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那些厲害的傳聞,她向來不信流言。
只是雖然緣由是為取一棵治病救人的藥草,但依然改變不了這行為其實就是偷盜的性質(zhì),只是偷盜的原因讓她覺得這行為很值得。
傳言中,閻家堡看守森嚴,如龍?zhí)痘⒀ò悴豢梢軠y,但看著這藥園并不算高的外墻,夏溪搖了搖頭很是果斷的翻了進去。
漆黑的夜晚,除了微微星光連月色都被云遮擋。
跳進內(nèi)院,才知道這里的荒草很深,是因為廢院的關(guān)系嗎,所以都無人打理了?
夏溪能感覺每動一下,它們就觸碰到膝蓋的高度。
被黑夜蒙上雙眼的她辨不清方向,四下觀望了一會兒,她從懷里取出了早已備好的火螢香。
也許是有點心慌,她覺得密集的草叢仿佛藏著無數(shù)雙幽暗的眼睛,嘗試向前走了幾步后,發(fā)現(xiàn)草叢下埋著一處鋪就的石子路。
就在這時,火光所及之時,四周突然傳來土和什么摩擦的聲音,荒草如海浪般起伏,像是有什么東西爬行過這草地一樣。
那聲音讓夏溪心里有些發(fā)毛,她慢慢下移手中的火螢香,直到漸漸看清了那東西。
大吃一驚!
一看便知有毒的蛇正成群的從最茂密的草叢中心位置不斷涌出,發(fā)出一連串風過草倒,颯颯的聲響。
伴隨著從草地中蔓延出的紅色瘴氣,蛇群滑行般匍匐而出,循著夏溪的火光而來,越靠越近。
不知是嚇得腿軟還是因為瘴氣有毒,夏溪一時間腿腳發(fā)麻,竟無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體,
她立刻閉氣,勉強向后退了幾步,直到靠墻,再無路可退。
這種場景她過去哪里見過,若不是這一出,她還真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異世界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
最后踉蹌的跌掉在地,她心中恍然醒悟到,難怪這地方不見人看守,這其中的陷阱機關(guān)怕是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的不可避免。
她一個連靈骨都沒有的人居然還妄想能闖入這里,她真是太天真了。
第一藥谷的名號定不是能輕易得來的。
閻家堡的藥園本身就是個危險的存在。
眼見著蛇群在逼近,彼時想要翻墻離開的夏溪此刻卻渾身疲軟,唯有揮舞著手中的火光希望能阻止著蛇群的前進。
夏溪并不知道,此處的陷阱因為搬遷確是撤去了不少,但這紅紋蛇是閻家堡每個藥園都會圈養(yǎng)的毒蟲,并不會因為廢院就消失,它們會依然停留在原址,直到這里的土地再無法長出植物,寸草不生。
這就是閻家堡,除非他們愿意,否則你不可能從他們那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咝咝……”紅色的蛇吐著猩紅的信子,好似發(fā)出嗜血的嘶叫。
面對火光,紅紋蛇紛紛弓起身子做出了撲向夏溪的姿態(tài)。
夏溪突然想起了前世死時的不甘,心起悲涼。
又要死了嗎?好不容易才被運氣砸中的再活一次的機會,就這樣沒了?
她想起了上一世的那個負心人,還有那句臨死前沒能對他說出的話,不是我恨你,也不是我愛你,她最想說的,不過只有兩個字。
“救我!”
愛也好,恨也罷,都請讓我感受到生命的最后,不留遺憾的離開吧。
夏溪還未反應(yīng)過來,嘴上已脫口而出。
一縷婉轉(zhuǎn)的笛聲突然應(yīng)聲響起,曲調(diào)輕柔動人。
蛇群們立刻停止了進攻的姿態(tài),紛紛放低了身體轉(zhuǎn)而向著院子中央爬行。消失在了繁茂的草地里。
而夏溪手中的火光也漸漸熄滅了。
她下意識的望向笛聲飄來的方向。
遮住月光的云霧此時已漸漸散去,月光明朗,照在院落左側(cè)的一條細長的走道里,一個瘦削的男子正手握短笛坐在桃木輪椅中。
淡雅如虹的星月下,他異常蒼白的肌膚透出病態(tài)的美感。
一身淡綠羅衣,頭發(fā)以木簪簡單束起。
天邊晚孕漸收,男子的臉如桃杏,溫柔如水,惹人神思……
“看你不像是壞人,為何夜闖藥園?”
就在夏溪還沒回過神來時,那男子已在她面前,只見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藥瓶放在她鼻下,當下夏溪便恢復(fù)了知覺。
“趁兩個守衛(wèi)未趕到,你還是快些離去吧。”
“走,蛇都走了?”
夏溪如夢初醒,聲音因驚嚇變得嘶啞,他們間的距離可以讓她清楚聞見他身上那一股清雅的藥草香味。
“還站得起來嗎?”那男子向她伸出左手。
夏溪恍然抬起頭看向那人。
他有著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高大的身形在木椅中卻顯得有些單薄。
“我……我沒事,多謝,多謝……差點,差點就又死了!”她喃喃自語著就拉住他伸來的手想要站起來。
突然,原本拉她起身的手反方向?qū)⑺亓俗约簯阎?,讓夏溪一陣錯愕。
而下一秒便傳來有人向院中奔跑的腳步聲。
原來是他覺察到守衛(wèi)的出現(xiàn)。
生怕被守衛(wèi)發(fā)現(xiàn),夏溪索性便溫順的貼在他懷中不敢亂動,但她能明顯的感覺到,當自己胸前兩片柔軟的部分陷進他懷里的瞬間,他突然的顫栗。
難道……這人不知自己是女兒身?
她頭腦飛快的轉(zhuǎn)動,細細想來也是,夜黑視力本就受影響,她又是一身男裝扮相,確實不易察覺。
否則那人也不會毫無顧忌將自己抱在懷中吧。
畢竟,這個異世在男女有別上可比她過去所處的世界要嚴格的多。
“閻藥師,原來您在此處,方才似是有人闖入,我等先去珍苑確保無恙才趕來,還請恕罪,藥師,這雜園可是有什么異常?”那守衛(wèi)二人行色匆匆,態(tài)度恭敬的低頭問道。
原來他是這里的藥師啊,
聽到守衛(wèi)的聲音,夏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緊緊攥著閻子倪胸口的衣襟,呼吸更加急促。
她微微抬頭,卻只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和微微抖動的喉結(jié)。
閻子倪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有些僵硬,卻在故作鎮(zhèn)定。
他下意識的用身形護住了夏溪,展開寬大的衣袖遮擋住了守衛(wèi)望向他懷中的狐疑視線,夏溪也更加蜷縮在他懷里不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