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手中這把劍是一把好劍,但也不過是個俗物罷了。蕭思君面對多聞法王這樣的對手,只能全力以赴才能保住自己,謀取勝機。
這長劍在多聞法王和蕭思君兩個高手的對抗中早已被二人的內勁對沖震蕩出了傷痕,此時蕭思君見勝利在望,也是一時心急,因此這一劍并未控制力道。
這劍又怎么受得了蕭思君那么強橫的內勁,因而在蕭思君真氣灌注到長劍里時,那劍終于不堪重負斷裂成了數段。
時間不多,多聞法王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于是掩嘴笑道:“沒想到公子高強的武藝反而救了奴家一命?!?p> 這話中多少有些挖苦的意思,蕭思君嘆了口氣,將斷劍扔到一邊,準備赤手空拳再與多聞法王比過。此時的蕭思君沒了長劍的距離優(yōu)勢,也就容不得他再隱藏實力了。
過了不久,兩人重啟戰(zhàn)局,沒了兵刃的蕭思君此時不退反進,展開雙手使出一套掌法攻向多聞法王。
蕭思君這套掌法奇快,又招招打向腕、肘、肩等關節(jié),雙手相互照應,直打得面前一片密不透風,正克制住了多聞法王的點穴功夫,逼得她只能步步退守。
然而這不過是點小聰明罷了,時間稍長,多聞法王也發(fā)現了其中的端倪:原來蕭思君是把擒拿手的招數隱在了掌法里。因而這掌法似掌而非掌,打出的是掌力,使得卻是擒拿錯骨的巧勁。
多聞法王初時被掌法迷惑一時無法應對,但看懂了蕭思君的心思后也便有了應對之法,出手時故意賣了個破綻。
蕭思君哪里知道是陷阱,雙手如疾風般扣住了多聞法王的手肘和肩膀。蕭思君功力何其深厚,一旦得手指尖便能深深扣入對手關節(jié)之中,任是有千鈞巨力也休想掙脫,手臂是留是存只在蕭思君一念之間罷了。
蕭思君本以為自己已然得手,但沒想到多聞法王身子猛然一抖,那條手臂便像條長蛇般忽然從蕭思君的掌控中滑脫出去,手指急急向蕭思君的膻中穴點去。
蕭思君趕緊向后閃躲,多聞法王也不追擊,只將手腕一甩,手指便甩向一邊,點在了蕭思君還未來得及避開的左臂上,正好戳在了天府穴。
原本這一招是臨時變招,且因蕭思君本身將經脈各自分割,令真氣分區(qū)流轉,因而這一招并不會給蕭思君造成太大的傷害。
饒是如此,蕭思君也覺得自己左手一時間提不起真氣,而且一時半刻也沒有能恢復的跡象。
二人的差距便在知己知彼上,照理說一個點穴高手,自然也會是個擒拿的高手,但蕭思君對點穴并不了解,因而也未曾想到這一層;然而多聞法王對真武門的武功似乎了解頗深,蕭思君的擒拿技法不僅被她看破,還能反過來利用。
蕭思君猜測是當年她曾與自己的二師伯宗魄真人過招,因而對真武門的武功有些了解,更甚者她在敗于宗魄真人之后,可能還曾認真鉆研過真武門的功夫,以求破解之法。既然如此,若想勝她,就非得用她不知道的功夫才好。
蕭思君摸了摸自己左臂,確定左臂沒什么大礙后,將右手向前伸去,戟指多聞法王。這一招倒是讓多聞法王一時沒了主意,的確真武門當中并沒有這樣的招式。
多聞法王左右看了看,只見得蕭思君側身而立,站姿自然挺立,右手戟指對方,與其說是個武功的起手式,倒更像是個戲劇武生開唱前的動作,一時間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思君只管讓多聞法王來來回回看著,也不先行動手,只等著對方先有動作。那多聞法王圍著他看了一圈,終究也看不懂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于是決定先出手一探。
多聞法王用的是一招掌法,這一掌來勢極快,挾著陣陣風聲直取蕭思君面門。蕭思君不躲不閃,用劍指迎上,直向多聞法王手掌戳去。
兩人手相隔約莫還有三四寸的距離時,多聞法王忽覺得手掌微有刺痛,趕緊撤掌回身,將手掌擺在眼前一看,只見手心處微微有一個紅點映出。
多聞法王只道蕭思君是用了什么細小的暗器,趕緊運氣查看傷口,確定沒有中毒這才安心下來。
蕭思君始終沒有上前追擊,只是等著對方安心下來,其原因一是趁亂偷襲有違江湖道義,二也是他怕對方又是給他設下個陷阱等他往里跳。
待多聞法王查看完畢,兩人又重新開始對峙,有了剛才的經驗,即便是多聞法王也謹慎起來,只是她仍不明白為何自己沒有中毒:既然是目不能視的暗器,必然就是極輕極細的短針之類的東西,但這類暗器若不喂毒便可以說毫無威力可言。難道為了個江湖道義,就要讓這樣的好機會在眼前溜走?
