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有古怪,但兇并沒有輕舉妄動,這種時候,與其去討論事情多前因后果,不如思考當下的對策。
兇現在并不知道敵人的數量,也就是說兇甚至沒有辦法去猜測敵人的下一步動作。
敵人是打算現在動手,還是打算先聯系夜梟,之后再行動?
兇試圖去更清楚的探查附近的敵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的道理足夠淺顯易懂,但這時靠窗的不利位置卻導致兇根本沒有機會去詳細的探查四周。
雖然飛機的客艙就那么大,只要兇站起身來,然后環(huán)顧一下四周,以兇的敏銳,也是能大概探查出一些東西來,但可惜的是他不能,毫無理由的站起來,然后四處張望打量,這種行為既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兇的習慣。
兇不是喜歡四處張望的人,兇明白,那么敵人也應該明白,敵人既然已經埋伏到了他身邊,兇就有理由認為他們已經足夠了解自己。
一瞬間,兇就明白了,他沒有不打草驚蛇又能環(huán)顧四周的機會。
很無奈,兇只能決定先坐下,之后再做打算。
但就在兇身體已經半屈將要坐下,屁股已經離座位不到一尺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一個小家伙正用水靈靈的大眼睛在看著他。
兇邊上婦女帶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醒過來了,并且正緊緊的盯著他。
心念一動,兇有了辦法。
兇順勢起身,然后緊盯著小孩。
“你看著我做什么?”
兇的語氣自然是算不上溫和,加上他面無表情的臉,看上去就像是找茬一樣。
孩子自然是童言無忌的,發(fā)現兇如此對自己說話,一時害怕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身體也向母親身上靠去。
“媽媽,這個哥哥好兇”
不需要孩子提醒,婦女已經將自己的孩子摟在了懷里,但一來兇人高馬大,而婦女則只是一個帶著孩子的柔弱女性,二來則是這里是中亞,正是戰(zhàn)亂之地,出現兇徒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婦女自然是不打算和兇作對的,所以面對兇的咄咄逼人,她也只能連連道歉,同時用一只手捂住自己孩子的嘴,一只手遮住孩子的眼睛,她顯然是害怕孩子又做出什么觸怒孩子的舉動。
發(fā)現出了事態(tài),邊上的眾多乘客都不由的看向了兇這邊,這之中有的冷眼旁觀,一副看戲的模樣,一些義憤填膺,想要打抱不平,但看到兇也不是好惹的,又不由的踟躕不前。
當然,其中更有心懷不軌的。
兇的眼睛并沒有看著母子兩人,甚至婦女的道歉他也一句沒有聽近耳中。
不露痕跡的,兇的眼神已經環(huán)顧了四周。
片刻間,兇已經摸清了附近的情況。
飛機是一個小的封閉環(huán)境,自現在將要起飛到飛機在目的地停機之間的這一段時間,飛機就是一個單獨的生態(tài)圈,這之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將不是地面能控制干預的,甚至連身在其上的兇也沒有能力去過多左右。
每一個飛機上的人都是脆弱的,因為他的生命全部維系與他們腳下站著的飛機。
兇和夜梟以及那些殺手是一樣的。
殺手很多,遠比兇預料的更多!
必將反水的夜梟,夜梟邊上兩人,兇前方兩人,兇右側方一人,后方三人。
還有那些兇尚未發(fā)現的,Ds打算在飛機上解決兇已經是既定事實了,現在,兇該考慮的就是等飛機起飛,然后先發(fā)制人,搞定對方。
又或者現在就想辦法下飛機。
兇的內心是偏向于先發(fā)制人,打反擊,而不是逃離的。
從利益而言,Ds的行為已經無異于表現出了Ds解決兇的決心,更表現出了他們的謹慎,這代表兇已經沒有輕易進入Ds資料室的機會了,在他面前的只有正面對決一條路可以走了,而要正面談判,兇要有足夠的資本才行。
現在就有一個現成的威懾Ds的機會,Ds這次的行動已經不小,只要兇挫敗這次行動,Ds投鼠忌器已經是必然。
更何況不戰(zhàn)而逃從來不是兇喜歡的,別人蹬鼻子上臉,依照兇的性格就該給他來一拳,打斷他的鼻梁骨,讓他放放血,吃吃痛。
但是……
兇的考量很多,但時間卻并沒有過多久,在外人看來也就僅僅是兇不滿小孩看自己的目光,站起逼人,孩子母親說了兩句道歉話而已。
一切只是片刻而已。
兇不再理會母子兩人,回身坐會了座位上,眼神有些陰翳。
他的目的從來不是為難母子兩人。
兇的目光時而兇惡,時而猶豫,活脫脫一個猶豫要不要犯事的暴徒模樣,這讓他身邊的婦女心驚膽戰(zhàn),在兇尚在猶豫,飛機尚沒有起飛的這個時機里,她決定做一些什么。
比如換一個座位,離身邊這個有些嚇人的少年遠一些。
婦女向邊上一個空姐招了招手,空姐立馬便走了過來。
“有什么可以幫助您的嗎?”
