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過,呂魚扛著大包小包回到了家。
家里沒人,呂魚把行李放到房檐下,問了鄰居駱嫂嫂,才知道他父親和爺爺一大早去羅漢山點小麥去了。
羅漢山就是呂魚家對門的那座山,那座山只有山頂才有他們家的地。
爬了半個小時,呂魚才爬到半山腰,正好遇見往回走的呂父和老人。
呂父扛著犁頭,老人牽著牛、背著背簍。
呂魚顧不上歇口氣,連忙接過老人背上的背簍。
“幺孫啷個又回來了?”老人讓呂魚背上背簍,好奇的問道。
“回去再說!”背簍里還有剩下的安肥和麥種。即便只是剩下的,呂魚背在背上還是覺得有些重量,更別提上山的時候了,埋怨著對老人說道:“不是說那地不種了嘛?”
“我也給你爺爺說不種了,他非要種!”呂父在一旁說道。
“只是點些小麥,又不費什么事?!崩先藵M不在乎的說道。
回到家,呂魚和呂父拿東西進屋,老人牽著牛去還。
牛不是他們家的,是借別人家的。等老人還完?;貋?,呂魚都在開始做飯了。
菜是自家地里的,肉是剛回來的時候順路買回來的。
老人剛一回來,就挽起袖子,幫忙理菜。
“爺爺您歇著吧!”呂魚說。
“這不就是歇著的嗎?”老人手里不停,再次問呂魚回來有什么事。
呂魚切著肉,開始說著他和田允濤約定的事,老人聽著偶爾插話問一句,呂魚也耐心的解釋,甚至呂父也參與了進來,呂魚也高興的給他父親解惑。
這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直到飯菜上桌,呂魚才說清楚。
“我那么多公司,還開什么公司嘛!”最后呂父笑嘻嘻的這么說了一句。
呂魚只當沒有聽到,倒是老人皺著眉頭,問:“開公司要很多錢吧?”
在老人看來,以他們家的情況,怎么都不像是能開公司的。
“要不了多少錢!”呂魚笑著說道。
從兜里掏出銀行卡,一臉臭屁的說道:“這卡里有三萬多,怎么都夠了?!?p> “想當初我們一家,起早貪黑的,一年都才掙個萬八千的,還是我幺孫厲害,幾個月就掙了這么多錢?!?p> “爸,那時候肉都才5毛錢一斤?!弊约旱墓儽桓赣H貶得一文不值,呂父不滿的反駁道。
“那時候一家人跟著你忙呢!”老人瞪了呂父一眼,直到呂父縮了縮脖子,這才回過頭,換了副臉色,慈愛的看著呂魚道:“哪像我幺孫,一個人就掙了這么多!”
呂魚憋住笑,呂父撇嘴想要再反駁,又不敢反駁。
老人拿過呂魚手里的銀行卡,翻來覆去的打量,滿是感嘆的說道:“現(xiàn)在的科技真是厲害,這么一張膠片片,就能當存折用,聽說還可以不用去柜臺就可以取錢?!?p> 又打量了一會,老人順手就把銀行卡揣進自己的兜里。
“爺爺……”剛還滿是笑意的呂魚,霎時傻眼了,滿是幽怨的看著老人放銀行卡的兜。
“放心不會要你的,我只是幫你保管,省得你亂花!”老人對呂魚幽怨的眼神視而不見。
“我還要去跑公司呢!”呂魚說道。
“你一個小年輕跑什么跑,我下午去問問你霍姨父看看這事能不能行,能行的話我就去弄!”剛還夸了幺孫厲害的老人,轉(zhuǎn)眼就看不起呂魚了。
老人嘴里的呂魚的霍姨父是呂魚奶奶家那邊的親戚,現(xiàn)在好像從縣工商局局長位置上退下來沒幾年。
曾經(jīng)鬧饑荒的時候,老人很是幫襯了他們不少,現(xiàn)在逢年過節(jié)的他們家都會帶著禮品來看老人。
其實呂魚家找關系還是有一些的,這些關系都維系在老人身上,當老人走了之后,再加上呂父這么個樣子,關系也就斷了,老人不提,呂魚都快要忘記他們家還有一個這樣的親戚。
但是要說關系多近,也不算很近,有限的來往也就逢年過節(jié)的走動。
