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邊,安念康此刻正光著身子在荷花湖里游泳,冰涼的湖水猶如上等的溫床讓他暢快淋漓的在其中遨游,安念康并不會游泳,但是他現(xiàn)在掉下去也會浮上來。
冰冷的湖里,他除了一個頭露出水面外,其余地方泡在水里,舒服極了。
泡了快一個時辰,體溫降下去了,撲哧撲哧的水流滑動聲音,他從一處地勢較低的岸上而去,旁邊還有一只船靠在邊緣處,是下人用來采摘荷花用的。
光著腳丫走過,尋找來時放在一處綠樹下的衣物。
微風陣陣輕撫,渾身舒暢,拿毛布抹掉身上的水分,穿上薄薄的衣褲,拿著小盆子回去。
一路做賊心虛一般左顧右盼躲閃,推門進入屋內(nèi)就把門關(guān)上,倒地昏迷的安富不見了!
安念康暗想,他這是自己醒來走了,可是為什么滴落在地上的血跡沒有了,倒地的椅子也歸為正常。
有人進來過!
他有些害怕的放下小盆子,就看到床上有個人影,嚇得叫了一聲。
卻是妹妹!
安念康看清了人,不高興道:“大半夜你不睡覺,來我屋里干嘛啊?!?p> 安念波道:“哥哥這是去哪了?!?p> 安念康一臉倔強道:“天熱,我出去洗洗去了。”
看到妹妹和他一樣的容貌,就有些不自在,若是兩人發(fā)型對調(diào),絕對能認錯。區(qū)別在安念波的右耳下有顆很小的痣。
“剛才有什么人進來過么?!?p> “只有我一個,凳子是我扶起的,安富回去了?!?p> 安念康深怕妹妹看出他的異樣,又道:“今晚你看到我屋子里東西,可不能說出去,否則以后哥哥就不帶你玩了?!?p> 安念波跳下床,上去要拉他的手,他連忙躲著,他怕自己會想對待安富那樣咬,吸吮。
安念波卻執(zhí)意要拉他手,安念康藏起來小手道:“干嘛呢?!?p> 安念波直接抓著他胳膊在他耳邊道:“哥哥,你可知道你為何會想要吸人血么?!?p> 安念康驚嚇的看著她,身子有些發(fā)抖。
“哥哥別怕,妹妹跟你仔細說說?!?p> 接著安念波就把他死了又從地下帶回來筑魂事情解釋了一遍。
安念康愣愣的發(fā)呆,驚嚇的臉色發(fā)白。
片刻才哆嗦道:“我是死了,現(xiàn)在是半人半鬼!”
“嗯,所以哥哥,你以后不可以直接對人咬,要不然可是會被當成妖怪燒死的,你還有一半的生魂,是可以吃人類的東西的,雖然很難但是你一定要忍住。我也不知道這么做對還是錯,但是你絕對不能沾染人命。”
安念康難過,突然拉開衣服,只見胸口部分有大片的黑點。
“那這些黑色的是什么?!?p> “筑魂氣和身體捆綁造成的。”
安念康哭道:“難道我一輩子都要這樣么,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p> “只要注意一點,尤其是晚上。等我修煉成功,我就能讓你變成一個正常人?!?p> “嗚嗚嗚,我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又冷又涼的地方,那妹妹你住到我旁邊屋子吧,不然我要是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了?!?p> “嗯,明兒我就跟娘說,咱們同住?!卑材畈ɡ值搅舜策叄纸o他抹了眼淚。
安念波問道:“哥哥,你怎么會跌下池子的!”
