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衣衫借予我
她溫?zé)岬难簢姳≡诹烁翟妺壬砩?,甚至有些濺到了她的面容脖頸間,她怔愣片刻,驚恐的目光不安的向前望去。
面前的人兒沖她咧嘴一笑,沾滿鮮血的唇齒又可怖又可笑。
清輝落影清覆在她流泄肩頭的長發(fā)之上,恍惚之中驚鴻一瞥,只看到她笑顏下空澈的眼眸讓人如沐春風(fēng)。
似身在波濤洶涌起伏間的浪潮之中,那唯一如救命稻草的浮萍。
她胡亂的擦拭臉上的鮮血,起身猛地抱住風(fēng)戀塵,同時也不慎牽扯到方才滾落時被傷到的傷口。
她不在意,她知道面前笑的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人兒比她更加疼。
方才護著她從坑凹里翻滾過來,她一點傷都疼得要死,面前的人兒那又得多疼啊。
她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從來沒人對她這么好過,爹娘從來都是將自己的期望放在她身上,歸秋哥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才對她軟語溫存。
可這些有目的的好并非她所要,這一切今日都在這個只認識半日的人身上體驗到了。
什么五常五德賢淑知禮她通通都忘了,只一味的抱著懷里的女子心疼不已。
麻煩,戀塵只好低聲安慰,“你哭喪呢?我真的無礙,這烏漆嘛黑的鬼哭狼嚎啥,一點血罷了,不瞞你說,我每天都要吐幾兩出來的?!?p> 誰知傅詩嬋見她還有力氣胡說八道,一下子將她推到一旁怒目圓睜,“心疼你大爺?shù)??!?p> 此話一出就連她自己都震驚到了,活了數(shù)十載第一次不受控制的說出臟話。
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傅詩嬋向她走去,哽咽說道,“方才嚇死我了,看著天光已近落幕,很快就會有人找來,既然你無礙的話就堅持一會,快做起來,小心著涼?!?p> 風(fēng)戀塵神思恍惚的嗯了一聲,不在意的笑了笑,“躺著舒服,我就愛躺在地上,真涼快?!?p> 原本對她萬般擔(dān)憂的女人聞言一愣,動作呆滯了片刻之后是無聲的羞怒,氣急敗壞的哼唧著離她遠著。
黑暗的侵襲落在時間刻度的前段,那些寒冷入骨,那些陰冷沉暗真的將戀塵打的猝不及防。
她有試著起身,但疼得起不來,背部被血肆虐的毫無只覺。
那就躺著唄,他娘的,快把她那還流著血的后背凍成新鮮五花肉了,確實挺涼快。
究竟是哪個孫子造的深坑,若是讓她知道的話,她定要…定要把沾滿鮮血的衣衫塞進他嘴里,讓她感受何為冷凍五花肉的滋味。
嗯沒錯,她真是個心狠手辣計謀無雙的大美妞。
如此自我贊賞著,她有些著急,艱難的向祝望姚那處扔了個石頭,“小妞,如果我們安然無恙的出去之后,我就為你寫詩,為你靜止,為你做不可能的事,好不好???”
傅詩嬋疑惑的向這邊看來,只聽見躺在地上做挺尸狀的人喃喃輕語,好像在說,“小妞,……我就喂你些屎,喂你鏡子,為你作不可能的死,好不好呀!”
傅詩嬋一臉驚恐的望著她,娟秀的面容憔悴不堪,良久才憋出來一句,“你真是太惡毒了?!?p> 戀塵黑暗中翻了個白眼,不懂風(fēng)情。
她真的好難受,胸口悶痛的說話都費力,“我冷,把你身上干凈的衣服脫下來給我?!?p> 女人哦了一聲,還未消去紅潤的臉頰微微鼓著,把身上外披的衣衫遞了給她,“你的聲音好小,我聽不真切,大點聲。”
戀塵在黑暗的一角匍匐在地上,痛的翻滾起來,冷汗如雨揮灑而下,聽到此言只是穩(wěn)住聲線微弱說道,“休生養(yǎng)息懂不?”
她艱難的將外披沾滿血液的鶴氅脫了下來,撕碎寬大裙擺的多余布條裹在傷痕累累的后背,隨后套上傅詩嬋只是沾了些許灰塵的干凈衣衫。
很快那狼狽且沾滿鮮血的身體被包裹的嚴絲合縫,看不出絲毫方才的遍體鱗傷。
她又淡淡的看向縮在角落里的傅詩嬋,黑暗里只能看到她的輪敦。
她被冬天雪地里的寒風(fēng)吹得瑟瑟發(fā)抖,戀塵索性將自己遍布血液的鶴氅給她裹上。
反正她穿她的衣衫也只是為了遮掩血液肆虐過的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