但是一直沒事求他們的老人,真要找上門去,呂魚相信,那家人應該還是會幫忙出些力的。
出力可能沒問題,至于出錢……
即便他們愿意,老人也不會讓他們出,這些年他們家那么困難,老人也沒有讓他們幫襯什么,就更別提現(xiàn)在家里已經(jīng)有了起色了。
下午,先去銀行里取了一些錢,然后老人和呂魚分頭行動。
老人先去呂魚姑父家,其實老人對開公司心里還是有些不落底,人生八十多年了,第一次辦這事,也害怕自己弄不明白,帶上呂魚的姑父一起去找呂魚的霍姨父,想的是多個人也好商量。
本來呂魚也打算跟著一起去的,結果老人因為心里沒底,怕在幺孫面前露怯,把呂魚趕走了,想的是等他弄明白了再讓呂魚跟著,也好學到一些東西。
不用跟著老人,呂魚就開始為他的公司選址了。
其實沒有門面也行,可是呂魚想著既然開公司了,怎么得也得正規(guī)一點,況且現(xiàn)在每個月都能掙兩萬多,就租門面的錢……毛毛雨啦。
沒在城里租,租在城里反而不方便。
在鎮(zhèn)政府旁邊不遠處,呂魚看到一家正好掛出出租的門面。
三層的小樓,二三樓是房東一家的住房,一樓用來出租,以前是一家茶館,有三十多平米大小。
呂魚找上房東,說明來意。
“你要租房?”房東是個五十歲出頭的男人,看到呂魚這么一個小年輕,很是懷疑呂魚是不是在拿他開刷,問道:“你家大人呢?”
“我這么大了還不算大人?”呂魚笑著說道。
“小屁孩一個,算什么大人!”房東笑著回他一句。
“真是租房,沒跟你開玩笑!”呂魚說道。
房東看呂魚不似作偽,這才正色起來,問道:“做什么的?先說好,飯館、游戲廳還有其它啥亂七八糟的我可不租。”
“放心吧,不是那些生意!”
“那到底是做什么?”
“公司辦事處呢!”呂魚說道。
房東看了幾眼呂魚,目光滿是懷疑,這一條街上,就沒有一個是什么公司辦事處的那東西。他都準備直接走人,不搭理這小年輕了。最終還是門面不好出租,再加上呂魚再三的說,這才留下來和呂魚談起租約的問題。
三千元一年,房東也沒有因為呂魚是一個小年輕就獅子大開口,畢竟附近都是這么個價,很容易就打聽出來,也省得最后別人家大人來找他麻煩。
呂魚問:“我一次租三年有沒有折扣?”
“三年九千!”房東也不傻,租金每年都在漲,三千只是今年的價,明年還不定多少呢?他覺得沒有漲價都算是自己仁慈了。
一番討價還價,房東就是不松口,呂魚也就以這價和房東簽了合同,交了定金,說好第一年的錢等幾天交,余款下個月一起結清,房東也很好說話的答應下來。
晚上,呂魚的姑父給呂魚打了個電話,說他爺爺今晚不回來了,也告訴呂魚說事情沒有問題,讓呂魚明天跟著老人再去找他霍姨父,老人有些東西說不清楚,要呂魚自己去說。
老人不回來,家里就呂魚他們父子倆,煮鍋稀飯,把中午的剩菜熱一下就當作晚飯了。
吃飯的時候,呂父不滿的對呂魚說道:“你啷個叫你爺爺當那法人,其實你爹我也可以嘛!”
呂魚看出父親確實對當公司法人動心,但是面對父親的問題,真實的原因呂魚肯定不能說,沉吟了一下,這才笑著,做出一副夸張的表情:“爺爺是一家之主嘛,我們家的公司當然讓他當法人,然后爸爸你當總經(jīng)理!”
聽到兒子這么說,呂父這才又高興起來。
準備睡覺的時候,張麗娟發(fā)來消息。
“到了沒?”
“到了!”
“那怎么不打個電話說一聲?”
“忙呢!”
“忙什么?”
“忙著給你當大爺!”
隔了好一會,張麗娟估計是想起上次呂魚請客的時候,她在KTV說的話,這才回了消息回來:“那大爺,小女子就拭目以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