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微微泛白,火紅的初陽越過地平面冉冉升起,不過一刻,天已大亮。
云瑾迎著滿目的光芒走出營帳,演武場粗糲的地面上,五千安東軍早已整齊列隊,全軍肅穆。
他們知道,他們的將軍今天,要去帶汪艋回家。
季風上前,俯身低語,“三爺,錦衣衛(wèi)那邊已經(jīng)將汪艋帶出了軍法司?!?p> 云瑾整理一下袖口,眉目平靜,“我們也出發(fā)吧?!闭f完,目光掃過黑壓壓的人群,“你們各自守好本分,等我回營!”
“是,將軍?!?p> 聲音震天,地面仿佛都隨之抖了抖。
三法司,烏金溜漆的大敞然而開,左右石雕的麒麟昂然而立,威風栩栩,這個執(zhí)掌生殺監(jiān)管的衙門無時無刻不透著威嚴莊重。
顧臻雙手攏袖,慢悠悠地抬腳跨過門檻,停在了外廳處。
身坐內(nèi)廳堂口的萬齊榮冷眼看了片刻,幽幽地向他走了過去。
“顧大人為何在此駐足?”
顧臻抬起琥珀般通透的雙眼,似笑非笑道,“因為萬大人你在內(nèi)廳里,我不想過去?!?p> 這個死顧臻!仗著自己才高八斗就自命清高,若不是輔國公看重他,這大晉朝堂里哪里有他的落腳之處?
“顧大人別忘了,今日乃是三司會審,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我都將同坐一堂?!?p> 顧臻嘆了口氣,額頭輕皺,“也是,那顧某只能忍忍了?!?p> 說完,擺著寬大的衣袖大步而去。
萬齊榮面色時青時白,受了氣又不能發(fā)作,差點當場噴出一口老血。
隨后,御史臺的老臺院洪知儒也到了,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司巨頭聚齊,只待開審。
驚堂木一起一落,隨著衙衛(wèi)們低沉的威武聲,錦衣衛(wèi)押著汪艋上堂,其余涉案的相關人員也先后到場,其中便有胡六順和徐方,還有幾名侍衛(wèi)人證。
萬齊榮一拍驚堂木,喝道,“汪艋,你可認罪?”
“大人,我無罪可認!”汪艋嘴唇發(fā)白,捂著胸口正跪于堂下,憤然道。
“嘴硬是吧?那本官就讓你死個明白!”
“萬大人,”顧臻此時懶懶地開口,“別張口閉口就提一個‘死’字,就算有罪,你也得給人家一個開口的機會啊。”
“好,顧大人說的有理!”萬齊榮咬牙切齒,“汪艋,你且說說?!?p> “多謝顧大人?!蓖趑粵_顧臻一俯身,而后徐徐道來,“慈安宮遭遇刺客的前一天,胡六順找到我說想與我換值,我當時沒做它想,便答應了。第二天夜里,我便呆在侍衛(wèi)房休息,誰知徐方他們突然闖了進來,說我是刺客,還在我衣柜里搜出了一件所謂帶血的夜行衣,可那根本不是我的,我不是刺客,請大人明鑒?!?p> “大人,”一旁站著的胡六順俯身一躬,一臉正義地辯解道,“我根本沒有去找汪艋換值,不信您可以去查看值勤記事表,當夜值守雍和門的就是汪艋,況且那天晚上,我和幾個弟兄喝酒去了,他們都可為我作證!”
身后的兩名侍衛(wèi)上前,“大人,我們可以作證,確實如此?!?p> 洪知儒聽完了幾人的證詞,看了看顧臻,“顧大人,你怎么看?”
“洪大人,不急,這抓到刺客的大功臣徐方還沒說話呢,”顧臻斂眸,身體向前微傾,慵懶地揚眉,“徐方,這么好的機會,你不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