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鬧，離家。

　　　　“我閨女回來了？”程玉的爸爸坐在躺椅上，笑著打量她，“這都成大姑娘了，長開了，人也漂亮了?！?p>　　程志國人雖然到了中年，可相比著周英媽來說，一點都不顯老，皮膚白皙，頭發(fā)也打理的很有型，身上的衣服也搭配的不錯，顯然是花了心思的，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再加上，人長的周正，身材保養(yǎng)的好，也難怪會有女人一直跟他。

　　程玉估計，周英媽當年嫁給他的時候，估計也是看上他這幅皮相了，只是，沒想到，這幅皮相下面卻是一個空心爛白菜。

　　“你若是再晚回來幾年，見了我可能就認不出來了?！背逃褡I笑了聲。

　　“怎么？你這是嫌你爸我沒回來看你嗎？我倒是想回家，可回家了還要不要工作？不工作讓哪兒弄錢養(yǎng)你們？”程志國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養(yǎng)我們？”程玉冷笑。

　　“不養(yǎng)你們，你們是怎么長這么大的？”程志國拿鼻子哼了聲。

　　“是嘛？那這次你這么久沒回家，肯定是掙了不少錢吧，我看病媽借了好多錢，爸能拿出多少來還債？”程玉說。

　　程志國臉色變了好幾變，“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這剛一到家，就張口錢閉口錢的，是沒見過錢還是咋的？”

　　絕口不提給錢的事，程玉不由冷笑，“是你說你要養(yǎng)我們，不拿錢，光用嘴養(yǎng)嗎？”

　　程志國惱羞成怒，“你這孩子怎么回事？我這剛一回來，就跟我找不自在，你是不想我回來還是怎么的？”

　　程玉奶奶從屋子里走出來，“跟你說過，這丫頭現(xiàn)在變的陰陽怪氣的，別說不把你放在眼里，這個家里，她把誰放在眼里了？連我她都敢打?！?p>　　“打你？她反了天了?！背讨緡鴼夂艉舻卣f。

　　“她現(xiàn)在看我們就像看仇人似的，孩子什么樣，那都是大人教的，可見你那個媳婦沒少在孩子面前說我們的壞話?！背逃衲棠探o兒子上眼藥水。

　　程玉冷笑了聲，自己是個什么人，還不知道嗎？用得著別人說壞話嗎？

　　“一個蝦子皮不識的鄉(xiāng)下女人，能教好孩子了才怪？”程志國說，“不是她縱容，孩子會這么敗家？”

　　“這都站在外面干什么？小逸趕緊去寫作業(yè)，程玉你跟我去廚房幫著做飯。”周英媽走進院子，打破了院子里劍拔弩張的氣氛，“你剛回來，陪著爸媽說說話吧，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沒少念叨你?！?p>　　程玉和周英媽進了廚房，小逸弟弟也跟著進來了，寸步不離程玉的身邊，程玉上哪兒，他就跟到哪兒，程玉擇菜，他就蹲下來幫著擇，程玉洗碗，他就在旁邊遞抹布。

　　程玉見了不由嘆了聲氣，平常這個時候，小家伙一回到家是要先做作業(yè)的，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別的小孩兒都是能拖就拖，而他卻是先做完了，才去干別的。

　　吃飯的時候，程志國喝了不少酒，喝完酒，就又嚷著想吃面條，又讓周英媽去下，周英媽不想去，可又不想一回來就吵架，就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了廚房。

　　周英去了廚房，程志國接著又喝了幾杯，然后看到了小逸，“你看看他那頭發(fā)，他那長相，像是我程家的種嗎？給一洋鬼子養(yǎng)孩子，我這是多缺兒子??？”

　　程志國邊說著邊要去拽小家伙的頭發(fā)，卻被程玉一把推倒在地，把嚇的瑟瑟發(fā)抖的小孩兒，護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你敢推我？”程志國怒瞪著程玉，“我碰不得他還是怎么了？他可是在我家，姓我的姓，我想怎么教育他，就怎么教育，你也一樣，我的孩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p>　　程志國站起來，就要去扇程玉耳光。

　　桌子旁的兩老冷眼旁觀，連動一下都沒有，繼續(xù)吃自己的飯。

　　程玉在他巴掌還沒扇到之前，就一腳把他踹飛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盤碗杯碟嘩啦啦碎了一地。

　　“你打個試試？”程玉冷冷地說，“別以為喝點酒，就想借著酒瘋隨意打人，你敢動小逸一根指頭，我廢了你。”

　　程玉的奶奶和爺爺，狼藉當中的程志國，以及廚房門口的周英，都愣那兒了，不可思議地看著程玉。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臭丫頭，你敢廢我兒子，我跟你拼了?！背逃衲棠膛ぶ逝值纳眢w，兇神惡煞地就撲過來要撕扯程玉的頭發(fā)。

　　程玉一把抓起桌布，甩了幾下，然后纏在了老太婆身上，把她推在了凳子上，動彈不得了。

　　程玉的爺爺看到，抓起椅子就朝程玉這邊來，程玉卻在他到來之前，抄起一個瓶子敲碎，指向程志國的腦袋，“你敢砸，我就先劃破他的腦袋?！?p>　　“你，你怎么這么惡毒？他可是你爸?！崩项^子惡狠狠地說。

