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季言悅隨便找了個借口和工作室的人說了一聲,就定了機票飛回了N城。
趙涼沒說蔣君博匆忙趕回去具體和季言清有什么關(guān)系,季言悅也想不到這兩個人之間有什么重大的事。
季言悅回來的消息趙涼是知道的,一出關(guān)口,就看見已經(jīng)在等著的趙涼。
兩人邊走邊說。
“自從幾個月前你高調(diào)脫離季家之后,季彰就停了季言清在集團所有的事。那之后,季言清的情緒就開始不穩(wěn)定,似乎還開始酗酒。你知道,季言清的心臟是移植的,受不了過大的壓力。兩天前,季言清昏迷了。”
兩天前,就是蔣君博趕回去的前一天。
季言悅點點頭,但是季言清昏迷和蔣君博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知道,季言清移植的心臟之前是誰的嗎?”
季言悅的心突然狠狠一揪,突然想到那次在蔣君博家的客廳里,那張擺在柜子上方的相框,相框里靠著蔣君博笑的人。
“是不是……”
趙涼停下腳步,看著季言悅的眼睛,季言悅也同時停下。
“是蔣君博的前女友的。”
季言悅的瞳孔狠狠一縮。她怎么也沒想到,她們之間還會有這樣的聯(lián)系,這是什么?天使再愛我一次嗎?什么年代了……
但是蔣君博那天在海洋館的焦急她是看在眼里的,盡管她覺得荒唐甚至有些可笑。
“所以……他這次回來是因為擔心季言清……嗎?”
季言悅的眼神有些迷茫,一時有些消化不了這個消息。放在拉桿箱上的手指不自覺的縮緊,趙涼拍了拍季言悅的手背。
這件事她也沒辦法評判。
“走吧,我們先去醫(yī)院,溫源和蔣君博都在那?!?p> 季言悅想了一百種,她和蔣君博之間可能會有的聯(lián)系,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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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清的高級病房占了住院區(qū)一整層樓,趙涼帶著季言悅到的時候,這一層只有樓層護士在,靜的讓人懷疑這是不是醫(yī)院。
季言悅一眼就看到了蔣君博,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衣服竟然還是那天一起逛海洋館的一身。
蔣君博像是累極,低著頭,也沒有發(fā)現(xiàn)季言悅她們過來。
坐在一旁的溫源,收到趙涼的消息,起身向她們這邊走來,把她們攔在離病房兩米的位置。
“季言清的母親在,不讓任何人靠近病房,暫時還是不要過去了。”
季言悅目光略過溫源,看向身后的蔣君博,在她的印象里蔣君博一向討厭邋遢,就算是項目最忙的時候,加班加到凌晨,他也要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幅樣子,狼狽,憔悴,擔心的發(fā)狂。
但不是為她。
季言悅收回目光,跟著溫源去了休息室。
三個人圍坐在在休息室的小圓桌前,溫源看著季言悅手邊的箱子,知道她也是一下飛機就趕來了這里,眼下也是青黑一片。
溫源搓了搓手,不知道要從何講起。
“蔣君博有過一個前女友,叫元清華,就是季言清身上這顆心臟的原主人?!?p> 元清華,像是蔣君博會喜歡的名字。
季言悅沒說話,等著溫源的下文。
“他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因為一次聯(lián)歡晚會認識。元清華是那場晚會的主持人,蔣君博是舞臺劇的負責(zé)人?;ハ嘈蕾p,之后就順理成章的在一起。元清華表面看起來是個非常開朗,樂觀,積極向上的人。那個時候的蔣君博剛剛開始創(chuàng)作,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寫的稿子也經(jīng)常被退稿,是元清華一直陪在他身邊,安慰他,鼓勵他,給他加油??梢哉f,蔣君博能一直堅持下來,有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來自于元清華的鼓勵……”
聽得出來,兩個人相識于最好的年紀,互相扶持,共同進步,如果能一直走下去必定是一段佳話,但是……
“表面?”
季言悅打斷溫源的話。
溫源點了點頭,回道:
“對,表面。元清華的樂觀,開朗的一面都是都是她故意展現(xiàn)出來的一面,她其實有重度的抑郁癥。一直在吃藥,夜里睡不著覺會摔東西,甚至自殘,但是這件事是在元清華出事之后,蔣君博才知道的。她從來沒在蔣君博面前露出過一絲痕跡?!?p> 季言悅了解過一些關(guān)于抑郁癥的內(nèi)容,知道這是一種生理上的疾病,是因為體內(nèi)激素問題造成的,自己不可控。
“所以……她是怎么出事的?”