安念康開口就要說,但是又覺得自個當時也沒有看到后面究竟是不是安念露推的,而且他現(xiàn)在心里焦慮,怕自個死亡的事情和這串聯(lián)起來,萬一知道他不是人怎么辦,人本能的趨利避害,他也怕冤枉了安念露。
他就道:“池子旁邊滑些,我沒踩到掉進去了,明兒我再去那池子看看。”
“??!你還敢去啊,你可知道,昨兒傍晚爹就讓人把池子填平了,如今除了荷花湖,其它地方的小池子全都填掉了?!?p> “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貪玩了?!?p> 安念波并沒有回去,而是拉著他的手,兩人同被而眠。
安念波睜著眼睛看著床頂,這樣盯著一個地方,她一直都很熟練,那是寂寥、冰冷的前世里,她常一人對著墻、桌子、地面、夜空發(fā)呆過。
即使如今父母都在,可是那親情卻不能讓內(nèi)心的傷痕消失,心上的疤永遠都在。
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天明,陽光透射進屋內(nèi)。安念康倒是睡得香甜,他可沒有那么多愁緒,也只是本能覺得害怕,但是有妹妹陪著呢。
一大早,就出現(xiàn)了很多讓安念波擔心的事情。
當丫鬟如往常一般,揉捏毛布攤開,要給安念康搽臉,那熱氣騰騰的毛布猶如一張小型蒸籠,安念康立馬推開,驚嚇后退,安念波就阻止了丫鬟讓其把毛布給她。
丫鬟耷拉著腦袋出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安念波也沒讓打一盆冷水來潔面,直接拉著安念康衣袖出去,因為她的手也是有溫度的。
面臨到實際情況,才會知道多么棘手,平時都是和父母一起吃飯的,有時候安丘會不在。
可是如今吃飯也成了大問題。
飯菜都是熱的,安念波夾起一塊肉吹涼了,才放到他碗里,安念康強忍著,不敢表現(xiàn)出害怕。
只是他遲遲不動手,只是盯著飯菜。
白飄飄優(yōu)雅的小口喝著瘦肉粥,不經(jīng)意抬頭看到兒子奇怪的表現(xiàn)。
“怎么啦?!?p> 白飄飄疑惑問道,又夾了塊他最喜歡吃的紅豆糕到他碗里,安丘吃的很快,他還要去上衙呢。
安念波輕輕推了他一下,安念康為難的看了妹妹一眼,如同上刑場一般,艱難的拿起筷子,夾起一個,輕輕張嘴,只咬一小塊嚼著。
白飄飄看的眉頭都皺起來,實在是安念康的表情如同在吃一個很臭很難吃的東西。
可是這些粥、小包子、餛飩、糕餅,如同以往一樣,大家吃都沒事,唯有一人難以下咽的模樣。
白飄飄抬手,手背摸了下他的額頭,不燙,道:“昨兒落水身體肯定還沒好。你先吃點東西飽腹,再找大夫開藥?!?p> 安丘看了看安念康道:“氣色很好啊,而且昨兒大夫都說沒事了?!?p> “怎么會沒事啊,你沒看到兒子都吃不下么。胃口都差了?!?p> 安丘嘆氣道:“那就找大夫來看,我先走了?!卑睬鹉闷鹈疾磷?,又起身,丫鬟上去遞過一個盤子,安丘拿起漱口的青鹽茶杯,含了一口就吐到另外一個丫鬟準備的小壇里,大步離去。
安念康一點點食物都要咽好幾下,安念波想了下,就對一個丫鬟道:“去弄點井水過來?!?p> 白飄飄就要靠過來抱兒子,安念康感受到她靠近的熱氣,立馬站起來,安念波連忙上前道:“娘,想必是夏天來臨了,這天氣變熱了,這外頭太陽剛起,就感覺熱了呢?!?p> 白飄飄注意力被打斷,又上去要靠近兒子,安念波一直攔著,而且安念康明顯很怕她的樣子。
白飄飄心里不悅,但也沒有斥責。
丫鬟拿了一勺井水來,冰冷的井水帶著涼意,安念康一把拿過來,然后就大口的喝起來。
白飄飄嚇得叫道:“那么冰冷的水,怎么可以喝啊。天哪,快拿走啊?!?p> 那丫鬟連忙過來拿,安念康抓的死死的,搶奪中那水直接撒了大半到他身上。丫鬟、白飄飄連忙上去要給他擦拭,安念康感受到冰水浸入衣服內(nèi)的皮膚,涼爽舒服。
這一餐,不歡而散,安念波拉著安念康出去,丫鬟等人面面相覷,白飄飄感覺一切都變了,兒子、女兒都很陌生,兩個人不聽她的話,自顧自的走了。
白飄飄心里不安,非得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可幾個丫鬟去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兩人。
荷花湖。
一處隱藏小船的地方,安念波坐在船上拔了幾朵粉紅未開的花骨朵,一旁還有男孩的衣褲,安念康只穿著一條褲衩在水里游著。
安念康鉆到水里去,看到水里的魚游來游去,他雙手做出捉拿的手勢,當一條魚從他雙手中間而過,雙手一合,噗通一聲,鉆出水面,舉起不停掙扎的魚笑道:“妹妹,看我抓到了什么?!?p> 他快速過來,把魚扔到船上,魚,蹦!蹦!的翻面跳著。
安念康還抖了下頭,水珠亂掉,安念波抬手攔在面上擋住了水珠。
安念康又哈哈大笑,安念波氣的摸了下有些濕的袖子,就要去拍他一下,哥哥如同一條魚似的快速后退,倒在水面上翻身游動。
等到快中午了,安念波催了好幾次該回去了,可是安念康一上岸就受不了又鉆了回去,只露出一個頭道:“妹妹,我就留在這就是了,你回去吃飯吧。”
安念波哀傷道:“那你吃什么啊,我都不知道能給你吃什么?!?p> “那你就那些肉來,帶到這里冰會,也許我也能吃下。”
安念波嘆口氣離去,走了一會,就看到安念露、安念春正在亭子里,兩人正在同看一本書,安念露拿著一張餅、自己吃一口,又給安念春咬一口。
兩人笑的溫馨,并沒有看到安念波從一邊離開。
安念波走的離亭子很遠,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突然明白自己為什么非要哥哥活下來了,因為她羨慕有伴,羨慕她們兩姐妹,前世若是她也有個伴,那些孤獨寂寞肯定會少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