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瓷玥站了起來,理了理耳邊碎發(fā),對眾人道:“既然武門證實了我的話,我就還有幾句重要的話要說。你們都見到言無懼了。是的……那就是二十多年前的武門小全引,他并沒有真的死了,當(dāng)然也不算是活著。他是真正的煞衛(wèi),受風(fēng)元潞支配。而我若是輸了,就會成那個樣子,那是我寧肯死也不愿的樣子?!?p> 這時智門小全引莫書突然插嘴,“他一直要你為后,怎么會讓你成煞衛(wèi)!”
串瓷玥點頭,“他只是目前是不愿我成煞衛(wèi),但一樣是助紂為孽,只是方式不同罷了。我若不從,最后還是那個結(jié)局。但被種了煞有個好處,就是能察覺到煞主的一些秘密,目前我弄明白的事是……”
串瓷玥看向眾人,神色平靜,“其實人人都可能成為他的工具,禍亂一方,并不只是煞兵。因為人人有煞本,煞氣會喚起人的煞本,讓人為了欲望、為了一已之利,為了不甘,會害人害已。所以對抗風(fēng)皇,不只是刀兵之戰(zhàn),還是一場奪心之戰(zhàn)!風(fēng)元潞要的是稱霸天下,各方英雄要對抗的不僅是他的煞兵煞衛(wèi),還要對抗那看不見的敵人,守好自己的心,而瓷玥能有貢獻于此戰(zhàn)?!边@是串瓷玥這幾個月琢磨出來的關(guān)鍵。
智門全引莫書皺眉,“這話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相信。雖說自古人心兩分,但憑著牽扯人心之惡就能奪了天下,也著實夸張了,那還要權(quán)謀兵法武器有何用?本全引覺的風(fēng)皇馭煞是犯了武林大忌,但再是高手一人也爭不了天下,他憑靠的是煞衛(wèi)煞兵!一個言無懼就讓盛元城關(guān)吃緊!本全引懷疑串師引在轉(zhuǎn)移視線?!?p> 莫書語氣略略緩和,“即便串師引現(xiàn)在無事,也有對付煞主的心,但畢竟是帶煞之人,也許很快就成了煞衛(wèi)還不自知,這才是目前急需要解決的問題!這個問題現(xiàn)在就得解決,因為要避免她成了活死人的唯一辦法就是在她煞化前挫骨揚灰?!?p> 莫書對串瓷玥作揖,口氣重新變得強硬,“本全引也是為大局著想,必須將這不中聽的說了,也勸串師引為大局著想,而且煊學(xué)不能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護短!”
言罷,智門一片應(yīng)喝,紛紛點頭。
子車予回到惜諳廳,他腦子都是滿的。這會兒聽到眾人開始攻擊串瓷玥,心中既憤怒又悲涼。他控制不了自己,正想著說些什么,卻聽到洛明灝突然喝道:“得了,你就別扯大局這兩個字了,免得將嘴閃了。你莫書對瓷玥小小年紀(jì)就當(dāng)上大師引一直不滿,嫉恨之中拉個旗裹自己的羞,好像爺看不出來似的!”
莫書大怒,手指著洛明灝,想罵什么,但斯文公子人設(shè)限制了他的痛快,結(jié)果更是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此時的輫子堯其極嫉妒洛明灝。他至少能站在她身邊,為她說話。而自己不管是子車予還是輫子堯,都不能公然維護有煞息的她,那于盛元利益不合。
串瓷玥擺了擺手,“莫全引有一點說的不對,煞息對瓷玥的影響瓷玥還是能知道的,更何況還有禾全引在,醫(yī)門在,能掌握狀況。瓷玥再次說明,若真是能在煞化前尸骨不存,那是串瓷玥的造化,但現(xiàn)在不行,我還有大用?!?p> “但到那時你根本就不會引頸就戮!”莫書大叫。
廳內(nèi)眾人也都議論紛紛,各執(zhí)一詞,爭的群情激昂,不能自己。莫書又高聲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之事,不能因為你一個人毀了煊學(xué)!所有可能成為風(fēng)元潞煞衛(wèi)的人都要提前防范?!?p> 崔賜玨突然站了起來,“瓷玥根本不必說出自己有煞息,她能說出來就是要與之戰(zhàn)斗,還能將鼓勵所有人與之戰(zhàn)斗。要是將串師引殺了,那只能幫助風(fēng)元潞增加更多的煞衛(wèi)!”
