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事情落在羅甘頭上,而天大的麻煩又在他身邊。
本以為孤身一人去盧刺史州府,已做好壯士斷腕,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打算。如今不僅是孤膽英雄,還要解決豬隊友的超級智囊。
竹子張一臉不情愿跟著羅甘,嘴里總在碎碎念什么,不必去聽就大概知道壞話無疑。
“好好的讓我們小智落難,可不知道小智要受什么苦哦!”
深閨怨婦一般的念叨著,羅甘不能喜形于色,畢竟和對自己有偏見的人來說,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錯的,哪有什么合理。
羅甘好聲好氣,小心翼翼地說:“路還有十幾里,老張你要是疲憊就跟我說,咱們歇息一下?!?p> “歇息?哪還有時間歇息!趕緊的呀!”
刻意放大的聲音,讓羅甘聽著很是刺耳,不想去繼續(xù)搭理他。
結(jié)果,沒走幾里地,方才還大義凜然的竹子張早已氣喘吁吁,大喊休息。
竹子張扶著腰,半弓著身子,滿頭大汗。
“我說啊,你走的路有譜嗎?別走了這么遠(yuǎn),還是錯的怎么辦?”
羅甘篤定不移:“不會錯?!?p> 實際上,羅甘視野中早就是讓闖來安排導(dǎo)航,按照指示的路線移動,一切都在計劃之內(nèi)。
再奔幾里地總算是到了州府,羅甘已騎馬不讓竹子張一路抱怨過來,耳根清凈。
上前扣門,州府內(nèi)的小吏一見,以為又是哪來的平民,驅(qū)趕羅甘走。羅甘作揖,自報姓名,小吏仔細(xì)打量羅甘,跑去匯報一下情況,讓羅甘稍事等候。
“怎么著?你跟盧刺史不是老相識???沒給你一點薄面?”
“什么老相識?天下王公貴族都是你竹子張家的親戚啊,我市井小人可都要摸獎結(jié)識的?!?p> 竹子張沒好氣地干笑,知道羅甘在嘲諷他當(dāng)時打劫吹牛的事情,這么久以來還念念不忘,可見兩人都是睚眥必較,當(dāng)不了什么朋友。
見小吏許久沒有回來,竹子張說要去解手,徑自一人跑去,沒多久小吏便過來邀請羅甘進去,羅甘左顧右盼竹子張還沒回來,心想不能怠慢了盧刺史,要緊的事情得先辦,便跟隨小吏進州府拜見刺史。
公堂之上,州官手下官員就比小小縣令眾多,每個官員見到羅甘總帶著不善的眼光打量。盧刺史高高在上,一手端著凍酥吃著,一手托著腮幫看著很是悠閑。
羅甘還沒來到指定地點,一見刺史真容便直接跪下十分干脆十分利索,與初次遇到王縣令時截然不同。
盧刺史嘴角抽搐一下,雖是蔑視可還饒有意味地看著羅甘,嘴里不停嚼著甜食。
“小人羅甘拜見盧刺史?!?p> “呦呵,挺懂規(guī)矩?!?p> 羅甘抬頭,開始察言觀色,他的目標(biāo)實際上只有盧刺史一人,需要把握住他的心理就能取得優(yōu)勢。
盧刺史估摸過去三十出頭,鬢角缺了一塊很是怪異,身材比普通人壯實,肩膀和兩臂微微鼓起成型,應(yīng)該多少有練武。說幾句話牙齒就露紅,倒不是血漬,而是吃櫻桃留下的紅汁,看著還是挺瘆人。
“我見過你,在蹴鞠大賽上可英勇神武了,那時我覺得有你這種奇人,可是大唐之榮??!”
突如其來的一陣夸獎,讓羅甘有些飄飄然同時多少惶恐起來,兩人談判時的博弈不能露出馬腳。
“刺史過獎了,小人只是僥幸,并無真才實學(xué)?!?p> 盧刺史繼續(xù)扒拉一口凍酥往嘴里送,盯住羅甘仿佛要把他從頭到腳看透一般。
“安平縣那點事我聽說了,你來我這里可是伸冤的?懸賞犯人明目張膽送上門可不多見?!?p> 明知故問!羅甘心里咒罵,果真耍權(quán)術(shù)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本想直接問柳侍郎父子的事情,結(jié)果一來就被又吹又砸,剛覺得天花亂墜又當(dāng)頭棒喝,讓羅甘更是焦躁不安。
努力克制自己慌亂的情緒,羅甘心里已在打鼓,自己若是不成功必然死路一條,不是在盧刺史這里就是被送回王縣令那里去。
“小人知道自己的冤情被好事之徒利用,但自身安危并不是最重要的,在下特來想刺史請示另一樁冤情!”
盧刺史表情放松,一切盡在掌握,讓羅甘繼續(xù)往下說便是。
“呦呵,什么冤情???值得你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
“是柳府父子的事情,在下聽聞柳侍郎平日里為百姓著想,高風(fēng)亮節(jié)為何被冠上欺君罔上之名?”
“大膽!你如此說,就是質(zhì)疑本官錯判人不成?”
“并非是刺史錯判,小人相信另有冤情。”
羅甘不卑不亢,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本官派人查到宗卷府有本孽書竟然和柳承玉有關(guān)系,他做官竟然沒有將案情及時上報,致張捕快于不仁不義,實乃欺君罔上!”
張捕快?盧刺史口快直接將張捕快說出來,不僅實錘他們兩人關(guān)系不一般,同時更是將王縣令和盧刺史爭斗說得很明顯。
“小人看來,刺史明察秋毫,但柳承玉并非窩藏孽書,若宗卷府真要窩藏,一個小官怎敢左右?”
無用的社交溝通,都沒有直擊要害,盧刺史沒多少耐心,羅甘不肯松口談判就沒有價值。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好好找證據(jù)吧,公堂之上不可血口噴人,哼?!北R刺史作勢要離開,沒有表露出更多的意思。
“刺史稍等,小人來此地正是為您排憂解難的”,見盧刺史回座位上,羅甘深吸一口氣接著往下說,“在下有兄弟,近日都在尋找縣令窩藏孽書一事,巧的是發(fā)現(xiàn)驚天秘密,竟然縣令巧借名目,實乃濫用職權(quán)搜尋安平縣大秘寶!”
總算等來要聽的事情。盧刺史假裝很意外,讓羅甘趕緊往下說。
說到這里,羅甘努力回憶傷心難過往事,總算是憋出個聲淚俱下。
“傳聞大秘寶能讓人長生不老,歲月不侵??h令利用我兄弟,找出大秘寶,如今我兄弟們?nèi)栽谒罨馃嶂?!?p> “若真是如此,真是不得了!”擊中盧刺史的當(dāng)然不是羅甘兄弟什么事情,而是冬日花竟然被王格冒那蠢貨拿到,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