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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是蓬萊夢中客

第二十九章◎箜篌弦?guī)?/h1>
歸是蓬萊夢中客 扶白公子 3332 2019-08-23 13:20:54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所幸秦將軍與秦老夫人,都是明白人。

  既然秦府有心,白蘅蕪便不去多說,只是笑道:“本君也只是喜歡秦昭華穩(wěn)重,有他在后宮,也是本君的福分,本君也落個清閑?!?p>  秦素兮見白蘅蕪不提其他,心內(nèi)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只是試探。

  而秦老夫人亦深知,歷來新君最忌諱的便是手握重兵重權(quán)的將帥,更何況是從如此家境,出來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君后。

  顧慮,是必然存在的。

  不過看白蘅蕪的言語,似乎是不再計較了。

  趁著空閑,秦老夫人笑道:“老身老了,也喜歡看那些年輕的人唱曲跳舞,熱鬧熱鬧,府里也是養(yǎng)有樂伎戲班的,就怕天君不喜熱鬧,才挪去了后頭園子里靜候,不知天君肯不肯賞臉,陪我這老婆子熱鬧熱鬧去?”

  白蘅蕪輕笑道:“今日老夫人是壽星,本君豈會打擾壽星老的興致?再者說,宮內(nèi)熱鬧大多都是拘束規(guī)矩的,宮外定別有一番滋味?!?p>  說罷,幾人便離席,眾賓客也隨之去了園子里,那里早早搭好了戲臺,園內(nèi)也清靜雅致。

  折本子遞到白蘅蕪手中,白蘅蕪便點了兩出熱鬧戲,好給秦老夫人賀壽,自己聽了半場,便偏頭對秦老夫人說道:“本君初次來秦府,也想去四處逛逛,老夫人且在此聽?wèi)颍雭肀揪谶@,后頭賓客也是拘束。”

  秦老夫人自然知道天君不喜熱鬧,自然不留人,只是說道:“那讓筠兒陪天君去轉(zhuǎn)轉(zhuǎn)吧?!?p>  白蘅蕪轉(zhuǎn)頭,看著秦素兮緊著與秦若筠閑話家常,便說道:“秦昭華許久未回家,定與秦將軍與老夫人有說不盡的話,本君有雙音陪著,無妨?!?p>  秦老夫人見白蘅蕪執(zhí)意如此,便不再說什么。

  白蘅蕪與雙音遠(yuǎn)了園子,便是往府宅后頭的庭子花園走著,池塘之上有玲瓏水榭,一旁楊柳依依,遮掩著悠悠長廊。

  眼見午時日頭足,白蘅蕪與雙音便來至長廊中行走,忽聽得不遠(yuǎn)處有清脆笑聲,甚是歡愉,便走過去,轉(zhuǎn)過彎來,見有兩三個男子坐在廊中,有抱著琴的,拿著笛子的,穿著飄逸,大致是府中的樂師。

  見有人來了,三人即可立身,低首側(cè)身,讓出一條路來。

  白蘅蕪瞧去,只見其中一人手中空空,身邊也沒有東西,便問道:“你是府中樂師?”

  那人頭更低了三分,回答著:“回小姐的話,小人確是秦府樂師?!?p>  小姐?

  白蘅蕪聽后不免一笑,身后雙音剛要說話便被攔了下來。

  白蘅蕪瞧著他問道:“他們會彈琴,吹笛子,那你會什么?”

  “箜篌?!?p>  他清脆答道。

  白蘅蕪便笑道:“我甚少聽到箜篌弦音,難得你會彈,不知是否方便,彈給我聽?”

