隨軍的商人黃守義一起,作為陪同,帶著幾個人就一起入城去了。

  “洛陽”分南北,一條“洛水”橫貫其中,各坊市分列于“洛水”兩側,而西北方最大的一片建筑群,卻是“紫微宮”。

  黃守義主家姓“許”,至于具體叫什么,他沒說,馮寶也沒問,對馮寶來說,今天就一件事,去“許家”拿錢。

  由于謝巖他們又不缺錢了,所以馮寶只需要拿走一萬貫就可以,其余的一萬五千貫,可以去“長安”支取,如此一來,大大減輕了“許家”壓力。

  大約花了兩個時辰,一名黃守義口中的“五郎”,前來告訴馮寶:“錢財已經(jīng)備好。余下錢款可在‘長安東市德善行’支取。”說著還遞上一份文書。

  雖然馮寶不大能看懂那些文縐縐的話,但是數(shù)字他都認識,確認沒有短少后,便招呼跟來的幾人,前去搬錢。

  足足拉了三馬車的錢?。?p>  馮寶不敢在城里待了,錢太多,要是出了意外就不好了,因此對黃守義道:“老黃啊,今日就不去玩耍了,明天,明天我們一起?!?p>  出城門的時候,遇上少許麻煩,有守城軍卒過問了一下,當馮寶亮出“左武衛(wèi)校尉”身份后,軍卒才肯放行。

  平安將錢拿回,自是皆大歡喜,軍官們也分到了屬于自己的第一筆錢,人人喜笑顏開,只是此刻已近天黑,想進城慶祝玩樂,也只能明日再說。

  第二天,天色剛亮,馮寶和十余名軍官,一起著便服入城,目標“明月樓”。

  馮寶昨天就打聽清楚了,“明月樓”是“洛陽”最出名的酒肆,那里的“葡萄釀”、“三勒漿”都是全“洛陽”全好的。

  其實這些對來自后世的馮寶吸引力并不大,他就是圖個熱鬧,喜歡人多罷了。

  先派人去找黃守義,馮寶自己跟其余軍官一起,說說笑笑地直撲“明月樓”。

  “明月樓”木制結構,上下三層,大門前兩伙計笑迎來客,由于此刻近午時,來客漸多,是以忙碌不堪。

  “給我們安排一個上好包間。”馮寶直接對迎上的伙計道。

  “放心吧客官,包你滿意。”伙計邊招呼,邊說。

  上得三樓,伙計引馮寶及眾人進入一間很大的包間。

  唐代是分餐制,并沒有后世的圓桌,一張張案幾,依次分列兩邊,只在正中單獨設有一案幾。

  馮寶當仁不讓地走到單獨案幾后,先席地而坐,后招呼眾人坐下,還不忘對伙計說:“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盡管上。”

  “洛陽”城里顯貴多,伙計也搞不清楚馮寶他們是什么來歷,自然不敢怠慢,只是話說聲中,恭謹之意更濃。

  嘻哈說笑之間,黃守義和另一名軍官也進得房內,他們剛坐下,酒菜即開始擺上……

  馮寶從來都不習慣唐朝的飯食,基本除了煮就是烤,在他眼里,那是要多難吃就有多難吃,今天來,純屬就是圖個新鮮和熱鬧,所以他的主要精力是放在“葡萄釀”和“三勒漿”上面。

  一口“葡萄釀”下肚,酸酸的,澀澀的,完全沒有后世的紅酒口感,而且酒精度似乎也低了一些;再來一口“三勒漿”,馮寶差點沒吐出來,這玩意兒哪是酒啊,怎么感覺和喝藥一樣呢?

  從這一個時刻起,馮寶對什么所謂的“大唐美食”和“大唐美酒”是再也不報任何期待了,他覺得,日后要想吃得好,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馮寶帶人在酒樓飲宴之時,林運回到營地中,并告訴謝巖:“入關文書未能拿到。”

  謝巖聞言嚇一跳,急問:“出了什么事嗎?為什么沒拿到?”

  林運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我找了一個昔日同僚問過,好像是昨日夜間,有賊人執(zhí)橫刀,在‘利仁坊’一個地下賭坊里,與人發(fā)生爭吵,當場殺死兩人,重傷數(shù)人后逃遁,有見證人稱,行兇者,手執(zhí)為軍械,故而通報‘留守府’,疑似軍中之人。是以‘留守府’暫停批復一切軍中入關文書,并嚴令各軍不得離開,等候徹查?!?p>  謝巖一聽,原來是受到“案件”影響,并不是出了什么問題,倒也安心不少,不過突然之間他想到,馮寶他們還在城中,這要是查到他們頭上,萬一出現(xiàn)什么說不清楚的事,那可就麻煩了。他趕緊把這個顧慮和林運說了一下。

  林運覺得,為了避免可能出現(xiàn)的麻煩,最好還是把馮寶他們叫回來,至少在城外,嫌疑也會少些。

  謝巖立即決定,親自進城去找馮寶。

  他的擔心并非沒有道理,馮寶還在飲宴之時,突然“明月樓”外來了大批軍士,將酒樓團團圍住,很快,一名軍官帶著一員長相猥瑣的男子,率先進入,后面跟著十余名軍士。

  馮寶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情況,而伙計們又被軍士控制住,所以當他大聲叫喚“上酒、上酒”的時候,竟然無人理睬。

  “老雷,你出去看看,這什么情況?。咳硕妓滥娜チ税。俊瘪T寶十分不滿地道。

  雷火也覺得不滿意,當下起身出門,他剛一到門口,人還沒走出房間,就看見幾支長槍沖著自己就來了。他久經(jīng)戰(zhàn)陣,一眼就看出這些士兵并不是要真的傷人,而是為了阻止人出去,所以他立即止步,后退一步道:“本將致果校尉,有何事發(fā)生?”

