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淮都城內(nèi),白瑾唯一信的過的大人,只有太仆寺的崔碩崔大人,當(dāng)初父親戰(zhàn)死后崔碩也大病了一場,要不是崔家沒有個正經(jīng)的夫人白瑾也不會養(yǎng)到蘇家來,至于沈家到底是商戶,此事皇上既插手了,怎么著也不可能讓她養(yǎng)在一個商戶家中的。
崔大人為人正直,和父親更是相交莫逆,可能因?yàn)闉槿颂^正直,在她嫁入沈家的那一年崔大人因被人陷害而被罷官,不過也是因?yàn)楸涣T官遠(yuǎn)逐崔碩并沒有卷入后來的紛爭,算是因禍得福了。
白瑾一路走著,偶爾能聽見路人間的談話。
“聽說那日大皇子和二皇子打起來是為了一個女人?!?p>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個名妓,叫陳…什么?”
“陳清越?!?p> “對,陳清越,就是這個名字!”
路邊的小鋪上坐著幾個江湖打扮的漢子,一邊吃飯一邊低聲說話。
白瑾腳下頓了頓,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這個陳清越聽說模樣長得傾國傾城的,把兩位皇子都給迷住了?!?p> 一人嘆,“自古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p> 此起彼伏的談?wù)撀曋邪阻⑽⒁恍χ饾u走遠(yuǎn)。
皇位之爭平民百姓既不清楚也不敢亂傳,但若將皇位改成個美貌絕倫的女子那就不一樣了。況且這個女人還是名動四國的名妓,流言一起便是壓也壓不住了,如此情此景下也難怪徐秋蕊與鎮(zhèn)南侯府二公子徐崢定親數(shù)日竟沒傳出多少風(fēng)聲。
云斂帶著白瑾來到太仆寺。
太仆寺門口的守衛(wèi)雖不認(rèn)識白瑾,但對白瑾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所以在白瑾報了姓名后那守衛(wèi)就立即進(jìn)去稟報了。
沒有多久守衛(wèi)就出來,領(lǐng)著白瑾進(jìn)了太仆寺。
一路上來往忙碌的大小官員無不側(cè)目瞧上一眼,畢竟會來衙門的女人可不多見。
守衛(wèi)將白瑾帶到一處屋子,說:“崔大人正在里面?!?p> 白瑾說:“謝謝大人?!?p> 守衛(wèi)點(diǎn)頭退下了。
白瑾獨(dú)自走進(jìn)房間,崔碩正直而立之年,他樣貌儒雅,身姿提拔,看見白瑾他才從一堆公文里直起身子,笑著說:“瑾丫頭,你來了?!?p> 白瑾上前見禮,“崔叔叔?!?p> 崔碩輕輕揉了揉額頭又微微往椅背上靠了靠,“你來這里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桌子上的公文堆了幾摞,白瑾知道他忙也不拐彎了,直接說道:“我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想跟崔叔叔說?!?p> 崔碩點(diǎn)頭,“你說?!?p> 白瑾輕聲說:“今年冷的久,二月份還在下雪,我聽說近來化雪后衙門里的人每天都在忙著將凍死的人拖到亂葬崗去。原本這也沒什么,但是因?yàn)樗赖娜颂嗔?,亂葬崗都堆不下,所以很多衙役就將尸體拖進(jìn)城外的林子里便不管了。如今天氣逐漸轉(zhuǎn)暖,我是怕如此下去等到天氣完全熱起來后那些隨意丟棄的尸體會帶來疫病?!?p> 崔碩皺眉,這些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太仆寺主要負(fù)責(zé)管理南月國的車輛馬匹儀仗等,關(guān)于處理凍死的尸體,那是淮都府衙的事情,疫病則屬于太醫(yī)監(jiān)事務(wù)范圍。