  那人顯然一愣,抬頭瞥了一眼白蘅蕪,那一眼便是個美人,他不免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去。

  那一瞬,白蘅蕪恍然看見了一張巴掌大的娃娃臉,五官玲瓏小巧,竟有幾分可愛。

  “琴房在哪?我不會耽擱你很久的,一曲就罷。”

  白蘅蕪見他羞澀不吭聲,便又說道,他點點頭,依舊是低著頭在前頭帶路。

  琴房不遠(yuǎn),院落也不算太大,一豎箜篌立在一旁,白蘅蕪見他坐在一側(cè),撫琴奏曲,意味歡快舒適,想來也是為了應(yīng)和壽辰之景。

  箜篌之音,低吟飄渺,不同于白蘅蕪曾聽居亦龍的琴聲悲涼,一曲終了,白蘅蕪便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起身行了一禮道:“小人姓花名昱塵。”

  花昱塵。

  白蘅蕪唇邊勾起淡淡笑意看著他,花昱塵有些羞澀低頭,卻又忍不住打量眼前的女子。

  白蘅蕪見狀,便問道:“你這般看我,是知我是哪家的小姐么?”

  花昱塵搖頭道:“小人身份低微,壽宴之上又有天君圣駕,實在惶恐,不敢抬頭細(xì)看,自然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是小人冒失了?!?p>  “無妨,”白蘅蕪見他緊張,便笑道,“聽說今日天君也來了,你覺得,天君是什么樣的?”

  花昱塵皺著眉,倒是仔細(xì)想了半響,頗有遲疑說道:“小人覺得…覺得天君一定威震四海,大氣凜凜,小人是不曾見過的,不過想來,天君該是……”

  話還沒說完,花昱塵自己倒是笑出聲來,白蘅蕪一頭霧水的看著他道:“該是……怎樣?”

  “那我說了,小姐可別說出去?!被艍m忍住笑,有些局促的拽拽衣袖,頗有些考量的看著白蘅蕪,白蘅蕪點頭,他才說道:“天君該是吃的很好吧,皮膚也一定很好,小人聽說宮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天君待在宮里,一定吃的不少……”

  這,是什么推論?

  白蘅蕪聽了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看著花昱塵眉眼間小心翼翼的藏著笑,還有幾分憧憬,不免來了興趣問道:“那看來,你覺得天君是一個胖子咯?”

  花昱塵吐了吐舌頭笑了笑,兩側(cè)深深酒窩格外可愛,笑起來眼睛也是瞇瞇的,倒有些讓白蘅蕪想起來陸成勛,不過那個的確歡脫,這個,的確可愛。

  戲臺這邊,有下人稟明花昱塵的去向,秦若筠得知,面有不悅:“當(dāng)真?天君此時還與那花昱塵在一處?”

  那下人點點頭,身側(cè),秦素兮聽得真切,譴走了下人,看了看秦若筠說道:“你也見過花昱塵,在秦府已經(jīng)六七年了,模樣還是可人的?!?p>  秦若筠有些不順道:“母親,一個秦府弦?guī)煟绱说臀⑸矸荨?p>  “英雄莫問出處,”秦素兮語重心長道,“若是入了天君的眼,他身份再卑微又如何?越是卑微低賤的身份,天君越會覺得你寬厚容人?!?p>  秦若筠蹙眉,心里始終別扭,卻又聽秦素兮輕聲說道:“當(dāng)下,天君心里是屬意你做中宮君后的,這節(jié)骨眼上,可惹不得天君不高興,不過是個弦?guī)煒芳?,有什么?dān)心的?”

  中宮君后?

  秦若筠有些震驚。

  天君竟然透露過這般意思?著實意外。

  當(dāng)初,自己被封為昭華之事,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并沒有把握會有朝一日登上君后之位,比起恩寵,溫徽儀與白煜相當(dāng),白煜家世不及,居家在朝堂卻是中流砥柱,他日若有生養(yǎng),君后之位,八成是溫徽儀的。

  可他這樣想,天君卻給了他不一樣的答案……

  中宮之位,她是屬意他的。

  一時之間,秦若筠竟不知,心內(nèi)是如何想法,早已經(jīng)是百感交集。

  若是天君看上的,是宮中宮人倒也罷了,偏生還是從他秦家出去的弦?guī)煛?p>  天君納新人,是情理中事,然而身份名位不得不讓人思量,秦若筠心中,過不去這身份的坎。

