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蛛絲馬跡

　　青顏對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還好離妃娘娘一直喜歡僅翠兒一人貼身照顧，今日就算她不過去，想必離妃娘娘亦不會過問。

　　況且現(xiàn)在自己這個樣子，若是嚇到了離妃娘娘也是不好。

　　魏嬤嬤早上的時候亦知道了青顏的受傷的事，本是想安排她去御膳房幫忙添柴，但青顏機敏的給她塞了些東西，魏嬤嬤便大發(fā)慈悲，讓她這幾天去太醫(yī)院當(dāng)差。

　　熙兒好心的給青顏送來了些早食，便也不得不離開去干自己的事了。

　　由于右臉被咬得有些慎人，她只好從床褥撕下一條布帶，用開水和酒處理后做了簡單的包扎，還是得趕快去太醫(yī)院想辦法弄些藥才行。

　　青顏有時亦有些奇怪，自己沒有了以前的記憶，可這包扎傷口的活卻做得得心應(yīng)手，想必自己以前，一定是經(jīng)常受傷吧！

　　青顏有些苦澀的嘆了口氣，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能活下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而后便出了門朝太醫(yī)院的方向走去。

　　翠兒剛從太醫(yī)院給離妃娘娘抓了些藥，便見到臉上繃著布條的青顏迎面走了來，翠兒有些錯愕的道：“青顏，你的臉怎會這般嚴重？是娘娘……”她想起自己以前也挨了離妃娘娘的鞭子，只是臉上留了些疤痕，卻也沒嚴重到青顏這個地步??？

　　青顏剛還在低頭想著待會兒該怎么偷藥，抬眼一看翠兒那怔仲的模樣，便知道她可能誤會了，于是尷尬的笑了笑，搖著頭忙揮了揮手道：“不是不是！翠兒你誤會了，我這傷不是娘娘昨天打的，是我昨晚回去的時候不小心摔的！”

　　“哦，原來是這樣！”翠兒似信非信的輕點著頭，然后又朝四周轉(zhuǎn)了轉(zhuǎn)圓溜溜的眼珠子，見四下無人，便湊到青顏耳邊，“不過青顏，你今日進去偷藥的時候可小心些，聽說今日巫太醫(yī)脾氣不好，你可別觸了霉頭喲！”

　　青顏一聽，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看著翠兒好心提醒自己，心里又溢出了一絲絲暖流，在這深宮大院里，遇見翠兒和熙兒，就是她最大的幸運。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翠兒?！?p>　　“跟我客氣什么，哦對了，我先去給娘娘送藥了，若是娘娘一會兒尋不見我，就又得發(fā)脾氣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哦！”

　　“嗯！”青顏淺笑著點頭，待翠兒走后，自己也大步朝太醫(yī)院走去，剛進太醫(yī)院，青顏就感覺到了空氣中滲透出來的一絲絲壓抑。

　　青顏見平日里老板著臉的巫太醫(yī)今日坐在太師椅上那臉更是讓人繃得駭人，就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去拜見了一下。

　　“奴婢見過巫太醫(yī)?！鼻囝佄⑽⑿卸Y。

　　“起來吧，你是哪個宮里的？怎會這般模樣？”

　　巫太醫(yī)見她傷的不輕，便比平日里多說了幾句，青顏心里一個咯噔，這個老古董，今日怎這么多話？

　　想以前每次自己來拜見他時，他不是“嗯！”一聲就是不理睬自己，怎得今日這么有閑心。

　　雖然心里嘀咕，但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回太醫(yī)的話，奴婢是雜役房魏嬤嬤名下的宮女，今日是特意來太醫(yī)院當(dāng)差的?！?p>　　巫太醫(y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瞇了瞇眼，慵懶的道：“原來是個打雜的?！?p>　　“是，奴婢正是個打雜的宮女?！?p>　　“好，那今日你就去藥房將那些新入庫的藥給整理好了，就你這個模樣，在外面晃悠，若是不小心嚇壞了我太醫(yī)院的那些孩子們可就不好了。”

　　“是，奴婢這就去進去?！?p>　　青顏有些竊喜，還想著怎么才能進藥房，這巫太醫(yī)就自己送上了門來，果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青顏剛一轉(zhuǎn)身，巫太醫(yī)就想到什么，突然一語，“等一下?！?p>　　巫太醫(yī)站起身來，背著手走到青顏面前，有些生氣的道：“你這小宮女，你還沒有回答我你這臉為何會這般模樣？”

　　“我……”

　　青顏剛要說話，便又見這老古董突然狐疑的盯著自己，她趕緊用手捂住自己臉上的繃帶，瞧見巫太醫(yī)驟然變色的臉，吞吞吐吐的道：“怎，怎么了太醫(yī)？”

　　“別碰！”巫太醫(yī)一把拿來了青顏附在臉上的右手，有些情緒激動的扯著青顏的臂膀，憤憤的道，“你，竟然是你！”

　　竟然是你殺死了老夫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黑蘄蛇，巫太醫(yī)內(nèi)心已經(jīng)燃起了殺氣，可是這件事又見不得光，他亦只得先咽下了這口氣。

　　青顏覺得有些奇怪，疑惑的道：“什，什么是我？”

　　巫太醫(yī)忽的又收回了手，冷著臉道：“算了，我認錯人了，你進去吧！”