先不說會不會有疫病,就說他貿(mào)然插手此事,必然會引來淮都府衙和太醫(yī)監(jiān)的駁斥,再說瘟疫畢竟沒有發(fā)生,南月帝也未必聽得進(jìn)去。
崔碩揉了揉眉頭有些犯難。
白瑾也知道此事不好辦,但人命關(guān)天,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一試了。
若是不知道此事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崔碩也做不到不聞不問。
崔碩嘆了口氣,說:“此事我知道了,明日早朝我會上奏,只是......我將此事上奏已屬越權(quán),我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p> 白瑾深深的拜了一下,說:“崔叔叔能將此事上奏已屬深明大義,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們也算盡了力?!?p> 江山是楚家的江山,百姓也是楚家的百姓,白瑾沒有權(quán)勢,也扛不起這么多人的性命,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說完了正事崔碩又問了幾句白瑾的近況。
白瑾說她近來都在看書,又說了幾個書上看過的小故事,逗得崔碩笑意連連。
“崔大人?!碧K世昌拿著一疊公文進(jìn)來,看見白瑾他先是一愣,隨后堆起了一臉慈愛的笑意,說:“瑾兒來了?!?p> 白瑾淡淡道:“蘇大人?!?p> 蘇世昌被白瑾生疏的語氣弄的又是一愣。
崔碩依舊帶著笑意,說:“春獵出行的安排下來了?”
蘇世昌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崔碩,說:“這是名單,下官已經(jīng)將要準(zhǔn)備的車馬儀仗的數(shù)量列了出來,只等大人看過便可安排下去了。”
白瑾見他們說起公事便告退出去,崔碩則說讓白瑾有事就來府衙找他。
云遲帶著白瑾湊出來的銀子前往周圍的郡縣搜集藥材。
白瑾自上次出府后便沒有再出門,曇兒事無巨細(xì)的將白瑾照顧的極好,云斂則每日一早就在院子里練劍。
轉(zhuǎn)眼到了三月,天氣轉(zhuǎn)暖,白瑾脫掉了沉重的外衣,換了稍微輕薄些的衣服。
宋秋榮近來一直忙著幫徐家二房從楚南凌手下?lián)屼伱娑Φ慕诡^爛額,自然顧不上白瑾。
蘇涵蘊(yùn)已經(jīng)被宋秋榮禁足了半個月,白瑾就窩在自己的院子里看書打發(fā)時間。
云斂練完劍,俏生生的挽了個劍花,柳奕忽然來了院子里。
云斂瞪著柳奕。
柳奕手里拿著一封信走到白瑾跟前,眼神壓根沒往云斂那邊看,他將信往桌子上一放,說:“早上有人偷偷放馬車?yán)锏??!?p> 白瑾拿起信,信上干干凈凈地寫著:“白瑾?!?p> 曇兒瞧了一眼說:“這字倒像是女子的筆跡?!?p> 云斂也走了過來,她雖識字,卻沒花過多少時間練字,所以寫的字并不怎么樣,對于信封上的字跡她也就沒有說什么意見。
白瑾看著信封上的字跡,是誰寫的信她心里大概有了猜測。
柳奕見白瑾拿了信就道:“信給你了,我走了?!?p> 白瑾點(diǎn)頭。
柳奕走到院門口忽然轉(zhuǎn)頭看向云斂,痞笑著說:“劍招不錯,改日我來找你切磋?!?p> 柳奕齜牙咧嘴的樣子云斂看的手癢,直道:“你要是欠收拾就盡管過來?!?p> 柳奕露齒一笑,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曇兒捂著嘴,笑道:“云斂姐姐,我怎么覺得柳奕對你和別人都不一樣呢。”
在云斂眼里柳奕就跟她弟弟差不多,曇兒這么說云斂倒是不生氣,只是想逗曇兒,就假裝生氣地瞪了曇兒一眼,“難道你也想找我切磋?!?p> 這哪敢啊,曇兒連忙擺手,說:“女俠,我哪是您的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