　　“他除了頂著我爸的名號，他還做過什么？”程玉質(zhì)問，“我昏迷的時候，他看過我嗎？不是我媽借錢給我看病，我還能站在這里？我什么都忘了，他對我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p>　　“幾個月不回家，一回來就想打人，你當我們是什么了？你發(fā)泄怒氣的小狗小貓嗎？還有你們，倚老賣老，裝瘋賣傻，胡攪蠻纏，比過去的地主地主婆都還要可憎，我忍你們夠久了，我告訴你們。”

　　程玉拿著碎酒瓶，指著那三個人，“打啊？罵啊？你不是嗓門大嗎？你不是很潑婦嗎？還有你，整天陰陽怪氣的，看每個人都像看賊一樣，還有你，我都懶得說你，就你在外面干的不是人的爛事，你居然還敢回來教育我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p>　　“你，你瘋了，你不是我閨女，我沒你這樣目無尊長的女兒，這一切都是你教的？”程志國看著廚房門口茫然的周英媽，“看這個家被你弄成什么樣了？是不是要把我們都弄死了才甘心??？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立馬離婚，說什么都要離婚。”

　　程玉聽了，不由笑了，“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干，你回來找事不就是為了離婚嗎？你讓我看不起的是，你想離婚，你就提，別把責任都推給女人，欺負一個給你伺候老人的女人，你也不怕雷劈死你?！?p>　　“你亂說什么？你這瘋子?！背讨緡鴲佬叱膳拔乙獔缶?，我家閨女要殺人了?！?p>　　“他怎么了？”周英媽愣愣地走了過來。“你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了？”

　　“他在外面一直有女人，他不拿錢回來，那是因為他要養(yǎng)外面的女人。”程玉說。

　　“你瞎說，別信這個瘋子的話?！背讨緡鴼饧睌牡卣f。

　　“我不信她的？難道要信你的嗎？”周英看著惱羞成怒的程志國，然后對程玉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p>　　程玉不由嘆了聲氣，“那天跟小姨他們離開綠松酒店的時候，我和秦雪看到他摟著一個女人走了進去，后來我就找人查了下，原來這些年，他在外面一直有女人，而現(xiàn)在這個，之前是綠松酒店的服務員，因為有了身孕，不久前辭職了，據(jù)說肚子里的孩子還是個男孩?！?p>　　周英的身體晃了幾晃，趕緊抓住了門框，才沒倒下。

　　“這幾個月，他一直在本地，以前出差說不定也沒離開，就是沒今天這事，他也是會想法設(shè)法離婚的，否則，人家不愿意生孩子啊，還是個男孩?！背逃裼绕鋸娬{(diào)男孩兩字。

　　程玉知道周英媽聽了會難受，可長痛不如短痛，不痛徹底，就下定不了決心離開。

　　顯然，老太婆和老頭子是激動的，問地上的兒子，“是真的嗎？真的是男孩嗎？查了嗎？在什么地方查的，保險不保險？”

　　果然，什么都沒孫子重要，程玉不由冷笑。

　　地上的程志國一臉羞愧之色，沒吭聲。

　　“程志國，我不管，你必須把這個孫子給我留下，無論如何都要留下，否則，你也別回家了。”程玉奶奶說。

　　程玉說，“人家未必愿意生啊，沒名沒份的，生了算什么啊?！?p>　　周英面如死灰地說，“我同意離婚，但是，拆遷房有兩套，我要一套?！?p>　　程玉心想，周英媽還不算太傻，還知道要套房子。

　　“憑什么??？那房子是我們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跟我兒子離婚，要平分財產(chǎn)，也是我兒子的，憑什么分我們的？”老太婆不忿了，若不是被綁著，早蹦到周英媽跟前了。

　　“當初給你的那六萬塊錢，是我和他一起攢的，這房子，有我一半，我有權(quán)分，而且外面還欠了十幾萬的債，這些我都沒提讓你們來承擔，女兒和兒子都我養(yǎng)，我也不要你們的贍養(yǎng)費?！敝苡屨f。

　　那三口不吭聲了。

　　“要想離婚可以，只要把房子給我，我就離婚?！敝苡屨f。

　　“我不同意，房子是我的?！崩咸耪f，“你們離不離婚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我們年紀大了，管不了這下一代的事?！边@又是耍無賴上了。

　　程玉說，“不給也行，我們又不急，媽你進去收拾東西，咱們這就離開，想通了就打這個號碼?！背逃駥懥藗€號碼放在茶幾上，“別給我耍什么心眼，也別整潑婦酒鬼那套。”

　　程玉砰的一聲把碎酒瓶子摔在地上，把那三個人嚇了一大跳，“你不是說我瘋了嗎？瘋子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p>　　周英媽把自己還有程玉和小逸的東西都收拾了出來，站在客廳里，看了地上的程志國一眼，然后對程玉說，“走吧。”

　　程玉看到，周英一轉(zhuǎn)身，淚就刷刷地流了下來。

　　程玉沒出聲，只是把東西接了過來，周英媽現(xiàn)在心里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