　　“是，奴婢告退！”青顏一頭霧水，對這巫太醫(yī)的古怪行為有些不明所以，心里暗道，真是個怪脾氣！

　　青顏兀自的整理著藥材，看到自己所需要的，就瞟一眼四下無人的時候裝一點兒在自己事先藏在衣袖中的袋子里。

　　藥房還真是大，里面的藥材也是應(yīng)有盡有，青顏照著它們的種類和名字一一將它們放在特定的位置。

　　“咦，百蛇草！”

　　青顏有些激動，有了這個，在配上其他的幾味藥，那她的小命就有得救了。

　　塞了一些在袖子里，青顏便尋找它應(yīng)該放置的位置。

　　“哦，在那里，還真高呢！”

　　青顏有些放不上去，便四處去尋凳子，可是這里的凳子對她來說似乎都還是矮了些，于是便朝更里面走去，轉(zhuǎn)了幾個彎彎繞繞，青顏終于找到了兩張高度還不錯的凳子，這樣將它們并排放在下面，上面在搭一張凳子，自己應(yīng)該就夠得到了。

　　她抱著凳子?xùn)|瞅瞅西瞅瞅的剛往回走了兩步，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般。

　　“咦，那是什么？”

　　立即放下手中的凳子，朝那一個方向走去，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是一個暗閣！”

　　不過青顏也并不覺得什么，這皇宮里有幾個暗閣也是很正常的事。

　　忽然，暗閣里傳出了一絲絲聲響，暗想看來是有人出來了，自己還是先藏起來為妙，這宮里的事兒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青顏搬起凳子，躡手躡腳的躲在了一旁的藥架后面，緊挨著的藥架上堆著滿滿的藥材，藏起來也并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那人出暗閣的動靜也并不是很大，看來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人，青顏隱在暗處，想看看到底是誰？

　　可那人出暗閣和復(fù)原消失的速度極快，只留給青顏一個一閃而逝的背影，青顏有些震驚，為何覺得這影子，似乎在哪里見過？

　　可是她想了半天又想不起來，算了，還是先回去整理藥材吧。

　　當(dāng)青顏整理完所有的藥材時，未時都已過半，青顏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便有些虛弱的前去向管事的公公復(fù)命，這才吃上了一頓遲來的晌午飯。

　　用過飯后，青顏見伙房暫時無人，才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從太醫(yī)院悄悄拿出來的藥材，先將需要熬制的藥材放在了火上，又找來一些器具搗了些藥汁外敷在清洗過的傷口處。

　　做著這些的時候，青顏又琢磨起了今日在太醫(yī)院的事，忽的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心里暗忖，“這人莫不就是昨晚的那個黑影！”

　　“青顏，你在干嘛呢？”

　　正想得出神，便被剛進入伙房的李嬤嬤有些虛離的聲音給打斷了，青顏趕緊收拾好桌上的藥渣，揶揄的道：“沒，沒什么！”

　　李嬤嬤亦聞到了鍋爐里飄散出的藥味，見青顏滿臉的傷便也知道了她的那些小九九，想著青顏這丫頭前些日子在她生病的時候暗暗給自己送了些藥，李嬤嬤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見。況且她現(xiàn)在，也再沒有那些精力來管這些事情！

　　青顏咧嘴笑了笑，知道李嬤嬤不喜與人交往，便也不敢多話的坐在一旁熬藥，約莫一柱香的功夫，青顏總算是喝上了那要熱騰騰的藥，這藥還真苦，幸好還有上次留下的蜜餞，青顏食了些，才感覺嘴里有了些其他的知覺。

　　驀地，青顏卻聽見了一些嗚嗚咽咽的抽泣聲。

　　“李嬤嬤，您，您怎么了？”

　　瞧見李嬤嬤竟然有些傷心的在一旁暗自落淚，青顏忙的上前詢問，李嬤嬤只是擦了擦眼睛，搖了搖頭說著沒事。

　　可她越說沒事青顏就越覺得有事。

　　“難道是？”

　　青顏不敢往下說，如果真如她所想，那李嬤嬤她……

　　李嬤嬤亦知道了青顏所想，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青顏心中一顫，原來秀兒真的出事了。

　　從自己有記憶的這幾個月來，皇宮里時不時的就會有幾個宮女死去，有的可能是被主子打死了直接丟去了亂葬崗，有的或是被當(dāng)做食物扔去了獵獸場，這些都是明著的，宮里的人都知道，可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除了那些被打死或丟去獵獸場的宮女外，還有的竟平白無故的不知所蹤……

　　總之，在這皇宮里，她們的命是不值錢的，可是憑什么，憑什么她們的生命就要被人踐踏，憑什么！

　　“秀兒，我的秀兒啊……”

　　李嬤嬤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悲痛欲絕的哭喊著，青顏亦很替她難過，繡拳緊握，有些悲憤的問道：“李嬤嬤，秀兒，秀兒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嬤嬤哭花了眼，痛心疾首的道：“秀兒，秀兒像是被什么怪物給咬死的啊，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咬得不成人樣了?。鑶鑶鑶?！我的秀兒，老天爺，你好殘忍，我的秀兒，我的秀兒??！”

　　咬死的？

　　“李嬤嬤，你的意思是秀兒被送去了獵獸場？可是獵獸場……”青顏想著獵獸場又怎會留下尸體，那里可是個連骨頭都不會剩下的地方。

　　“不，不是獵獸場，秀兒，秀兒是在皇宮里一處偏僻的宮殿被發(fā)現(xiàn)的?！?p>　　“宮殿？”

　　難道是那蛇？那黑影？……