  秦老夫人看自家孫兒悶悶的不說話,便和藹拉過秦若筠的手,笑呵呵道:“別惱了,這后宮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我們筠兒有胸襟,自然不會同他們斤斤計較?!?p>  事實上,秦若筠心內(nèi)怎能不明白,秦家實力雄厚,必定會成天君的眼中釘,若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將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倘若秦家能安然隱退,至少還能有他中宮君后的榮耀。

  熱熱鬧鬧的戲結(jié)束,秦老夫人與白蘅蕪入了客堂說話,半個時辰后,白蘅蕪也該起身回宮了。

  “天君,”秦若筠跟在身后,思量許久,終于開了口,“宮中樂伎尚缺箜篌弦?guī)煟純?nèi)見您對府中弦?guī)煾裢馇嗖A,不入請他入宮,時時陪在天君身側(cè)?”

  白蘅蕪眉心微動,回頭看了看秦若筠從容平和的模樣,隱隱惆悵。

  他身份尊貴,出身不凡,又怎能真心接納一個卑微樂伎,說到底,不過又是為了秦家考慮罷了。

  他何時才能為自己活一回呢?

  白蘅蕪心內(nèi)頗有苦澀,嘆了口氣道:“難為你了?!?p>  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讓秦若筠琢磨不透。

  府樂弦?guī)熑雽m,在這平靜的九霄城,驚起一片漣漪。

  后宮更是議論紛紛。

  鳳儀宮中,雙音來請白蘅蕪示下,如何安頓花昱塵。

  此刻,人在鳳儀宮中,沒有人比花昱塵更為緊張的了,他當(dāng)真人天君的面,居然說人家是個小胖子……

  花昱塵簡直想扎自己幾十刀。

  然而宮中華麗新鮮的擺件裝飾的確不少,讓人目不暇接,花昱塵左看看右看看,只覺得新奇。

  白蘅蕪看著花昱塵好奇的模樣,像是一頭慌里慌張迷路卻貪婪景色的小鹿。

  警覺,緊張,卻又充滿好奇。

  白蘅蕪笑了笑說道:“就封七品侍郎吧,陸侍郎那活潑性子,兩個人能玩到一處?!?p>  雙音含笑看著花昱塵說道:“花侍郎,還不謝恩?”

  花昱塵拘謹(jǐn)站在原地,白蘅蕪過來看著他笑:“宮里規(guī)矩雖然多,但是不出格就好,你初來乍到,有什么不適應(yīng)的,記得與本君說。”

  花昱塵有些遲疑的抬頭說道:“可是…秦昭華他……”

  “他不會為難你的,他的性子本君知道,你也知道,”白蘅蕪安撫他說道,“面兒上的事,他不會與你過不去的,剩下的,就慢慢來吧?!?p>  新人入宮之事,傳到各宮,都有各宮的心思,白煜正在居亦龍的巍然殿閑話聊天,乍一聽了此事,白煜便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居亦龍道:“龍兄,這花侍郎從秦府出來,會不會是秦昭華的主意?”

  居亦龍搖頭道:“秦昭華若要拉攏人,多少有家世,愿意入宮的君子趨之若鶩,何必去提攜一個小小弦?guī)?,況且,后宮人少,有新人進(jìn)來也好?!?p>  白煜思量道:“也不知道,這人是什么樣的,天君入眼的,大致模樣不會差,說彈那什么箜篌的,我還沒聽過呢?!?p>  居亦龍輕輕一笑:“箜篌弦?guī)熒跎?,得空我們可以去看看?!?p>  白煜卻想的不同道:“我只是擔(dān)心,成勛心里會不會別扭,花昱塵一個小小弦?guī)煟銎咂肥汤膳c他平起平坐,怕他心里不痛快?!?p>  居亦龍也微微憂心。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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