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里寂靜無聲,安靜的落針可聞。
上官敬亭自然知道,自己一個歸德將軍,前一刻還在洛城擔(dān)任歸德門的守將,為什么突然就成了這涼城的守將。
涼城的上任將軍,統(tǒng)領(lǐng)西北軍務(wù)的懷化將軍邱正祐莫名其妙的死于一場刺殺之中,當(dāng)時可是震驚了整個朝廷,但奇怪的是,一名正三品的將軍死去,皇帝竟然沒有嚴(yán)查天下,只是讓自己就任涼城,補(bǔ)上了懷化將軍死去之后留下來的空缺。
直到自己到了這涼城,過了一段時間,才終于了解到,懷化將軍邱正祐便正是死在護(hù)國大將軍的手里。
上官敬亭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潤了潤干燥的嗓子,舉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思考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事情結(jié)束之后,大將軍便離開了涼城,我到?jīng)龀侵?,已是一月之后?!?p> 長公主齊輕眉嘆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眉宇之間浮上一抹愁容,他也知道,想要在這里打聽到江洋的消息并不容易,唯一能接觸到他的上官敬亭,也是在邱正祐死去一月之后才來的這里,想要知道些事情也不太可能,至于其他的校尉,也接觸不到江洋。
慢慢的喝干了被子里面的茶水,齊輕眉緩緩地站起來,對著上官敬亭鞠躬說道:“有勞將軍了?!?p> 論實(shí)力,齊輕眉遠(yuǎn)高于上官敬亭,論地位,齊輕眉長公主的身份也不是上官敬亭這個歸德將軍能比的,但齊輕眉依舊對上官敬亭執(zhí)禮甚恭。
守衛(wèi)帝國邊疆的將軍,值得她這般對待。
上官敬亭頓時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忙不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躬身行禮。
“將軍若是有大將軍的消息,麻煩告知一聲,若是見到了大將軍,便告訴他,齊輕眉在找他?!?p> 齊輕眉的聲音很輕,上官敬亭卻只能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
大將軍,他自然是不敢置評的,但是在心里,還是有些替長公主悲傷。
長公主十八歲之時,便站在大殿之上,對著上任皇帝說那不嫁的話,現(xiàn)任皇帝登基之后,有意將長公主許配給他人,卻被長公主嚴(yán)詞拒絕,無奈之下,皇帝陛下便只能下旨,將長公主許配給了護(hù)國大將軍,只是,那時護(hù)國大將軍并不在洛城,護(hù)國大將軍跟長公主的婚姻,是一場只有新娘沒有新郎的婚姻。
長公主雖然跟護(hù)國大將軍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shí)。
這一轉(zhuǎn)眼,十多年過去了,長公主還是那個長公主,雖然已有三十,早過了那青春年華,眉宇之間也多了些許皺紋,只是對護(hù)國大將軍的一片傾心,卻至今未變。
瞅著長公主的婦人頭飾,上官敬亭微微有些傷感,卻只能躬身說道:“若是有大將軍的消息,下官定然會派人告知長公主?!?p> 齊輕眉再次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起身離開了將軍府,桌子上的飯食,只是動了動茶水。
左清堂拍了拍上官敬亭的肩膀,便跟在長公主的身后離開了將軍府。
左清堂跟上官敬亭自然是認(rèn)識的,昔日左清堂在朝為官之時,乃是正三品的內(nèi)衛(wèi)將軍,而上官敬亭駐守歸德門,彼此之間自是多有交集。
上官敬亭揮了揮手,送出了將軍府,便轉(zhuǎn)身回了將軍府,長公主不會在洛城逗留,他已經(jīng)清楚。
瞅著將軍府的大門,上官敬亭還是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馬車在一間草棚外面停了下來,路胡子掀開了馬車的車簾,說書人便從馬車?yán)锩嫣顺鰜?,走到一塊石碑前面,看著那石碑,久久不能回神。
陽關(guān),兩個大字,承載著歷國數(shù)不清的過往。
出了陽關(guān),便是出了歷國,雖然歷國的西北邊境線早已擴(kuò)至涼城,距離陽關(guān)有八百里之遙,但是說到陽關(guān),人們還是習(xí)慣認(rèn)為這便是歷國的邊界。
西出陽關(guān),便是莽莽的一片荒原,這一路上,便再沒有城鎮(zhèn),或許隨著歷國這些年的發(fā)展,可能會有一些零零星星的村莊客棧,但距離發(fā)展成城鎮(zhèn),還遠(yuǎn)得很。
走到那草棚,說書人找了個凳子便坐了下來,伸手從桌子上端起了一個茶壺,灌了一口水,便又放了下來。
茶棚里面有人,多是一些行腳的商人,路過陽關(guān)的行腳商人,必然會在這里歇歇腳,讓自己徹底的放松了,才會踏上遠(yuǎn)去西北的道路。
草棚外面人嘶馬叫的厲害,這里比之國內(nèi),多的是背著刀劍之人,放眼望去,八品九品的不在少數(shù),偶爾也能看見一兩個六品的高手。
這些大都是行腳商人雇的打手,當(dāng)然,也有一些是鏢局的人員,這西北之地,可從來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走商的,押鏢的,行走江湖,少不了這高手護(hù)佑。
草亭角落里坐著三個年輕人,兩男一女,男的都是二十五六模樣,女的只有二十左右,跟這草亭的客人多少顯得格格不入。
桌子左邊抱著壇子喝酒的那位,一柄長刀靠在桌子之上,而另一位男子,手里卻沒有什么武器,若是硬說的話,大概便是他手中的那把折扇了。
那自然不是普通的竹扇,而是以鐵胎作骨,以錦綢代布的折扇,只是一搭眼,說書人便看得出來,這人是一把使扇的好手。
這江湖之上,武器繁多,雖說有十八般武器這種說法,但這江湖之上,武器可不是十八般那么簡單,使扇的江湖人世雖然不如刀劍那般盛行,但是也有那么一小部分用的得心應(yīng)手。
對面的那位姑娘,腰里別著一把劍,雖然在吃飯,那劍卻沒有放下,劍長三尺,被束在劍鞘之中,看不清模樣。
這兩男一女,想來便是那江湖門派之中的人物,這江湖之上,三五之人便敢行走江湖的,大都是那些名門大派,雖說那行商鏢夫也在江湖之內(nèi),卻不是一個江湖。
說書人只是看了一眼,也不去探尋這三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兩個正五品,一個從六品而已,也不知是誰給了他們膽子,讓他們就敢三人走天下。
寶寶從馬車?yán)锩嫣讼聛?,蹦蹦跳跳的朝著說書人跑了過去,一出來,便吸引了草棚里面眾人的注意。
這陽關(guān),多的是五大三粗的壯漢,少的是嬌艷明媚的姑娘,更別說這八九歲的女娃,出了陽關(guān),便是將命別在褲腰帶上,誰會帶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