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走回溪苑,現(xiàn)在這副模樣讓鈴鐺看見了,她又會哭,既然保護不了自己,能保護她也是好的。
像一縷幽魂,走到封禁的西院,這是李墨常來哭泣,發(fā)泄的地方,這有太多骯臟、黑暗的她。翻出草叢中藏著的半壇烈酒,坐在湖邊,面對湖面中的倒影,擠出一個慘笑,還好,有一人愿意聽她訴說,不知多少次了,望著另一個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哭得像個孩子。
雪白的肌膚上面有大片的淤痕,還有一些曖昧粉紅的痕跡,格外刺眼,垂首瞧了瞧滿身的傷痕,心里一酸,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除了傷痕累累,再無其他。
是不是以前太過幸福,連天都嫉恨,所以才安排她來到青王府,讓她清楚地知道,絕望二字是如何寫出來的。
以夜為宣紙,以手指為狼豪,決絕地在空中刻出這兩個字,仰頭望著無垠的夜空,點點繁星。曾經(jīng)也這么望著夜空,幻想著以后的一幕幕,那些美好的畫面里不曾有今天的模樣,種種不幸的遭遇是萬萬想不到,始料未及的。
每當(dāng)酩酊大醉,頭痛欲裂地醒過來后,心如明鏡般清澈,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還要用多少謊言哄騙自己,現(xiàn)在都無法自圓其說,一直逃避的真相該是面對的時候了。
李墨收回停在空中的手,眼角滑過一道白影,后背一個大力,來不及出聲,被人無情推入冰冷的湖中。
墜入湖的瞬間,冰冷刺骨,四肢頓時僵硬失了知覺,開始是掙扎的,轉(zhuǎn)念,如果能結(jié)束這樣的日子,不再受傷,何嘗不是件好事呢?李墨不再反抗,漸漸安靜下來,閉上雙眸,身體逐漸下墜,視線越來越黑。
對不起,爹,娘,大哥,二哥,我最愛的親人,我不能再繼續(xù)活著了,太過痛苦。
對不起,黑衣大俠,我等不到與你重逢的那一天。
我想像雄鷹一樣翱翔高山峻嶺;像麋鹿一樣奔馳平川草原;想像尾游魚記憶只有七秒,忘記悲歡離合;像條盤蛇沒有七情六欲,冷漠看盡世態(tài)炎涼。
如果有來生,挺好。
回憶隱隱約約,模模糊糊,不知是夢,還是記起了那年,李墨夢見了段赫,在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里。
那時候她只有七歲,小小的世界充滿新奇和探索欲,整天纏著大哥二哥,和他們在一起總會遇到新鮮好玩的事情,屁顛屁顛像個跟屁蟲,恨不得全天緊隨。
大哥李峰認真好學(xué),常常圍著私塾先生問東問西,先生對他的勤奮努力贊不絕口,而二哥李瀟截然相反,常常被責(zé)罰,站在門外罰站,一站就是一下午,受李瀟影響,李墨一度認為上私塾要站著聽課。
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李瀟小時候貪玩成性,惹是生非,弄得家里雞飛狗跳,父親經(jīng)常提著棍子在府門口等他回家,然后一通亂棍相迎,這是李墨最喜歡看的戲碼,每次都讓張伯領(lǐng)著她瞧,在旁拍手哈哈笑著。
除了充當(dāng)妹妹的反面教材外,李瀟也有他的優(yōu)點,總是能帶給她新鮮刺激的東西,例如在大黃尾巴上拴上炮竹,看著狗滿院驚慌逃竄,或是帶著她在大雨里洗澡,說是純天然對身體好,結(jié)果被父親捉回來痛揍一頓。
李墨童年的趣事很多,樹是上去了,下來時犯難,嚎啕大哭,被父親抱了下來;河堤陡峭,岸邊濕滑,下去容易,上來時可不是簡單的事,走一步,滑半步,趴在河堤,嚎啕大哭,被父親拎了回來;偷完包子,跑回去問人家,有沒有肉餡的,被人抓著不放,父親付錢贖她回來;搶了糖葫蘆,光顧著吃,忘記跑,被人家家長逮到,父親一通賠禮道歉,紅著臉帶她回家。一項一項的“壯舉”數(shù)不勝數(shù),其實有個父親挺好,在最困難時,他總會出現(xiàn)。
李墨對父親的依賴是從小時候一點點積累下來,以至于在她心里父親永遠是高大的形象,不可侵犯的。
她那時候小,家里就一個女娃娃,也成了李瀟捉弄的對象。
玩捉迷藏,李瀟當(dāng)老鷹,換她躲藏,往往會藏到傍晚還不見他來找,開始幾次沾沾自喜,后來才知道,他根本沒找過,待她藏好后,跑出院子找別的小伙伴玩了,把她忘得一干二凈。所以之后他再怎么哄騙玩捉迷藏,李墨的腦袋搖成波浪鼓,雖然年齡小,不代表智商有問題。
“這次二哥藏好不好?你找我?!崩顬t搖著她的小手,哄騙道。
李墨大眼睛溜溜一轉(zhuǎn),這回總不會吃虧吧,將信將疑點了點頭。
然后把整個李府翻個底朝天,才知道又上當(dāng)了,這混蛋根本沒藏,趁她蒙著眼睛時,偷遛出府和小伙伴去河邊捉魚。
望著他光著腳丫,濕漉漉的褲腿挽到膝蓋,扛著魚竿站在面前時,李墨發(fā)誓這輩子再也不會相信他。
……
這一天,娘親破例為她盛裝打扮,把過年準(zhǔn)備的新衣裳早早拿出來為她穿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穿上新衣服李墨高興壞了,裙上的小花隨著不停旋轉(zhuǎn),絢爛綻放。
被李毅手牽著,抱上馬車離開了李府。
李墨好奇地問著要去哪,李毅依舊一臉慈祥的笑容,但是眼中有一抹的擔(dān)心神色,千叮嚀萬囑咐到了地方一定要乖,如果聽話回來時會買糖葫蘆吃。
小孩子聽到有好吃的,高興得手舞足蹈,可是轉(zhuǎn)念,李墨發(fā)現(xiàn)今天的事太過詭異,喜事連連,有些懷疑幸福來得不真實,不由得皺起眉頭。
“墨兒,怎么不高興?”
大眼睛一眨一眨,趴在父親的大腿上,滿臉愁容:“爹,你是不是不要墨兒?要帶墨兒去見親生父母?他們比您有錢嗎?會給墨兒買很多很多糖葫蘆吃嗎?”
李毅一個深呼吸,僵硬的表情慢慢舒緩。
“你想多了?!?p> 不想多才怪,向來一毛不拔的父親要給她買糖葫蘆,還讓她穿新衣,是人都會浮想聯(lián)翩,聽他否認此事,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繼續(xù)哼著小曲,一副悠哉悠哉的神情。
一路跟著父親來到一個很大的園子,比李府大了好幾倍,花園里種滿各種好看的花,叫不出名字,李毅緊拽著她的小手,顯得小心翼翼,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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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菲的歐尼
感謝黎夕舊夢的票票,哈哈,不知道大家最近過得怎樣,是不是進了五月,比之前的生活好了些,我依舊忙得焦頭爛額,但相較于四月已是開心很多,還有很多事情等我去處理,慢慢來吧,希望五月善待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