“自殺。”
和季言悅猜的一樣。
“也就是因為她在蔣君博面前從來沒露出過一絲一毫,在她突然自殺之后,蔣君博也陷入了無限的自責(zé)之中。他覺得如果他能夠提前一點發(fā)現(xiàn),或許事情就不會這樣,或許他也可以像元清華幫助他鼓勵他一樣,幫助她和鼓勵她,有可能她就不會這么極端,就不會自殺。也是因為這些愧疚讓他執(zhí)意要找到元清華捐贈心臟的人?!?p> 季言悅聽懂了,時間太長,因為沒能及時挽救的愧疚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執(zhí)念,一定要看著她好好的才放心。
這次換成趙涼發(fā)出疑問:
“那為什么元清華的心臟會在季言清身上?”
“元清華在自殺之前簽了遺體捐贈書。蔣君博再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就開始找受捐人,但是他爸是醫(yī)院院長,不想看他這么一直自責(zé)下去,給檔案室下了嚴令,誰也不許告訴他。他這一找就是四年,你們第一次在酒吧碰見他,也是因為我得到消息醫(yī)院的檔案室換人了。但是那一次他也只是知道受捐人姓季這個消息?!?p> 季言清心臟有問題季言悅一直是知道的,沒換心臟之前季言悅很少見過季言清,基本都在療養(yǎng)。后來聽說,醫(yī)院找到適配的心臟了,那段時間,季彰完全不管公司的事,只陪在季言清的病房,直到季言清手術(shù)成功。
后來因為季言清不愿意自己手術(shù)過在公司遭受異樣的眼光,被區(qū)別對待,季家就封鎖了季言清手術(shù)過的消息。
沒想到,竟然這么巧……
“之前我也查過季家,但是得到的卻是無人進行過手術(shù)的消息。直到這次,季言清的身體再次出現(xiàn)問題,住院,我才查到,通知了蔣君博。”
溫源看向季言悅,該講的話他都講完了,剩下的事,他做不了主也插不了手。
季言悅現(xiàn)在也明白趙涼為什么讓她回來一趟,這些事不是電話里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的。她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蔣君博平時處理項目果斷干脆的人,面對她卻總是有些含糊。
如果這些事,發(fā)生在她身上,她也不確定自己再重新遇見喜歡的人之后,還能不能果斷的牽住對方的手。
她能理解蔣君博現(xiàn)在的心情,但是卻不能假裝若無其事的這樣繼續(xù)下去。
感情這件事是雙方的事,她可以主動一次,兩次,但是不能一直都是她,她也需要被回應(yīng),被主動。
更何況她沒辦法和一個影子相比。
所以,這一次她不會主動了,她要等他自己走過來。
三個人在圓桌旁沉默著,最后還是季言悅先開了口:
“我已經(jīng)和季家脫離了關(guān)系,也就不去看季言清了。今天我來過的事也不必告訴蔣君博,我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這件事趙涼,溫源作為朋友都不好說些什么,只是跟著季言悅一起出了休息室。
季言悅這次換了一條路,沒有路過病房,大概不用想,蔣君博還是守在門前。
她能理解,但是她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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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很快,年會過后就是新年。
后來蔣君博沒有聯(lián)系過她,她也沒有聯(lián)系過蔣君博,兩個人就像成了陌生人的關(guān)系。
季言悅斷斷續(xù)續(xù)從趙涼和溫源那里聽說,季言清的病情穩(wěn)定了,修養(yǎng)之后,出院了。
這兩個人也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一句關(guān)于蔣君博的也沒提過。
除夕夜
季言悅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對面的墻上放著投影的影片,茶幾上是點的各種外賣。
今年她打算一個人過除夕。
之前季爺爺也打過電話讓她回家,過年,但是被她拒絕了。她說和季家斷絕關(guān)系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不想再有一絲一毫的聯(lián)系。
她這樣一個人,不用假笑,應(yīng)付季彰演家庭和睦,挺好。
只是在這樣闔家歡樂的日子里,她不由得想起,蔣君博現(xiàn)在是不是也在家吃著團圓飯,等著春晚?
季言悅拿起手機,點開通訊錄,但是……找到人名那一刻,她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正想鎖屏,屏幕上就突然跳出“趙大小姐”的ID。
季言悅嘴角一彎,劃開手機,對面立即就傳來趙涼的聲音:
“喂,你在哪呢?我媽喊你來我家吃飯?!?p> “在家呢,我都吃過了,有點懶,就不過去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和趙涼再熟,現(xiàn)在過去,不合適。
趙涼也清楚她的性子,沒勉強,這個電話的重點也不在這。
“言言,之前你負責(zé)的那個劇是不是叫《天下》呀?”
趙涼很少會找她聊工作上的事,今天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是這個,怎么了?”
“我要演這個劇的女二了。過兩天去試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