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日,不過是滄海一粟,然而在有些人心里卻是過了幾萬年那么久。
久到快要忘記自己姓甚名誰,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過是一星點小事,終燃成了大火,在身體里肆虐,備受煎熬。
長大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更何況是,被長大。
空青靜悄悄的退出了所有人的視線,眼睛明亮的白術(shù)倒是瞧見了,想跟上去卻被硯修給攔了下來。
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身影,白術(shù)突然覺得空青原來并不頑皮。
用一個老頑童的外表,將自己層層裹住,笑容下的是深藏的悲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
心里都想著各自的事情,場面倒是非常和諧,云初霽一邊踱步,一邊心里默念著,一本賬正經(jīng)的模樣倒是讓其他人看的吃驚。
畢竟,祭司慵懶也是出了名的。
“回去吧?!?p> 要來的終究是躲不開的,云初霽想著被硯修放出去的消息,按捺住想抽筋剝皮的沖動,終于將心情平復(fù)了下去。
也不知外頭傳成什么樣子了。
昭王之女的身份終究是紙保不住火的,總有一天要出現(xiàn)在世人的眼前,無論用什么方式。
硯修倒是做了件好事。
云初霽斜眼瞧著臉色有些掛不住的硯修,悱惻這家伙也不知干的什么事,本想著自己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了一輩子,這還能活夠幾年,一入世便是要將自己嫁了出去。
她倒是想知道,有誰能夠?qū)⑺⒘巳ァ?p> 這般能耐她倒是要瞧個仔細。
車輦是早就備好了的,梓月一行人分明就是有備而來,白術(shù)琢磨著若是這云家孤女不從,這一幫侍女怕是要在這硯林落腳了。
吃公子的,用公子的。
這么一想怎么心里有種非常愉悅之感呢!
說的好像是自家公子成了親似的。
白術(shù)一言不發(fā),冰冷的臉龐下也是滿滿的八卦,之前念叨著自家公子是個眼盲的,多少好姑娘都看不上,即使他才貌出眾,但有幾人能夠說自己可以接受夫君連路都看不到,更別提什么恩愛了。
現(xiàn)在自家公子也是個正常人了,按照之前這招蜂引蝶程度,怕是以后媒婆要踏破硯林的門檻。
當(dāng)然,作為硯林最好的貼身侍衛(wèi),他是會好好“招待”這些人的。
得了云初霽首肯,侍女們忙不迭的將東西收拾了出來,青堇、紫菀倒是手里空空,什么都沒有,要帶的東西在就被搶走了,一臉討好的模樣不要做得太過明顯,有膽大的還沖著硯修那一邊看去。
青堇無語。
她們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自家姑娘從來沒說要嫁人啊。
況且你想歪就想歪了吧,怎么的還朝硯林這位露出一臉慈母樣?
感情是覺得他兩是一對?
在青堇的眼里,硯修雖然是名動天下的一代神醫(yī),對自家姑娘溫柔,生的也是一副好皮囊,就這模樣,尚郡主也不在話下。
可他兩的相處更趨向于互相信任的朋友,眼里也不帶甜蜜。
倒是硯修,必定是唯自家姑娘不可的。
那眼神都快要溢出來了。
當(dāng)初的那個縣令,容貌也不在這硯修之下,明明是個公子哥,行事倒是有幾分鬧市上的潑皮無賴,眼巴巴的要黏著,即使自家姑娘再怎么嫌棄也不管不顧的。
青堇想著之前發(fā)生的種種,倒是看不懂了,索性也就不想了。
誰的人生,誰自己去過就行了。
無論誰是姑爺,只要是對自家姑娘好的,那便行了。
什么名利,皆是浮云。
自家姑娘想必也從來不在乎這種事,要不然頂著云家這名號,便是嫁入皇宮也是猶如囊中探物。
“青堇姐姐在想什么呢?”紫菀將連湊到了跟前,被放大的一瞬間青堇回過神來,笑著與她打鬧,將自己的心思都藏在了陽光下。
“祭司大人,東西都備好了?!辫髟聹厝岬穆曇繇懫稹?p> 這大包小包的倒是一點都不耽擱,說是請祭司大人回府,實則是空青那家伙在搬空硯修存起來的那點東西。
一筐一筐皆是好藥材,連尋??梢姷乃幉亩疾环胚^,就這些東西便占了好多地方,看的的大伙目瞪口呆。
“我說,這家伙不會是瘋了吧?臨川什么藥材沒有啊,這么大的地方呢。”漣漪小聲的嘀咕。
顯然是沒見過空青的,但那些侍衛(wèi)沒搬一樣?xùn)|西都會說一句,“這是空青公子吩咐的”,講個一句兩句也就罷了,這回回都講,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倒是好大的架子。
白術(shù)眼睛抽的厲害,左眼跳跳換右眼跳,這家伙生怕自己公子不夠生氣,這哪里是念著別人聽得,這一句一句的,就是念著公子聽得。
說的他好像從來沒干過這種事情來著。
前方一輛華蓋車馬朝著這邊過來,駕車的是之前眼熟的,帶著云初霽來的那個車夫,腳步踩得十分踏實,這車上大概不是空的。
白術(shù)對這個家伙已經(jīng)很是頭疼,沒沒皮沒臉的家伙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只是工資沒下令他也只能看著,敢怒而,不敢言。
誰叫他拼不過人家呢。
這么多年,打打鬧鬧,也改變不了他是公子朋友的事實。
馬車上掛著明黃色的流蘇,隨著擺動搖曳出一個弧度來,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下,緩緩駛過來。
紫菀眼巴巴的看著這馬車朝著自己方面就過來了,心里有一個很強烈的逃脫沖動,眾目睽睽之下卻也不敢放肆,只能絞著自己的手帕,留下一道道印記來。
這是來自內(nèi)心的恐懼,扼住了她的脈絡(luò),她不敢去看車內(nèi)坐著的是誰,也不敢去想。
不過是兩條不想交的線,為何她會這般害怕?
難道自己和他,以前就認識嗎?
早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邊在她面前停下了,空氣十分靜謐,似乎在等著誰來揭開這層神秘的面紗。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撩起帳子一角,露出一件翠青色的衣裳來,上頭有暗紋,繡了金絲線的衣裳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fā)光,隨著帳子掀開,不負眾望的露出真面貌來。
“你是?”紫菀驚呼出聲,不服不敢置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