蕭思君仍舊不先行動手,還是站在原地等著對方過來。多聞法王這回集中精神,準備好再次出擊。
有她這等修為的話,即便蕭思君用的暗器細如蚊須,只要她集中精神也必能發(fā)現端倪。此時她出手又快了一步,雙指接連向蕭思君右手三處大穴點去,然而此時二人之間多少有點距離,蕭思君本來武藝也是極高,自然能夠應對自如。
蕭思君向側一閃,右手劍指橫向劃向多聞法王腰間。多聞法王害怕蕭思君再發(fā)暗器打向自己腰眼,趕緊將身子一扭讓過蕭思君的劍指,腳下急發(fā)力向后點了兩步,登時便閃出了兩丈有余的距離。
待二人再次站定,多聞法王忽見得一小片紅色碎紗飄過,突然驚覺了什么,抬起袖子一看,果然見到袖子缺了一角。如果按她原來設想,蕭思君是用極細極小的暗器偷襲,那這暗器斷然切不下衣角才是。
那蕭思君到底是用的什么暗器?不見其形,卻能劈開紗衣?而且這暗器真的僅僅是劈開紗衣而已嗎,說不定還能拆肉斷骨呢?多聞法王一邊想著,一邊暗暗退后兩步——便是這種不知其形之物才最是可怕。
蕭思君此時一反常態(tài),反而闊步上前,步步緊逼。他知道對方已對自己的手段有了戒心,此時他再上前,對方只會更害怕,更緊張,而緊張的人就容易犯錯。蕭思君踏步上前,只以右手劍指戳向對方身上各大要穴。
多聞法王既然是點穴的行家,自然不會讓蕭思君就這么輕易得手。起初多聞法王還以為蕭思君也會些點穴功夫,然而二人一搭手,多聞法王便認出蕭思君的真氣運轉并非是點穴方式,而是直進直出的攻擊態(tài)勢。
多聞法王這次謹慎以對,二人過了三十招有余,但多聞法王竟一次都沒主動進攻,始終是閃躲防守。
又過了幾招,蕭思君右手劍指猛然向多聞法王臉上一刺,多聞法王扭身避開,卻沒想到蕭思君這一招是個虛招,他趁勢腳下一轉,身子旋了一圈,劍指劃出個圓圈向多聞法王右頸襲來。
眼見蕭思君來勢極快,多聞法王也來不及多想,飛身向左側躍出。
這一下及其驚險,多聞法王躲過了蕭思君的劍指,那手指只劃過她肩頭一寸外的地方。待二人重新站定,大家都以為這一招蕭思君又未得手之時,多聞法王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右肩。
透過她白皙修長的手指,眾人看見一條血柱順著臂膀淌了下來,將她大紅的外衣染成了深紅色。
多聞法王看了看自己肩頭上的傷,又用怨恨的眼神看向蕭思君,嬌嗔道:“公子好不地道,用的是什么巫術妖法對付奴家?”
蕭思君微微一笑,拱手道:“前輩這么說可就不對了,前輩的點穴神功變化無窮,功效萬千,在尋常人眼里不也是巫術妖法?”
多聞法王點點頭,想了想也明白蕭思君的意思,歪著頭問道:“公子你這一招,不是真武門的功夫吧?”
蕭思君搖了搖頭:“怎么不是?只是這武藝在門外不常見罷了。”的確是不常見的功夫,畢竟蕭思君的“七絕劍氣”自從創(chuàng)出來后,這還是第一次在真武門外施展。
多聞法王聽了,又思索了一陣子,忽而笑道:“既如此,奴家知道公子你的身份了?!?p> 聽了這話,原本還有些微笑的蕭思君突然僵住了笑容,呆愣愣看向多聞法王,然而多聞法王也不管蕭思君是什么反應,便接著說道:“他們都說公子你姓念,其實你應該姓蕭吧,你便是真武門現任掌門蕭思君,奴家說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