空姐的話也引起了兇的注意,他不由的轉過頭看去,而兇的動作使得婦女有些膽怯,聲音不由的有些怯懦。
“可不可以,幫我們換一個座位”
婦女說這話的時候一只眼睛也偷偷的打量著兇。
兇依然是面無表情,而這在外人看來則是冰冷無情。
隨著婦女的請求,空姐也不由的看向了兇,剛才的事情,空姐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對于婦女提出請求的緣由自然也明白,這更讓她難辦。
她想要幫助婦女倆,但有些時候規(guī)矩也不可逾越,所以她也只能無奈的表示歉意。
“抱歉,這個我們辦不到,飛機上沒人都是買了座位的,換座這種事我無法決定”
婦女不死心,希望空姐可以想一些辦法,但空姐依然表示愛莫能助,婦女向附近其他乘客望去,其他乘客也連忙偏過頭去,一副沒有看見的樣子。
發(fā)現沒有辦法,婦女也只能又坐會座位上,雙手緊緊的抱著孩子。
婦女的一舉一動都沒有瞞過兇的眼睛,而發(fā)現兇一直緊緊的注視這自己,婦女也越發(fā)害怕起來。
兇通常是使用近身戰(zhàn)斗解決敵人,而且在他可怕的力量加持下,被他殺死的人連保持尸體完整都可以說的上是幸運。
兇殺死的人很多,而這些人的光憑借可怕的死像就可以嚇到如婦女這般的普通人精神失常。
兇的死神名號從來不是客套。
婦女很害怕,這顯而易見,在兇越發(fā)冰冷的目光下,她嚇的嘴唇發(fā)青,抱著孩子的手也在不住的顫抖。
但她依然緊緊的抱著孩子,眼神倔強的與兇對視著。
孩子似乎也感覺到了母親的恐懼,他使勁的掰開了母親捂著自己的手。
“不許欺負我媽媽,壞蛋!?。 ?p> 童音清脆,但卻充滿了堅定。
兇又看向孩子,母子兩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兇抬頭四望,其他看過來的乘客都連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兇也不再看母子兩人,轉過頭去,看向窗外。
飛機已經開始啟動了,可以看見路邊的景物開始慢慢后退。
“你不害怕嗎?”
兇淡淡的說道,婦女明白兇是在向誰說話,但她沒有接口。
“我殺死你并不比殺死一只螞蟻困難,準確的說,殺螞蟻我還需要去尋找螞蟻,殺你,我只需要擺擺手就可以”
婦女越發(fā)恐懼,即使她必須坐這架飛機趕回去,她也有些后悔剛才沒有下飛機了,但現在飛機已經開始啟動了,那里有為了她停下來的道理。
婦女不接話,但兇卻沒有停止。
“你的血肉如此軟弱,你的骨頭如此脆弱,只要一點點危機你就會死”
窗外,景物后退的速度越來越快,可以預見,飛機即將起飛。
兇有了抉擇。
“你知道嗎,這架飛機就是斗獸場,兇獸與惡鬼搏斗的搏斗場,而你們只是普通人,只要卷入一點就會粉身碎骨,但你們離不開,是的,只要飛機上天,你們就注定要殉葬,但你們不應該卷入我的事情中來,這不是你們的事情”
兇猛的轉過頭,嚇了婦女一跳,甚至差點尖叫出來,但兇并不在意這些了。
“低下頭,不要看,不要想,很快就會過去的,很快”
他要干什么!?。?p> 婦女只來得及有著一個念頭,而兇則已經站了起來。
手隨意一推,固定在機艙上的座椅就被直接推開了。
在乘客的尖叫聲中,兇已經來到了他前面的那個殺手身邊,掐住脖子,就像提小雞仔一樣提了起來。
兇的動作引來了所有乘客的驚惶,空姐們也是嚇得花容失色,但有些人卻不一樣。
他們既不是乘客,也不是服務人員。
有沉不住氣的人已經掏出了槍,夜梟以及其他幾個則是驚疑不定。
兇這就發(fā)現他們了?
加上夜梟,足足十二個訓練有素的殺手,Ds確實下了大本錢啊。
在這個對方安排的斗獸場,大家都走不掉,兇有機會將他們都解決,這必然是一個大手筆,至少讓Ds的服軟就已經夠了。
可惜嗎?
有一點。
后悔嗎?
沒有。
提著手中的殺手,兇一腳踢開了機長室的門,機長正在加速讓飛機升空。
還有殺手,而且是可以當機長的殺手,有趣,有趣。
這架飛機就是Ds準備給兇的‘棺材’啊。
可惜這些殺手沒有機會享用了。
既然機長也是敵人,那想要和平下機的可能就沒有了。
機長操作完儀器之后,直接就舉槍對著兇就開槍了,可惜,小小的手槍在兇面前和玩具沒有多少差距。
一個上踢腿,兇一腳提在機長的下巴上,機長的頭整個爆成了血霧,去勢不減,修長的腿向下砸去。
腳后跟砸在儀器上,頓時火花四射,濃煙滾滾。
兇不會開飛機,只能簡單一些來了。
再看被捏在手上的那個殺手,居然一點也沒有恐懼的樣子,甚至還想要掏出槍來對兇進行反擊。
看他這么執(zhí)著,富有勇氣,兇決定給他一個硬碰硬的機會。
兇的腦袋和殺手的腦袋撞到了一起。
殺手的腦袋顯然有些不頂事,和個爛西瓜差不多,一碰就碎。
隨手扔掉尸體,兇回頭一看,其他殺手已經都掏出了武器,長槍,短槍,挺齊全的。
而由于儀器被破壞,肉眼可見的,已經飛起一段的飛機又回落到了地面,而且正在減速。
這就足夠了。
再看那些全然不知情的乘客們,此時正驚慌失措,躲到椅子下的,縮在墻角邊的;驚恐痛哭的,抱頭四望的。
兇沒有看見那對母子,但兇可以預見,婦女一定在傾盡全力的去保護他的兒子。
兇一時有些失神。
普通人沒有力量,看似脆弱,但他們……
看著身邊血肉模糊的尸體,攤開沾滿鮮血的雙手,看著鏡面中,滿臉血污宛如地獄惡鬼的自己。
“我從來沒有選擇過這種生活”
兇暗嘆了一口氣。
遠離普通人,已是他可以做到的所有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