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是一個商人,而且我不僅是一個小商人,我是一個全天下都想唾棄的商人,我別的都沒有,就是錢多?!?p> 短短的一句話,說得在場的幾人目瞪口呆。在這個對商人如此不友好的國家,承認自己是一個商人比承認自己是一個強盜更為不恥,而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卻擲地有聲的告訴別人,自己不但是個商人,而且還是一個能救你們命的大商人。
“我可以安排你們走水路,安排你們?nèi)チ硪粋€鎮(zhèn)上,或者是讓你們神不知鬼不知的回到山上,做你們的老本行?!睍x華沒有理會眼前幾人的吃驚,反正她的目的已經(jīng)到達了。
“怎么做?才能救我們。”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是那個從晉華進來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賬房先生。
晉華心里忍著惡心,看了他一眼。說實話相比于陳戈這種擺明自己是強盜、是山匪的男人,她更討厭這種,膽小、逃避、貪生怕死,卻還故作清高的男人。
“仁安鎮(zhèn)東邊有一個大碼頭,叫云江碼頭,是通往云江鎮(zhèn)的最便捷的路,每天在這個碼頭裝卸的貨物有上千擔,而來往的船只更是上百艘,而這上百艘的船只,我家的就占了九成?!睍x華的語氣變得隨意,仿佛說出來的都只是些不入流的東西。
“我們憑什么相信你!誰知道你是不是只是為了逃命哄騙我們的?!绷_文有些急迫的聲音響起,言語間都要晉華立刻拿出,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jù)。
“沒錯,小老兒聽公子說了這么多,也很是心動,但是這一切都只是公子的一人之言,毫無憑證,叫我等如何相信與你……何況,我等雖然是一群鄉(xiāng)野村夫,但是也知道這云江碼頭的東家是那楊首富家,而他家就只有一女,名叫楊璇,何時你這般大的兒子?說……你究竟是誰?”言語犀利,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殺意。
“在下名叫晉相思,你們也可以叫我小晉……陳老說得對,她們家是只有楊璇這位子嗣,但是這不妨礙,我成為楊家人……或許這枚玉佩,能夠幫小生證實一下自己的身份?!闭f話間,將一只手伸了出去,動作自然,甚至還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仿佛對撲面而來的殺意毫無察覺。
陳羅看著眼前這個的男子成竹在胸的做派,稍稍緩了緩自己的殺意,接過晉華手里的東西,翻來覆去的看了良久,陷入了沉思。
這是一塊成色頂好玉佩,雕刻成一只鯉魚的模樣,一個精心雕刻的“楊”字,赫然在這條鯉魚的腹部上。
陳羅認識楊璇,那是仁安鎮(zhèn)出了名的潑辣女子,同樣他也看到過這個玉佩,的確是楊璇隨身佩戴的。
“我怎么從沒有聽說過楊璇成親了?你是不是在撒謊?!币慌缘牧_文開口道。
“婚期早就定了,婚服半年前就在仁安鎮(zhèn)的“京臨錦繡坊”訂做好了,但因為疫病的緣故推遲了,等下月十五便會給各商會派發(fā)請?zhí)?,若是你們還不信便直接拿著我的信物去那錦繡坊打聽打聽,看是不是確有其事?!睍x華神色淡定的道。仿佛真有其事。
“……”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仿佛在思考“他”說話中的可靠性有多少,畢竟“他”說得太過有理有據(jù)了,讓人不得不信服。
“其實,你們不用想這么多,要知道,我現(xiàn)在人在你這里,我若是害了你,你們隨時可以要了我的命?!睍x華又道。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楊璇的姑丈是那王奉山,說——你是不是那狗官派來的奸細?!标惛晖蝗槐┰昶饋恚呱锨?,一把掐住晉華的脖子。
晉華被陳戈掐住脖子,整個人不得已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別碰我!”晉華突然使勁推了一把陳戈,憤怒的吼道,滿臉的漲的通紅。
陳戈沒料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小雞崽子似的男人會突然這么大勁兒的推自己,所以被推得后退了幾步,手也就自然而然的松手了。
還沒等陳戈想明白眼前這小子突然暴躁起來的原由,就又聽到一陣聲音響起,沙啞且急促。
“這王縣令與我家楊家是親戚關(guān)系,這是全仁安鎮(zhèn)都知曉的,我若是真是他派來的奸細,我又何必自曝家門?!睍x華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身子伏在椅子扶手處喘氣,裝作被掐得很難受的樣子粗聲道。晉華心想:好險,差點就暴露了,畢竟自己不是真正的男人。
“我今日提出這個計劃,完全是想著你們能夠在成功出逃后,放了我和我手下的性命,并且以后能夠成為互幫互助的好朋友,至于用這滿村子一百一十人的性命換我四人的命究竟劃不劃算,就只有陳大哥自己決定了。”晉華說出最后一句話,打消眾人的顧慮。畢竟有野心的人,才會真正的打動這群強盜的心。
“對了,其實我忘了給你們說一件事,現(xiàn)在的你們只有選擇走我說的這一條路了,因為我在出門前就已經(jīng)和我家的伙計打好招呼了,如果在這五天之內(nèi),我沒有回去,他們便會派人來找我,到時候……”晉華的后面的話不言而喻。
“你……”猛虎憤怒的開口道。
“而如今,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還是說,你們覺得你們?nèi)熘畠?nèi)一定可以逃出去,要知道,朝廷來的將軍大人,今天差不多就到仁安鎮(zhèn)了?!睍x華沒有理會猛虎想要殺人的表情,反而變得越發(fā)輕松。
“那什么時候行動?!遍_口的是羅文。他關(guān)心的可不是這群強盜能不能保命,他關(guān)心的只有他自己,若是能夠借由這個幾乎逃離這個強盜村,不管是什么方式都不重要,至于有可能死多少人,他更是不關(guān)心。
陳戈和陳羅互相對視了一眼,一旁的猛虎早就被晉華這一套一套的搞混了頭,他只管聽自己老大的行事就行了。
“……”晉華沒有回答羅文的話,反而一臉無所謂的看著陳戈,仿佛在說你不信我算了,反正這滿村子一百一十人的命都在你手里,要他們生還是要他們死都在你的一年之間。
一時間,小小的暗室里,仿佛僅有的一點空氣都變得不流動了,在場的人,出了晉華,所有人的臉色都是黑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