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抓麻雀吃

　　村里的人家都是住的是平房，每天到做飯的時候。家家的煙囪里都會冒著縷縷炊煙。

　　我喜歡看到這樣的景象，想象著全家人都坐在炕上，圍在一個小桌旁，其樂融融地吃著飯，那種感覺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不到了。

　　就在我站在外面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母親喊我說：“小雨，去叫你二哥回來吃飯。一天到晚都玩瘋了，也不知道回來寫作業(yè)＂。

　　“嗯，好咧！保證完成任務(wù)，不完成任務(wù)不回家”。

　　二哥在上小學(xué)四年級，每天和他的同班同學(xué)，不是偷著上河里洗澡，就是學(xué)著電影上演的戰(zhàn)斗片ー樣。一幫好人，一幫壞人相互的打彈弓、咄水槍。

　　二哥的呲水槍是他們當(dāng)中最好的了，因?yàn)閯e人都是用的空眼藥水瓶一次オー點(diǎn)，而二哥用的是父親廢棄的針管，一次能裝好多的水，他們都喜歡和二哥一伙，嬴的系數(shù)基本上都是百戰(zhàn)百勝。

　　只要他們在誰家玩，誰家就會雞犬不寧。每次都會讓大人們攆到大路上，那也沒有打消到二哥他們的雅興，照樣是玩的天昏地暗。

　　我聽大人們說過，像二哥他們這樣的半大小子，是最淘氣的時侯，連狗都不愿親近、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年齡。

　　“媽媽，二哥他們玩打仗，不帶我”一進(jìn)家門，就跑到母親眼前告狀。

　　母親正忙著做飯，沒有停下就對二哥說：“小偉，你能不能幫著媽看會兒小雨，她要玩就帶她玩一會兒唄”。

　　“媽，我們玩的都是打仗的，她一個小女孩咋參加啊！能給她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女叛徒差不多”。

　　嗚嗚嗚，我大哭起來：“我才不要當(dāng)叛徒呢？叛徒是壞蛋，我要當(dāng)好人。二哥壞，等爸回來我就告訴咱爸，讓他揍你”。

　　“你就會告狀，還會干啥？告狀告狀屁眼朝上＂ニ哥一邊寫著作業(yè)，一邊說話氣我。

　　我哭的更厲害了，心里在嘀咕：讓你現(xiàn)在美，一會兒就把你的腿打斷、腰打折肋巴扇子踹骨折，還得滿地找牙。

　　“小雨怎么了？哭的這么厲害呢？老遠(yuǎn)就聽到她的哭聲了＂父親一進(jìn)門就問母親。

　　母親忙說：“我忙著做飯呢？還不是你那寶貝二小子，不知道哄哄妹妹，一天到晚的還氣她”。

　　看見父親回來了，我跪在地上抱著父親的大腿就告狀：“就是二哥，他說我是壞蛋，還拿彈弓打我＂

　　父親聽了很生氣，沖著二哥喊道：二小子，你怎么回事，怎么能用彈弓打妹妹呢？萬ー打壞了怎么辦？從現(xiàn)在開始，你每天都要帶好妹妹，不能讓她受到一點(diǎn)的傷害，聽到?jīng)]有？”。

　　二哥委屈地低著頭，不是好眼神地瞪著我。我的哭聲還是沒有斷，因?yàn)楦赣H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打二哥呢？

　　父親沒有辦法，象征性地打了ニ哥兩下。這個時候，我才咧嘴笑了，大鼻涕還掛在嘴邊呢？

　　其實(shí)，我早就沒有眼淚了，在那里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二哥以后每天都要帶著我，他們再玩打仗的時侯，就安排我當(dāng)傷兵員。跑到哪里都要背著我，有時候還讓我當(dāng)女醫(yī)生，這下子給我高興的忙前忙后，真是樂此不疲。

　　我最喜歡的是和二哥他們抓麻雀，他們的土辦法可多了。有時侯是用彈弓打，有時侯是用小木棍支著一個竹筐，筐里撒把小米。小棍子的一頭綁根繩子，我們蹲在遠(yuǎn)處拉著繩子的另一頭。眼睛緊緊地盯著竹筐下面，如果有小麻雀來吃，就趕緊拉繩子，麻雀就會扣在筺里面。

　　最刺激的是晚上拿著手電筒去掏麻雀，平房的房梁上經(jīng)常有麻雀絮窩。我們照到了麻雀，趕緊關(guān)上手電筒。

　　‘大狼’的個子高，一般下手抓的都是他，他悄悄地摸過去，兩個手一捂就能抓住一個。

　　有一次，他一把抓住了兩個麻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我們剛開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還以為他瘋了呢？

　　‘大狼’告訴我們：＂這兩個麻雀正在談戀愛呢？可能連衣服都沒來的及脫，就讓我抓住了”我們樂的哈哈的，驚跑了許多麻雀。

　　還有一次，‘大狼’正要抓麻雀時，麻雀卻飛走了。這時，我們聽到他大聲喊：＂完了、完了，我的眼珠子讓麻雀啄瞎了，血都流出來了，還熱乎乎的＂。

　　二哥他們嚇壞了，趕緊拿出手電筒去照，想看看‘大狼’傷成什么樣子?？梢豢础罄恰难矍缟显瓉硎锹槿咐氖?，大家都樂的趴到了地上。

　　我們往往把抓住的麻雀往地上使勁一摔，麻雀大多數(shù)都被摔死了。但也有生命頑強(qiáng)的，在地上直蹬腿。

　　那時候就可以顯著我了，跑上前去抓住半暈的麻雀，再往地上摔一下，麻雀徹底是命已歸西了。

　　現(xiàn)在想起來，我那時候咋就這么狠呢？小麻雀本來就夠可憐的，我還讓它再次受到傷害，直至死亡。也許我小的時候就沒有同情心，造成了后來都敢殺人，直至于判刑入獄。

