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柳姨娘走后,蘇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柳姨最后問得那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里回蕩,“他也如你喜歡他這般喜歡你嗎?”
是的,她不得不承認她無法確定是否他也喜歡自己,可是當她一想到以后他會成為別人的夫君,從此與他兩不相望,她的心猶如抽搐般的疼痛,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這樣的事實。
蘇葉想著與其整日消沉在這里做這些無畏的猜測還不如親自去問他一問。
如何出去才是蘇葉目前遇到的最大問題。
思考多日,蘇葉終于想到一個法子,可能身體上要受些罪,但這些與見到白默問清楚他的心里到底有沒有自己顯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早上天氣還算風和日麗,可到了中午像是風雨欲來之勢天氣悶熱的緊,再加上祠堂里常年燃著燭火就更加悶熱。
蘇葉穿過祠堂走到平日里自己睡覺的地方,這是祠堂旁邊的一間耳房,原本一直空著,后來蘇葉常被罰跪祠堂,這里也讓李氏叫人收拾出來,讓她累的時候休息會。
這里也算是除了攬華閣,她第二個住處,這些年,隔三差五的就被罰過來小住幾日,她也早已習慣。
蘇葉穿過耳房走到一口密色水缸前,她伸過頭瞧著里面,清澈的水面上倒影出一張消瘦蒼白的臉。
難怪柳姨一再說自己瘦了,她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臉,這等姿色顯然算不上傾城傾國可也有幾分清容麗姿,如今去了昔日的嬰兒肥似乎更加明顯。
只是與自己那貌美的姐姐相比確實差遠了,她的思緒又開始飄渺,這些天本就吃的少整個人仿佛輕飄飄的,她一只腳先踏進水缸里,另一只腳也一并進去。
只不過片刻,蘇葉便整個人都沉浸在水里,雖說這都快進入初夏,可是扎入剛從井里提出來的涼水還是讓她身體冷的忍不住顫抖,可是為了能出去她必須這么做,只有自己生病了,阿爹才會放自己出去。
過了一刻鐘后,蘇葉濕淋淋的從水缸里爬了出來,她瑟瑟發(fā)抖的躲在陰暗的角落里,任由輕風刮著,慢慢的把身上熱量帶走。
身上衣服也不曾換過,就這樣,她如愿以償?shù)陌l(fā)了燒。
晚飯的時候,守祠堂的劉媽媽給她送飯,喊了好幾遍都不曾聽到有人回應,她輕輕的推開門一看,只見二小姐渾身濕透的倒在地上,臉色通紅,人也說起了胡話,嚇得她立刻跑到外面稟了老爺。
李氏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副凄慘的模樣,哭著喊著自己的心肝肉,蘇老爺忙差下人去請大夫,整個蘇宅一片混亂。
李氏看著床上的幺女,蒼白的小臉因為發(fā)燒染了紅暈,人也迷迷糊糊的說著什么,似乎在叫:阿爹,阿娘,聽得不太不清楚。
平日里一向溫婉賢惠的李氏忍不住擦了擦眼淚,看著在屋里來回踱步的蘇老爺抱怨道:“老爺,你怎么就這么狠心,葉兒都被你關了三個多月了,那祠堂是她一個女孩能待的嗎?你看咱們孩子都成這樣了,你滿意了?”
蘇老爺沒想到一向健壯如牛的蘇葉怎么就會病成這樣,此時看著她憔悴不堪虛弱的躺在那里,他的心也不好受,對于夫人的抱怨默然接受。
“大夫怎么還沒來,還不快去看看?!碧K老爺內心焦急不已,這孩子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可怎么交代。
下人們立刻去了,不一會城東的顧大夫提著醫(yī)藥箱過來了,他先仔細問診把脈這才對著蘇老爺說道:“蘇老爺,不必憂心,令媛只是受了風寒,再加上長期營養(yǎng)不良這才病來如山倒,老夫這就給開服藥方子,只要按此方煎服三日方可好轉,不過這些日子需得小心,不能讓病人煩躁,否則可能會郁結于胸,久病不愈。。”
蘇老爺仔細聽著顧大夫的囑咐再三點頭應是,又趕緊差小廝送了豐厚的診銀跟著他一起去藥房抓藥。
“葉兒,我苦命的孩子,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竟然如此想不開,還有好好的孩子怎么會營養(yǎng)不良,你看以前多健康的一個孩子怎么……”李氏聽著大夫的話心里又是陣陣難受,這幾個月為娘也有錯,竟然礙于你阿爹的面子都不曾常來看你,讓你受了這么大的苦。
“平日里二小姐的飯菜是誰負責的?”李氏一改平日里的溫柔賢淑,氣勢洶洶的問道。
劉媽媽立刻跪了下來,“稟太太,這二小姐的飯食都是老奴負責送的?!?p> “那平日里二小姐都有什么飯菜?”李氏細細問道。
“平日里也只有饅頭,咸菜,偶爾加一點肉沫。”劉媽媽據實說道。
“咸菜饅頭?”李氏轉頭看著蘇老爺向他詢問道,那眼神里是滿滿的責怪。
蘇老爺趕緊搖頭,“我怎么可能在伙食上虐待自己的女兒?”
李氏怒火中燒,“府里不曾克扣二小姐吃穿用度,怎么可能只是些咸菜饅頭,難道是你克扣了?”
“太太冤枉,老奴在祠堂守了三十年多年,這么些年也只有二小姐被罰到這里才有人說說話,老奴喜歡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加害與她,每一次老奴到廚房拿小姐的飯菜都是她們提前準備好的,奴才也不知,還以為是老爺太太吩咐的?!眲寢屟赞o懇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