莫書默了一下,不服氣道:“世上能有幾人有資質(zhì)真正成為煞衛(wèi)?!”
串瓷玥正要開口,洛明灝搶聲諷刺道:“莫全引這么了解生煞?難道曾竭力想成長為你師哥的煞衛(wèi)被拒了?!?p> 串瓷玥好笑地看了洛明灝一眼,又聽崔賜玨道:“風(fēng)元潞想聘妹妹為后這事兒還真是執(zhí)著的很,從來都沒變過,若是聽說瓷玥被你處置了,不知道會不會馬上攻上山來?會不會將這位師弟煞化一下泄泄恨?”
此言一出,莫書縮了縮頭。
崔賜玨看著他嗤笑了一聲,對串瓷玥道:“他們想的都是他們自己,哪里會想到對抗生煞,妹妹根本不必與他們商量什么,你也為自己謀謀,實在掙不住就去做皇后,左右都比他強!”崔賜玨覺得現(xiàn)狀中唯一可喜的是自己可以稱她為妹妹了,但實在喜不出來。
串瓷玥噎了一下,雖然無奈,但也感動于有幾人相護,她輕聲道:“瓷玥就是因為恐懼這個結(jié)果,雖然沒有說謊,但選擇了沉默。但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我若繼續(xù)沉默,那個后果會更嚴重。如果今日逃不過一劫,但至少做到了誠實無偽,還能將抵御生煞的方法公布于眾,就無愧我心,也無愧于我全門?!?p> 串瓷玥說完站了起來,提高了聲音,廳內(nèi)暫時安靜下來,“不管煊學(xué)要如何處理瓷玥,就聽瓷玥一言!記住用心愛人,用心對這世上萬物,除了看自己,也要去看看那一雙雙貧窮饑餓的眼睛,也要去瞧瞧令人生畏的自然。若你心中有天地,而不是只有你自己,那就是抵御風(fēng)皇的武器了。因為他只看得見人心的膽怯和自私,只看得見人心的驕傲與欲望,卻看不到人心也會充滿勇氣和愛。只要將你的心里的毒瘤倒出去,就不會給風(fēng)元潞機會!即便身體被他所擄,但只要心可穿塵,就有希望?!?p> 串瓷玥將該說的都說了,心里平安了許多,如玉面龐上甚至添了淺淺笑意,竟如春風(fēng)撫面,十分顏色。眾人看著這樣的串瓷玥,無論心中是何思量,倒都有幾分動容。
謝玉堂盯了一會她,收回目光,無聊道:“這女人說的不是真心話吧?清蓮只能供起來觀賞,放在塵世間早死好幾遍了,她居然還能活著當(dāng)大師引?太能演了!”
‘子車予’攥紫了拳頭,冷聲對謝玉堂道:“謝家主,串瓷玥至少曾是盛元太子妃,你若再胡說,當(dāng)心殿下將你的嘴封上!”
這邊謝玉堂沒顧得上反應(yīng),扭過頭趕緊看向前面,因為炫渡安動了。炫渡安同倪玥說完話后一直坐在全門眾人前面。此時他一掀身袍,站了起來,居然對著串瓷玥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眾人皆驚,串瓷玥更是嚇壞了,十分顏色失了七分。她慌忙站起來直躲到一側(cè)去。炫渡安卻還是堅持著行完一禮,禮畢后大聲道:“全門師引炫渡安率全門上下向大師引串瓷玥施全門禮!”
廳內(nèi)的全門之人見狀,紛紛起身同炫渡安一樣,對著串瓷玥深深拜了過去。要知道雖然串瓷玥做大師引已經(jīng)有一陣子,但大家都知道是為了救她的命,所以并沒太當(dāng)一回事。炫渡安此時所為卻是將串瓷玥真正奉為一門之主的意思。
串瓷玥目瞪口呆,手足無措地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