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正堂后,尉遲逸便松開了手,平靜的說道:“你口中小娘即為我三弟生母,原是于闐國親王之女。若父親如今尚在于闐,那她便是側(cè)王妃?!?p> 林若非問道:“你此話便是在說,我剛才那聲‘小娘’是故意貶低她?”
“我并非此意。只覺你用詞不太妥當(dāng)?!?p> 她非但不惱,還表示贊同,點點頭,說道:“確實不太恰當(dāng)!那你與我說說,到底應(yīng)如何稱呼?”
“抱歉,是我未曾事先告知你?!?p> 林若非則站在他面前,抬頭直視他,說道:“你如今可是在自責(zé)?”
未等尉遲逸回話,便轉(zhuǎn)而滿面春光笑意,挑眉一笑,說道:“無需自責(zé)!”
又稍稍低語道:“剛才,我實屬有意言之!你先不要講話!你那小娘氣焰極高,若是母親出面則會被說成主母氣量小,可我就不一樣,我一個新婦,初入門府,有些規(guī)矩不懂,實屬正常!自是可以理所當(dāng)然滅她氣焰!”
“呦!未曾想到我弟妹竟如此聰慧?!剛一進(jìn)門就為自己大家如此打算!真叫我這大嫂羨慕嫉妒啊?。?!”來者便是李音希,身側(cè)便是與林若非夫君相似之人。
“大哥,大嫂?!?p> 林若非亦是順著尉遲逸的稱呼喚了一遍,只不過在稱呼完之后,滿臉笑意的假意拉過李音希,好好地擰了她胳膊一下。
“大哥可是有事?”
看著這長得如此相似的盛世美顏也是一種享受,只見尉遲銳喉結(jié)動動,發(fā)出聲音,說道:“恩,些許小事?!?p> “那便書房商議吧?!?p> 二人心有靈犀一般,齊齊的向自己娘子這便點頭示意,那兩個花癡少女,皆是傻傻回笑。
看他們走后,林若非搶先過河拆橋,說道:“瞧你那傻樣!”
“哼!難道你不是???”
剛準(zhǔn)備回嘴,便走過來一個女婢,看著像是李慧珍那邊的,果不其然,說道:“二位大娘子,大主母喚你們過去?!?p> 她二人便讓那女使引她們過去,走在后面,林若非問道:“為何是大主母??”
“你夫君未與你提起??”
“并未??!”又追問道,“提起什么??”
李音希些許無奈道:“便是你今日口中那‘小娘’了。為這事前些時日鬧了好久呢。后來,父親便讓全府上下,喚她為主母,喚母親為大主母,她這才得以消停?!?p> 林若非聽后,嗤之以鼻,說道:“當(dāng)真是貴婦秉性。稱謂問題也值得一鬧?與其浪費時日在這些些許小事上,不如多些時間想想,如何在這府中長久立足!單憑那時過境遷之花容月貌,定是不得以長久之際?!?p> “此事你倒是挺明白。所以,她又為三郎謀求了官職。如今也算得上是五品官員。不過啊,跟你家二郎是相差甚遠(yuǎn)!”
這話林若非聽著倒是歡喜,回夸道:“哪里哪里!與大哥比才是天壤之別??!”
這一路說笑,便來到了李慧珍的院里,果然此地與蘇州時的布景如出一轍,一進(jìn)院門,林若非便如喚醒兒時記憶一般,無比熟悉。
屋門緊閉,那女使便先行進(jìn)去稟報,隨后將她們帶進(jìn)去,一進(jìn)門,李慧珍便急忙讓她們落座。
“母親不必客氣,小棠如今在府中并不生疏?!?p> 李音希也說道:“是啊,大家,如今此處便是弟妹永久之家,一家人還客氣什么?!?p> “卻是這個道理?!崩罨壅湔f完便端起一旁矮桌上的茶,小飲了幾口,片刻都未再開口。
林若非看著此舉,自是明白了些許事情,便打開天窗說亮話,問道:“大家此番喚我前來,可是要說今早之事?”
