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渡安神色凝重,上前拉住了串瓷玥的手,鄭重道:“為師沒有看錯你,你終是讓為師有生之年再見全門之義。”
炫渡安轉(zhuǎn)身面向眾人,“我全門上下眾志誠誠維護(hù)我大師引之見,與我大師引為敵就是與我全門為敵!”
全門之人齊聲應(yīng)喝,全都站在來,與串瓷玥站在了一起。這下子惜諳堂亂了,從圍攻串瓷玥一人,變成了圍攻一門。
從串瓷玥說到正心之戰(zhàn)時,岱七裕就眸光閃動,似有什么撥了心弦,但卻一直沉默不語,這時終于慢慢起身。
他緩緩走到廳前,一抬手,惜諳廳內(nèi)人聲漸止,岱七裕的語氣比神色更奇異,“本宗遇到前任們都攤不上的事了,真不知道是不是該榮幸。眾所周知,煊宗對戰(zhàn)爭的態(tài)度一慣是獨善其身,但……”
岱七??聪蚰攉h,“你們不知道的是,有一種戰(zhàn)爭除外?!鹅幼趧t》有記:煊學(xué)要為正邪奪心之戰(zhàn)直拼盡最后一滴血!”
廳內(nèi)眾人吃了一驚。
“這么多年一直看著學(xué)子們爭權(quán)奪利各為其主,以為這輩子也前任們一樣,能讓煊學(xué)安安靜靜的就可以成功卸職了,卻不想今日聽到了這么個詞。”
岱七??聪虼色h,“但現(xiàn)在的難題是煞息。莫書所言不是沒有道理”,見炫渡安剛要開口,岱七裕忙道:“渡安兄莫急,待本宗說完。”
“鴻煊人聽好了,既然煊規(guī)并沒有說這詞不能從一個帶煞息的人而出,所以串師引若是能為天地正氣站直一日,本宗就不會殺她,還會令整個煊學(xué)相助。若她再不能為正氣而戰(zhàn),煊學(xué)都誅之以防她被擄為器。不過……”
岱七裕話峰一轉(zhuǎn),說的大家莫名其妙,“本宗覺的,真到了那一日,你們也會不在乎她是不是煞化了,所以你們最好希望她能成功。”
岱七裕提高聲音,變得擲地有聲,“煊令在此,鴻煊人有令必從,至于暫時在山的各學(xué)學(xué)子,可以做個選擇,不從就離山歸國!”
串瓷玥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結(jié)果,岱七裕說完,串瓷玥都感覺在做夢。炫渡安雖然欣喜,倒沒有那么驚訝。事后他感概道:“萬事有因有果,這個結(jié)果絕不是一個巧合可以解釋的。全門殘喘至今就證明了天不絕正人之路,全門之義仍舊有路,盡管窄了些?!?p> 宴后,岱七裕立即將幾門大師引聚在一處,安排了一些急事,留下醫(yī)玄武三門要人與串瓷玥一起煞息之事直討論到深夜。串瓷玥回到在心居已經(jīng)是半夜了,卻見輫子堯正等在院外。
經(jīng)過這注定不凡的一日,輫子堯終于想通了許多問題,尤其是串瓷玥為何要用那種激烈的方式結(jié)束與自己的關(guān)系了。只有這樣才能將自己撇干凈,讓自己在盛元無可指責(zé)。
在那個傷害了她的夜晚,她轉(zhuǎn)身離開之時,到底是懷著一種什么心情保護(hù)自己的?輫子堯心中絞痛,盡管知道自己今晚就得趕回盛元,但還是要在想再見一見她,盡管不知道見她要說什么,做什么。
輫子堯注視著月光下仍舊閃亮的水眸,歲月使然,她樣貌變了許多,但這雙眼睛從來未變過,他低語道:“你那時一直說不出口的就是這個?”
串瓷玥不語。
輫子堯痛苦道:“我殺不了他!我救不下你?!?p> 串瓷玥點頭,“嗯,你盡力了。他同言無懼,還有那些煞兵一樣,只能暫時制住,不必自責(zé)?!?p> 輫子堯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他終究無法控制自己,輕聲道:“你這樣,要我如何忘記你?”
串瓷玥愣了愣,看向空中圓月,輕輕一笑,“會的。女人對男人的好只會寫在男人心上,水一沖就沒了,男人的不甘卻是刻在心上的。所以……你會忘記的?!?p> 這確是串瓷玥的無奈。因為輫子堯那句“你總不如她”一直回想在自己耳邊。串瓷玥覺得風(fēng)元潞也許就是因為不甘心,所以才將自己刻在了心上,也許就是因為聞人惜愛的不是輫子堯,所以就輫子堯的心上豁了個口,自己如何填都填不上。還有洛明灝與貝靈,興許也是如此。
輫子堯心中苦澀,她不再相信愛,而自己……也無法讓她相信愛。所以,她……會努力忘了自己,就像忘了風(fēng)元潞一樣。
“煞息……是在那晚么?”輫子堯不傻,他想到兩人彼此不解意時,她曾有次渾身陰冷,被自己碰上了,這前后一想,猜到了更多自己并不想知道的真相。
串瓷玥沒有說話。
輫子堯知道自己不幸猜對了,她的今日約略也有自己的貢獻(xiàn)。輫子堯努力找到了最后一點不放手的由頭,“溫陽魂力……也是因為煞息吧?你需要時,我……,”
“……不再需要了,哥哥與你的交易也結(jié)束了?!贝色h垂下長睫,看著自己的手。
輫子堯終于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發(fā)現(xiàn)這才是真正的折磨。盛元與愛她可以放在一起時,自己如在天堂。但盛元與愛無法再放到一起時,這完全是不得不去的地獄。戰(zhàn)爭剛剛幫助自己戰(zhàn)勝那地獄般的感覺,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她沒有幾年可以盼望的時候傷害她,拋棄她的,而如此境地的她卻還在維護(hù)自己。為男子,為丈夫,這感覺是地獄中的地獄。
輫子堯走了。串瓷玥聽到輫子堯走遠(yuǎn)了,這才抬頭最后看了他一眼,無人知道那一眼里都有什么。
當(dāng)夜,崔賜玨也下了趟山,第二日卻又帶著一個人回來了。串瓷玥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終于沒能控制住自己,撲到崔書罕懷中情不自禁的開始哭,這是世上唯一一個可以痛快哭泣的懷抱了,一旁的崔賜玨紅了眼睛,苦笑道:“本來想讓你們偷偷見一面,現(xiàn)在倒是可以不用躲躲藏藏了?!?p> 十年不見,崔書罕有了幾分老態(tài),見到心心念念的女兒自然激動不已。串瓷玥黏了三日崔書罕,終于可以不用湯藥針灸的睡著了。醒著得時候就與崔書罕寸步不離。
但在第四日,崔賜玨來找串瓷玥,還未開口,串瓷玥知道,他們必須要走了。魅盤山的這種形勢,崔賜玨能偷得三日都是極限了,魅絕決當(dāng)晚就離開了。崔賜玨一臉擔(dān)憂,串瓷玥直接截住了崔賜玨未出口的擔(dān)心,反倒安慰了他一番。
臨別之時串瓷玥突然想到魅絕決也在倪祈的手札之上,于是拜托崔賜玨向魅絕決打聽下麥離。畢竟她拿過一段時間的含心刀,還有馭煞的傳聞。崔賜玨應(yīng)了,萬般不舍的帶著崔書罕趕回魅盤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