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霄聽了這話,感覺后背泛起一層粘膩。她將頭垂得更低:“凌霄在閨中不聞?wù)?。臨行時,母親也反復(fù)教導(dǎo)不準(zhǔn)凌霄干政。請皇祖母恕罪,凌霄回答不了您的問題?!?p> 太后似乎很滿意,放緩了語氣:“你母親倒是個識大體的,說說你母親如何?”
“凌霏的母親名叫蘇鳴琴,是玉州知州的女兒,得父親青睞,嫁入凌家,夫婦和順。不知太后還想知道什么?”
“你——沒有姨娘么?”
“父親不曾納妾?!?p> “家風(fēng)倒是不錯?!碧箢D了頓,繼續(xù)問:“可是你的院子里妾室不少,你要如何自處???”
凌霄怎能料到,眼前的這個老太太問話會如此露骨,自己家的外甥女,不說是側(cè)妃,竟也喚作妾室,難道是已經(jīng)恨上了自己,還是想在這提點自己要善待云氏?
雖說自己沒有姨娘,但是大伯房里有兩個侍妾,大伯為人正直規(guī)矩,凡事有禮有節(jié),無人驕橫跋扈,也無人心存怨念。凌霄又想著今個早上鄭之囿的話,心下安定。“凌霄身為正妻,凡事秉公論斷,一切章程均恪守東宮法度,若事情實難處置,定會稟奏皇后與太后知曉,不敢妄自決斷,也定不會讓太子操勞?!?p> 太后這才讓兩人平身,都賜了座,上了茶。太后啜了口茶,拿出慈愛之色,只單單看著凌霄:“囿兒媳婦,你宮中的云錦,是我娘家小表弟云深的女兒,與我這老太婆一般,是個直脾氣的,只是在軍中見到囿兒,便想著法的嫁了過來,她是個潑辣的,不懂得如何體貼夫婿,你往后就知道了,莫要與她計較。”
太后這話說得極為自然,根本不顧忌旁邊陪笑的皇后,她還有個內(nèi)侄女王韶,也在東宮為側(cè)妃??!凌霄心中極為忐忑,希望盡早結(jié)束這樣的談話。正想著,就有太監(jiān)高聲唱:“皇上駕到!”大家起身見禮。太后安排在慈寧宮用了午膳,又略坐了坐。太子夫婦就拜別回宮了。
馬車?yán)铮嵵缶o挨著凌霄,低頭望著她的眉眼,“感覺怎么樣?皇祖母就是這樣的脾氣,但是沒什么彎彎繞,她也不屑于這些?!绷柘鎏ь^望他,心里很是溫暖。“我覺得皇祖母人很好呢,什么事都擺出來說,這般豁達,讓人敬佩?!?p> 回宮之后,鄭之囿叫了宮里的內(nèi)院總管太監(jiān)白笙,外院管家陶征,護衛(wèi)總管竇弘,到內(nèi)書房見過凌霄。幾人將太子府的日常事宜詳細說與主母知道。都說完了,天也晚了,鄭之囿和凌霄一同回房用了晚膳。正想洗漱歇下,竇嬤嬤進來說各位側(cè)妃和夫人在外面等著,盼著見見太子妃娘娘。
凌霄聞言,只望向太子。鄭之囿并不看她,只是對竇嬤嬤說:“天晚了,叫她們明早再來吧?!?p> 凌霄沐浴完,看著鄭之囿悠閑地躺在床外邊,薄被子蓋在腰間,柔順的長發(fā)松散地扎在腦后,隨手翻著《左氏春秋》。感覺有人在怔怔地看著自己,鄭之囿放下書:“你想問什么,盡管問吧!”
凌霄理順自己的頭發(fā),側(cè)坐在床沿?!俺兼肼牭钕抡f說東宮里的妃妾,就像今天早晨那樣。”
鄭之囿放下書,環(huán)住她的肩,用力轉(zhuǎn)身,將她放在自己的身側(cè)。凌霄枕著鄭之囿的手臂,雙手害羞地捂著眼睛。太子俯身掰開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睛,問道:“竇嬤嬤在路上沒同你提過么?”凌霄心下了然:“說了,不過竇嬤嬤守禮,不曾妄議殿下的妃妾。妾只是想聽聽更詳細的?!?p> 鄭之囿仰面躺下:“既是這樣,恐怕本宮也沒什么能夠告訴你的了,因為本宮也不很了解她們。”為了配合這番說辭,鄭之囿的臉色也跟著淡然了起來。
凌霄心中不覺想笑:拿這話來騙誰呢,他既然不說,肯定有不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