說一出,李音希便瞧過去,扯了扯林若非的衣袖,示意她說話需注意。
林若非卻不管不顧,直接起身,跪在李慧珍面前,說道:“請母親責(zé)罰媳婦不敬之罪。今早是媳婦口無遮攔,不應(yīng)用‘小娘’稱呼三郎生母???,小棠自幼生于貧瘠之地,自是沒有見過大世面,更不知顯赫人家應(yīng)如何稱呼。如今惹得三郎生母不高興,理應(yīng)受到責(zé)罰?!?p> 看著林若非的這一番作秀,李音希都不忍直接捂嘴笑起來,那李慧珍亦是先是一愣,又看了看那絲毫沒有悔過的面容,忍住,又飲了杯茶,故作嚴(yán)肅道:“你知錯就好,今日便罰你不準(zhǔn)用中飯吧!”
“是,兒媳受教!”起身之際,用眼撇了撇仍坐在位置上的李音希。
她便心領(lǐng)神會,告辭道:“母親,音希院中有些瑣事,先行告退?!?p> “恩?!?p> 等那兩個兒媳婦走之后,那貼身嬤嬤又為她添了一些茶,說道:“這林娘子腦子倒是甚是聰慧?!?p> “恩,往后相處日子還長,嬤嬤你且看著吧,她亦是會給你更多驚喜。”
“大娘子如此說來,老奴倒很是期待呢。”
走在路上,這二人便沒有一點身為娘子應(yīng)有的禮儀,倒是如小時候一樣打打鬧鬧,李音希亦是調(diào)侃道:“你這一跪,倒是直接跪到了柳園!”
“柳園?”
“恩,便是那大主母所住之地。說來她倒是與你頗有緣分,皆是喜愛柳樹?!?p> 林若非卻嫣然一笑,挑眉道:“看來,是該找個時候去登門拜訪一下了?!?p> “你要去柳園?”
“未嘗不可。這一大家子在同一府中,總歸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若能和睦相處,誰也不愿針鋒相對不是?”
李音希倒是贊同她這話,但仍是不會很明顯地表現(xiàn)出來,淡淡說道:“事在你,也在于她,她若不想,你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無濟(jì)于事?!?p> “也是?!?p> 話說著便到了東院,李音希有意留林若非在院里逗留,林若非便拒絕,直接回了最里面自己的院里。
過書房與主臥的岔路口時,正巧碰上尉遲家那兄弟倆剛從書房出來,打了個照面。
三人皆是先一愣,隨后林若非便尷尬笑笑,喚道:“大哥與二郎可是要出門?”
尉遲銳先是一愣,因為他未曾想到林若非此時竟將他與尉遲逸分辨出來,片刻之后,應(yīng)聲道:“恩。二郎不必?!?p> “大哥慢走?!?p> 尉遲銳走后,這院門處便只剩下‘名存實亡’的新婚夫婦。
林若非正在大腦中飛速運轉(zhuǎn),要說些什么,尉遲逸便搶先問道:“可餓了?”
“額···”想起自己剛被罰不許吃午飯,便問道,“若說餓了,那算中飯還是早飯?”
“·········”自是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蒙圈,看了看日頭,勉強(qiáng)說道:“算是早飯吧?!?p> “那便是餓了!”當(dāng)機(jī)立斷地發(fā)表此時內(nèi)心地求生欲,先吃一頓再說!
尉遲逸自小與女人相處便是很少,面前之人雖給自己些許熟悉感,但仍是拉開距離,走過她身旁,說道:“那我去吩咐廚房做些吃食?!?p> “那個?!蔽具t逸停住腳步,只聽,林若非用了比往日還要小的音量,輕輕問道,“可否做些蒸餅?”
“恩?!?p> 得到應(yīng)允之后,反而紅透了整個耳垂,心里想的竟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