　　二哥用泥巴把麻雀糊好，扔在火里，等熟了以后扒干浄就可以吃了。有時候把麻雀連皮帶毛一起扒下來，撕下它們胸脯肉，拿鐵絲串成串放在爐子上烤。

　　一會兒就可以聽到滋滋的響聲，那是肉在慢慢的變熟，肉油掉在火炭上發(fā)出的聲音。

　　一到這個時候，我的眼睛就不會離開麻雀肉了。二哥知道我饞，每次都會把先烤好的麻雀遞給我。

　　我迫不及待地接過來就吃，那滋味簡直都能和法國大餐相媲美。每次烤麻雀都是我吃的最多，也是最臟的一個，滿嘴滿手都是油和黑灰。

　　我們那時候交通還沒有那么發(fā)達(dá)，平時想吃肉，都是父母去離家40里的鎮(zhèn)子上買的。每次買肉回來，父母都是不舍得吃，用筷子夾到我們面前讓我們吃。那時候我還小不懂事，不知道讓著父母，就顧自己往嘴塞，吃麻雀是我們平時唯一能解饞的肉。

　　只有這時候，我オ不會記恨二哥，覺得父親打二哥都是我惹的禍，挺對不起二哥的。

　　早上八點(diǎn)鐘，太陽已上三竿了，昨晚下了一夜的小雨，今天是個大晴天，萬里無云，沒有一點(diǎn)的風(fēng)絲，樹上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今天二哥他們紅領(lǐng)巾小組去幫助‘烈士家屬’打掃衛(wèi)生，沒有時間帶我，所以就給我放了假。

　　我閑著無事，芎著手在大路上瞎逛。突然，我看見一只小麻雀在一家的屋檐下沖著我不停的叫。好像是在和我聊天，又好像是在嘲笑我。

　　一看見麻雀就會想起它誘人的美味，想到這里我亳不猶豫撿起石塊就打，由于手法不準(zhǔn)，麻雀沒打著，卻把呂老師家的玻璃打碎了。

　　今天呂老師正好在家，她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伸出頭來一看是我沒有吱聲，忙別的去了。

　　我嚇得趕緊往家跑，進(jìn)門就對母親說“媽媽，我又惹禍了”。

　　“別著急??！小雨，又惹啥禍了和媽說說，事情大不大？”。

　　“我把呂老師家的玻璃給打碎了”。

　　“你打她家的玻璃干啥呀！她在學(xué)校說你了”。

　　“沒有說我，就是她家屋檐下有個麻雀，我沒有打準(zhǔn)打到玻璃上了”。

　　父母聽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原委，說什么也要領(lǐng)著我去呂老師家道歉。我哭著一再解釋這次還不是故意的，只是為了打下那只麻雀。

　　父親嚴(yán)厲地對我說：“好了，別哭了，你今天必須去道歉。呂老師的丈夫早亡，自己領(lǐng)著一個智障的孩子過日子，非常的清苦。村里人都非常尊敬她，有時間都來幫她干農(nóng)活。你倒好，不但不幫忙，反而去砸人家的玻璃。村里人知道了這件事，都會咋看咱們家，現(xiàn)在你就去吧！把事情說明白了＂。

　　照樣是母親領(lǐng)著我來到了呂老師家，一進(jìn)門我就哭著說：“呂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砸你家的玻璃”。

　　呂老師早就知道我的來意，非常和藹地說：“其實(shí)啊！你打玻璃的時候，我在家里看的一清二楚。之所以沒有叫住你，就是想看看小雨在這件事情上能不能敢于承認(rèn)錯誤，我相信小雨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我拼命的點(diǎn)頭，沒有想到呂老師不但沒有責(zé)怪我，反而還給我說了許多的好話。

　　呂老師在送我和母親出來的時候說：“小雨還小，不懂得做壞事，知道錯能改就可以了。小孩子也不要管的太嚴(yán)了，多給她們一點(diǎn)兒空間＂母親連連點(diǎn)頭，表示以后會好好的教育我。

　　大人們說的話我雖然聽得不太明白，但是我就納了悶了，我的命咋就這么苦呢？都是我在無意中犯的錯誤，為啥倒霉的事都讓我攤上的呢？

　　回到家里，父親坐在炕沿上抽煙，看見我就問：“道歉了嗎？呂老師接受了嗎？”。

　　母親把事情的經(jīng)過和父親學(xué)了一遍，父親把二哥也教訓(xùn)了一頓說：＂以后你不許再教小雨抓麻雀了，如果讓我知道了，我連你一塊收拾”。

　　還在旁邊看熱鬧的我，突然聽到父親說：“夏小雨，你給我坐在小凳子上，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天黑之前，和我說說你反省的結(jié)果和今后的打算”。

　　我不知道反省是啥意思，只知道電影里好人抓住壞蛋，就讓他坐在板凳上老實(shí)交代?？晌夷芙淮赌?？只能認(rèn)為是自己的運(yùn)氣不好罷了。

　　坐了ー會兒，我說要上廁所就偷偷地溜出去找張磊玩了，父親看見我不在就問母親，母親笑笑說：“早就隨著尿道跑了”。

　　父親也無奈地?fù)u搖頭：“這個小丫頭從小就能惹禍，長大了還不知道能成啥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