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插翅難飛
“是!”一幫打手頓時(shí)迅疾的跑入房?jī)?nèi),乒乒乓乓開窗查看。
樓上的打手喊了起來:“老大!他們從二樓后面跑了,我們的兄弟們已經(jīng)翻窗去追!”
“呵……”刀疤臉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拍了拍伊勛的臉后,揮下了手:“追!要活的!”
頓時(shí),十多個(gè)黑衣人潮水般涌上樓,開始從窗口的路線追擊起了胡圣2人。
這邊,胡圣和阿貴2人,扒著建筑外的各種凸起,跌跌撞撞的才跑出不足五十米路,逃生路線就被黑衣打手發(fā)現(xiàn)了。
“在那里!兄弟們追!”
怒喝聲聲中,打手們躍窗而出,靈活躍上窗外平臺(tái),躲過了蜘蛛網(wǎng)一樣的電線和平臺(tái)上的衣架、雜物,飛奔著追了過來,速度之快,讓胡圣內(nèi)心一陣絕望。
胡圣和阿貴此刻正扒在一幢三層小樓的外墻上,腳下踩著5公分寬的一條外墻線,根本走不快。
加上胡圣乃一介書生,笨手笨腳的不擅攀爬,緊張下,手底打滑,頓時(shí)整個(gè)人跌了下去,好在下面有一輛黃包車,他壓垮了黃包車頂后,才滾落在地,雖然全身疼痛,但沒受傷。
“少爺!”阿貴著急的一躍而下,趕緊攙扶起胡圣,拉扯著他跌跌撞撞的沖出那條小弄往前跑去。
“他們下去了!趕緊跟上,別讓他跑了!”打手們瘋狂的從樓頂追擊,還有一些人也跟著躍到了地面,疾追而來。
上海這類居民區(qū)內(nèi)小弄四通八達(dá),猶如迷宮一樣。
胡圣被嚇得魂不附體,只是憑著本能被阿貴拉著朝前逃跑,根本分不清方向。
好在阿貴比較冷靜,帶著胡圣左拐右突,不斷改變方向,總算在幾分鐘的奔逃后,暫時(shí)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人呢!去哪里了?”
“你!你!還有你!重新爬到樓頂上去看看,別讓他們趁黑跑了!”
打手們的大叫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緊張的氛圍,劇烈的運(yùn)動(dòng),讓胡圣早已氣喘吁吁幾乎窒息,但他哪里敢停歇?除了繼續(xù)跑外,別無(wú)他法。
在阿貴的攙扶下,兩個(gè)人一陣狂奔后穿過了一幢老舊房子的走廊和門洞,終于跑出了連綿的居民區(qū),來到了寬闊的大道上。而此刻,呵斥聲中,站在房頂偵查的打手,也發(fā)現(xiàn)了二人的身影。
“他們?cè)谀睦?!別讓他們跑了!”頓時(shí),一大波黑衣人從樓上躍下,朝著大街的方向涌來。
阿貴暗呼一聲糟糕,拉起胡圣就跑。
連續(xù)奔逃中,胡圣氣都快接不上了,但他仍心懷希望:“阿貴!阿貴!是不是快到公共租界的地方了?”
阿貴邊逃邊喊道:“少爺,再堅(jiān)持一下,我剛才看了路牌,轉(zhuǎn)過前面那個(gè)路口,就到公共租界的交界處了,那里有巡捕房的戒備崗,這些流氓不敢追上來的?!?p> “那就好!那就好!”胡圣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血色,感覺逃生有望了。
邁步奔跑中,路口終于近在眼前,身后的一幫打手高舉斧頭,已經(jīng)追到相距不足十米的位置。
而胡圣感覺自己早已超過了生理的極限,雙腳從一開始的顫抖發(fā)軟,到后來的酸脹疼痛,再到此刻的麻木無(wú)力。
他只是習(xí)慣性的在邁步,被阿貴拖拽著朝前奔跑。
眼看身后的打手們?cè)阶吩浇?,他心中想著要再跑快一點(diǎn),力氣卻怎么也使不上來。
“混蛋!站?。≡俨徽咀∽飞虾缶蛠y斧砍死!”
有打手嘶吼著發(fā)出了威脅。
雙方的距離已經(jīng)不足五米。
到了!到了!到了!仿佛支撐他到最后的信念,胡圣的心里不斷的給自己硬撐的勇氣。
終于,阿貴拉著他,狼狽的沖出路口,拐彎向著公共租界的方向跑去。
可是沒跑出幾步,阿貴和胡圣就停了下來。
因?yàn)橐粠秃谝氯?,此刻正手握斧頭,組成人墻,擋住了華界通往公共租界的入口。
看打扮,正和他們身后的黑衣打手是同一伙人。
前有攔堵,后有追兵,此刻另一側(cè)的路口,也有三五十名手持斧頭的黑衣打手浪潮般涌來,然后在距離胡圣2人十米之外停了下來,氣勢(shì)洶洶的看著他們2人。
胡圣和阿貴2人,茫然又絕望的緩緩轉(zhuǎn)身,看著四周讓他們眩暈的人潮。
今晚,在上海灘深夜的街頭,他們真的是插翅也難飛了。
“路遇歹人圍困,請(qǐng)你們救救我們!”胡圣不死心的對(duì)著公共租界那邊的值班巡捕疾呼求救。
巡捕有七八人,有洋人、Y度人和華人。
可是不知道這些巡捕,是已經(jīng)和羅鋼手下的流氓達(dá)成了協(xié)議,還是確實(shí)不會(huì)管華界的事,他們每人都肩挎長(zhǎng)槍,卻根本不理睬胡圣的呼喊。
“哈哈,別喊了,沒用的。在上海灘羅老板要的人,沒人敢保!”猖狂的大笑聲中,刀疤臉的流氓頭子終于趕到了。
打手組成的人墻,自動(dòng)分開一條路,刀疤臉抽著煙,慢悠悠的走到了最前方。
他看了看胡圣和阿貴,冷笑一聲,吐了口痰道:“選好了嗎?是自己乖乖跟我回去,還是我們砍斷你手腳后把你架回去?”
胡圣想不到任何還能脫身的辦法,內(nèi)心一片絕望,面如死灰的站在原地。
阿貴卻在旁邊著急道:“羅小姐不是給過你一件信物?你趕緊拿出來啊!”
胡圣此刻已經(jīng)失魂落魄,根本也沒有時(shí)間去考慮有沒有用。
他從懷里一把掏出了羅珊珊的翡翠手鐲,高舉著喊道:“我是羅珊珊小姐的朋友,你們不能抓我!”
“喲呵,你不知道點(diǎn)名要你人的,就是羅鋼羅老板嗎?”刀疤臉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
在他眼中,這種拿出件女人物件,大喊著女人的名頭,來尋求脫身之法的男人,都是沒用的軟蛋。
如果拿著手鐲喊一下自己是羅小姐的朋友就有用的話,那還要自己這些生存于黑暗中的人何用?
面對(duì)這樣讓自己失望的獵物,他反而生出了貓戲老鼠的興致。
伸手間,有手下的人主動(dòng)倒拿斧頭,將兩柄斧子的斧柄遞到了他的手上。
刀疤臉臉上帶著頹廢的笑容,壓低帽檐,叼著煙,跳著舞,慢慢向胡圣和阿貴走去,不斷給他們2人帶來精神上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