  軍士們并未進屋,其中一軍士在門外道:“我等‘留守府’麾下,奉命查案,校尉請在屋內等候,隊正很快即到。”

  “老雷,出什么事了?”馮寶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走到雷火身邊,看著門外的軍士問。

  “他們來查案。”雷火說了自己知道的事。

  既然是公事,馮寶就無話可說了,心想:“不就是不讓出去嗎,那就不出去?!币幌氲竭@,馮寶又回到自己案幾后,同時招呼雷火一起坐下,還說:“他們查他們的,我們喝我們的,來,大家一起干!”

  不過兩杯酒功夫,有軍官帶著一平民裝束的人走了進來,他們一進屋,門外的軍士也跟進來好幾個,把原本空蕩蕩的房間瞬時間“填滿”了。

  雷火是這里職位品級最高的人,所以他想都沒想的開口問道:“案子查完了?什么案子這么重要?竟還驚動‘留守府’。”

  “你就是雷校尉吧,我乃‘留守府’隊正?!避姽傧仁亲晕医榻B一下,而后道:“昨夜發(fā)生命案,兩死六傷,據(jù)目擊之人說,行兇者執(zhí)軍械,故而‘留守’命我等查訪?!?p>  “此為公事,隊正請盡管查好了,只是屋里皆我軍中袍澤,斷無可能有兇手在其中?!崩谆鸨M可能的把話說的斯文一些。

  “多謝!”隊正對雷火說完后,轉過來對那平民道:“看仔細些,可有你昨夜見到之人?”

  那人連忙回話道:“是是,草民一定看仔細?!?p>  此人說完話后,緩緩地在屋內每個人面前走過……馮寶看這人就不順眼,一幅猥瑣不堪的樣子,完全不似好人,等他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馮寶故意冷“哼”一聲,一臉不屑,嚇得那人一哆嗦,趕緊加快了“識別”的速度。

  隊正見那人回到自己身旁,輕輕地搖了搖頭,就問:“沒有?”

  “沒有,草民沒發(fā)現(xiàn)?!蹦侨溯p聲說道。

  隊正二話不說,轉過身對雷火略一欠身以示歉意,口中還說:“打擾了,諸位請繼續(xù)?!?p>  隊正帶上人,剛要離開包間,忽聽包間外傳來聲音:“什么人?進去做什么?”

  緊跟著就聽到謝巖在門外道:“我乃‘左武衛(wèi)校尉’,軍中同仁皆在屋內,為何進不得?”

  雷火聞聲趕緊道:“是謝校尉?!?p>  隊正沖屋外揮了揮手,謝巖的人影馬上出現(xiàn)在屋里。

  雷火先上前一步把剛剛的事簡單說一下,謝巖聽完后,對那隊正道:“公事為重,請。”

  隊正剛從謝巖身邊走過,忽聽謝巖問:“你是何人?”他轉身一看,見謝巖問的是自己身后之人。

  那人道:“草民李二福。”

  隊正對謝巖道:“昨夜之事,即是此人所報,也是此人目睹。”

  謝巖輕輕“哦”了一聲,可是眼睛牢牢盯著那人,看得那人不得不把頭低了下來,顯然是有些畏懼,也難怪,老百姓面對官員的時候,通常都是這樣。

  謝巖沒有再說話,凝視片刻后,向邊上退了一步,算是讓那人離開。

  等到軍士們都走出包間,謝巖似乎想到什么,追到門口大聲道:“隊正,請借一步說話?!?p>  隊正聞聲一愣,明顯是覺得意外,不過他還是走回來了。

  謝巖上前在他面前壓低了聲音,說了起來……

  他倒底了說什么,沒有人知道,馮寶問了兩次,也只得到一句“不好說”的回答,再問,就是:“事情沒有明了之前,說了沒用啊?!?p>  讓“留守府”的軍士這么查一下,打擾了繼續(xù)飲宴的興致,加上謝巖又在催促,眾人只好草草結束。

  回到城外營地,謝巖下一道命令:“在‘留守府’沒有查清兇案前,誰也不許進城?!?p>  甭管是否理解,軍令總歸是無人可以違抗的,包括馮寶在內。

  因為無法知道查案需要多久,謝巖只好又把訓練搞起來,這一次他選擇了“戰(zhàn)場包扎”。

  為什么是“戰(zhàn)場包扎”而不是“戰(zhàn)地急救”,那是謝巖仔細考量后的結果,前者畢竟簡單,而后者則是一個體系,在沒有實際可供操作的環(huán)境下,光靠說,這些大唐軍人們,還是很難理解的,畢竟他們缺少許多相關的知識儲備。

  可就是“包扎”一件事,謝巖光說就說了一天時間,先從材料說起,告訴他們,要用麻布,還得是條狀的,然后放鍋里用水煮,水開后,還得煮上一會,再取出,放太陽下暴曬,而后用同樣煮過的布包裝起來,用蠟封好后,以后才能用。

  至于包扎就更麻煩了,傷勢不同,包扎也不同。從刀傷,到槍傷,再到箭傷,最后到摔傷等等,還得針對不同的部位,分別用不同的方式來包扎,最后,謝巖拉上石子做示范,才算是讓眾人一一看清楚。

  光教會沒用的,要真正用得上,它得練?。?p>  于是,不論軍官和士兵,兩個人成一組,輪流包扎……

  謝巖為此還用上了老規(guī)矩——學不會,包不好,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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