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似乎從江平秋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哀求,而且這件事對于梁心來說就像心臟里的一根刺,隨著心跳時刻不停的刺痛著她。此時的她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梁心一開口便不由自主地滔滔不絕起來,“那天我們被緊急招往金河原,調查林府滅門案……”
即使梁心刻意地去遺忘,但是當她開始說話的時候,那噩夢般的兩日時光還歷歷在目,再次在她的腦海中重演一番。悲傷的歌、死去的人、絕望的吶喊、狂熱的眼神還有燃燒的篝火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靈魂上,甚至她連那些氣味都能聞到。
只是這些人不在意她的悲傷,不在意那個可憐姑娘楊天青的生死。只是不停地、反復地問著有關韓觀的問題。
直到他們從梁心口中得知了她對“摧毀正純堂的計劃”所知的全部,才放過她,開始了熱烈而積極的討論。
說完的梁心并沒有感到釋然,那痛苦反而變本加厲起來。那根心里的刺終于不再刺痛她的心,而是流入她的血液,在全身游走。梁心木木地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好像在聽三人的談話,實際上卻是魂游天外。
吳江顯得有些興奮,感嘆地說道:“韓觀自從你被關起來后,就被緊急任命為新的大學府總領路人。之前接觸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是行動力很強而且很有才干的人,沒想到他能在沒人指示的情況下干出這樣的大事!英雄出少年??!”
“劉先生,您怎么想?”,江平秋沒有發(fā)表看法,而是詢問劉山的想法。
劉山右手手指不自覺地搓動著,遲疑的回答道:“我的感覺不是很好,這些孩子想法還是太幼稚了!這樣的計劃變數(shù)太大,完全依托在一件數(shù)十年前的兇案上,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破綻。那些人絕非池中之物,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反擊是不用說了!更糟糕的是這些孩子都沒能置身事外,被發(fā)現(xiàn)的結果就是暴露我們在大學府培植的幾乎所有中堅力量。那么我們多年來在大學府埋下的根基將毀于一旦,唉,太激進了,太激進了!”
江平秋點點頭表示贊同,“我也不太認同,只是事情已經發(fā)生了,那現(xiàn)在我們需要的是解決方案。一個多月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勉強還能補救。劉先生,請您回去務必將這些孩子們控制住,不要讓他們再輕舉妄動,最好能將他們曾經的行動隱瞞下來。吳江領隊,我希望您能派一個人快馬加鞭把這個消息告知本部,讓他們對此后可能發(fā)生的事能做好相應準備。”
吳江摸摸頭,疑惑的說道:“沒這么嚴重吧,一個多月都過去了,什么動靜都沒有,不像會出大事的樣子。”
“你是沒經過真正的大事,那個時候我都還小,那場大清洗之前,我們曾是可以與冀國抗衡的,現(xiàn)在不過是那時的殘兵敗將罷了。那時也是風平浪靜,歌舞生平,甚至于我們有種很快就會成功的錯覺。真正的大事發(fā)生的時候,都是來不及逃的,要么死,要么僥幸生!我不敢說現(xiàn)在是不是真的是這樣的,但是那件事發(fā)生之前也是這樣的?!?,劉山則拍拍吳江的肩膀,“我現(xiàn)在就趕回去,雖然白院長的死亡給我們下院帶來了不少壓力,但是這件事也因為他的死亡而影響變小。只要回去把這些去過金河原的人名都替換了,問題應該就不大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后,劉山拜別眾人就匆匆離開了。
而吳江這時才終于稍微重視起來,“既然您和劉先生都這樣說了,那為了保險起見,我這就讓小帽子去一趟吧。您現(xiàn)在怎么樣?”
江平秋點點頭閉上眼,一邊用手揉著太陽穴一邊說道:“我還好,就是有些累了,吳江領隊您去忙吧?!?p> 吳江向江平秋的身邊人囑咐了兩句后,對江平秋說道:“這四個人對您很是崇拜,自覺自愿的任您差遣,您可以任意指示,而且我們動身之前會在這里休整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您可以在那座帳篷里休息?!?p> 等吳江也走了之后,江平秋示意那四人將他送入那頂帳篷中。
走到一半時,江平秋轉頭向梁心說道:“梁心你也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梁心還站在原地沒有反應,倒是萬燕飛又走了過來,捅捅走神中的梁心后說道:“快去啊,說不定你表現(xiàn)好一些就能留下來,咱們也不用分離了。雖然可能沒有大學府里舒適,稍微要艱苦些,但是自由自在的,也有不一樣的風景可看??烊グ?!我等你回來繼續(xù)給我講故事,我也能好好給你講講我的故事了,快去呀!”
在萬燕飛的推搡下,梁心才收斂心神,半是忐忑,半是愧疚地走進了帳篷。忐忑的是自己是否能活下來,愧疚的是將本該安息的楊天青又拉出來利用了一回。人類為了生存,還真是卑鄙的家伙呢,呵!
帳篷內的光線要暗一些,不過很舒適,沒有凜冽的寒風,還有糕餅的香氣。自從經歷了那場令人絕望的饑餓時光,梁心凡是看到食物,就忍不住想要占有,忍不住想要把它們全部吃掉,忍不住渴望。
江平秋看到梁心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糕餅,笑著說道:“肚子餓的話,你就吃些吧,那兒的水應當也是熱的?!?p> 梁心抿著嘴不說話。
江平秋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是什么看法,我也沒有什么可辯駁的。但是我也知道你的小伎倆,我知道你只說了一半的實話,隱瞞了另一半。不過那都是你的事了,我不會說什么。我相信你和她一定是很好的朋友,我很感謝你在,感謝你陪伴著她走過了最后的時光。所以,你只要安安靜靜的,不要惹出任何事故,我可以保證你的后半生無憂,怎么樣?”
對于江平秋完全看穿她心思這一點,梁心惱羞成怒,嘲諷道:“你就心虛到連她的名字都不敢提嗎?”
江平秋自嘲的笑了笑,說道:“確實不敢提,你知道嗎?你大概不知道,她的名字還是我給起的,沒名字也活了十年的小姑娘,要是沒遇到我也許現(xiàn)在還活著,像她那樣堅韌的孩子肯定能活得很好……”
梁心靜靜地聽著,只是等了很久都沒有聲音,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江平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睡著了。
江平秋總是一副撲克臉,睡夢中倒是放開了表情,皺著眉頭,眼角濕潤,仿佛在哭泣。
梁心的內心抽動了一下,覺得自己犯了大錯,想要為江平秋蓋上棉被。
此時,江平秋的囈語剛好傳入了梁心的耳中。
“雨兒,雨兒……”
頓時,梁心僵住了動作,笑了笑后嘆息道:“可憐,都是可憐人吶!”
離開之前,看到糕餅的梁心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朝懷里塞了許多之后才轉身離開。
一川向日行
梁心: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啊啊?。? 劇本殺難設定,思路不暢,這幾天先寫個楊天青的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