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姬站在樹下看著這樹花瓣永遠落不完的桃樹,伸出手接住一片粉嫩的花瓣。
真美啊。
可,越是美的東西,就越容易逝去。
手慢慢握了起來,粉色的汁水沿著指縫緩緩地流下,在地上漾開一圈漣漪,像是無意中撥動了誰的心弦。
雖然那日聞到的味道真的很令她著迷,但其實她還是不希望見到他的。
因為美,所以讓人有毀滅欲;同時,也會產(chǎn)生保護欲。
諾愿嘴里叼著一串冰糖葫蘆蹦蹦跳跳的來到舍姬身旁,好奇的看著她。
“舍姬,你在想什么,總感覺你從上次回來后就一直很不開心??蔀槭裁床婚_心呢?我們玩了那么多好玩的,還吃了這么好吃的東西!”
他笑彎了眼,舉起手里的冰糖葫蘆。
因為不知道為什么諾愿對冰糖葫蘆格外的喜愛,夢玨特地去搜集了些食譜,而且還在這舍欲樓騰開了一個廚房,每日都在里面試驗著書上的菜品。
諾愿手里的冰糖葫蘆就是她第一份試驗成功的食物。
看著沒有煩惱,就算有煩惱也只要給他一串糖葫蘆就能解決的諾愿,說實話,舍姬心里是有那么點她自己也不愿承認的羨慕的。
單純著多好,單純著不懂情愛不懂世故,就可以永遠開心永遠快樂了,多好。
“要不,我分你一個,你別不開心了?!?p> 看著諾愿糾結的表情,肉痛的蹙起了小眉毛,舍姬終于失笑,不輕不重的捏了下諾愿肉嘟嘟的小臉。
“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在等人?!?p> “等人?舍姬知道下一個來的人會是誰嗎?”他好奇的睜著大眼睛。
舍姬眼中閃過一絲光,“糯米團子,你還想不想再見那天捏你臉的姐姐?”
“當然想??!”
“為什么呢?”
諾愿興奮的說:“因為她會給諾愿錢??!有了錢諾愿就可以買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了。”
他雙手還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舍姬舍姬,你要帶我去嗎?”
“不是?!鄙峒χ鴵u搖頭,“那,如果她來了這里講屬于她的故事,你怎么想?”
“很好?。 敝Z愿懵懂又疑惑的看著舍姬,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問自己這個問題,但還是老實的說:“姐姐人那么好,諾愿也想聽聽她的故事。這難道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嗎?”
他把別人的人生經(jīng)歷當故事來聽這的確很諾愿,也很舍姬。
“啊,沒什么?!彼袷窍肭宄诵┦裁矗瑢ψ约哼@突然變得憂郁的性子有些無語的笑了。
這個話題剛剛結束,舍姬就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大門的方向。
終究……還是來了。
男人雙眼布滿了紅血絲,就如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一般,顯得空洞而無神,生命好似也在緩緩地流逝。
“歡迎光臨舍欲樓?!?p> 舍姬露出一個禮貌性的笑容,打量著這個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男人,“客人,我們進去說吧?!?p> 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機械的跟在舍姬身后。
濃郁的夢回茶茶香充盈著整個房間,清淡的味道讓男人的精神好了些許,他略微轉動了下眼珠子,看向吃著冰糖葫蘆坐在舍姬身旁的諾愿,嘴角扯動了一個微弱的弧度。
“原來,是你們。”
他的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諾愿疑惑的道:“咦,你見過我嗎?我怎么不記得了?”
最重要的是他常年待在這里,就上次出去過一次,見到了那個給他糖吃的好心姐姐,這人……該不會是想攀關系吧。
看出諾愿的想法,舍姬有些忍俊不禁。
她微微一笑,“是的?!?p> “舍姬,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彼壑械男σ飧盍诵暗艺J識他故事的女主角?!?p> “嗯?誰呀誰呀?舍姬你怎么認識的?為什么我不知道?”他急忙拽緊了舍姬的衣袖,著急的問。
舍姬不輕不重的拍了下他的手。
“安靜,聽他說吧。”
她重新對上男人滿是絕望的雙眼,“既然來了,我們就快點按規(guī)矩辦事吧?!?p> “來,說說,你們的故事?!?p> 男人放在桌上握成拳的手慢慢的松開,手背上還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猩紅的肉都翻了出來,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心底的痛已經(jīng)將他完全包裹,他的眼前全是那個女子明媚的笑顏,是她的嬌笑。
那些美好的玻璃一塊塊的在他面前碎裂,上面的圖案已經(jīng)變成了躺在血泊里的她。
男人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腦袋,淚水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
震驚得諾愿含著糖葫蘆都忘了嚼。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是我害了她!”
他已經(jīng)憋在心里太久了,這么當著一個陌生人吐露所有的心聲,也讓他心里稍微痛快了一些。
略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他冰涼的手握住了茶杯,渴望以此來獲取些許溫暖,看著泛著漣漪的茶水,他開始訴說這一段刻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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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恒,你小子真是有福氣啊,人家小姑娘每天給你送她親手做的飯菜甜點,這都一個月了,我要是你,二話不說,立馬娶她進門!”
“就是,你小子現(xiàn)在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知道我們哥幾個有多羨慕你……哎喲!”
年紀輕一點的小捕快剛說完這句話,就被隊長踢了一腳,疼得他直抽氣。
隊長瞪了他一眼,“誰羨慕了,老子就一點都不羨慕。都別在這里杵著了,還不快去干活!”
“是是是,我們都不羨慕,我們都去干活!”
一幫捕快哄笑一聲就跑遠了,隊長瞪了他一眼也跑開了。
看著這些兄弟的態(tài)度,段恒不由得苦笑。
看來日后,是不得安寧了,他還是應該和那位姑娘說一聲讓她不要再給自己送東西了。
他剛想著呢,后面就又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段恒心道:“糟糕?!?p> 他剛打算腳底抹油趕緊離開,后面的人就叫出了聲。
“段恒!”
段恒只得停下腳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苦笑。
“我昨日不是說讓你不要來了嗎?你怎么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